一時衆人來得齊了,安世遠和夏侯皇后終於也攜手出現。一衆兒女妃妾,連同安亦淵、安亦倫帶來的孫子輩,全都按品跪到晉見。
安世遠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來來,大家都就坐吧。”
而我與安亦辰,就與安亦淵、安亦倫夫妻以及安亦柔坐了一桌,親近如夏侯明姬,也只能算作外人,遠遠與安亦淵的側夫人及兒女們坐在一桌。即便她常年服侍着夏侯皇后,久居宮中,中秋團圓日也該回去和家人團聚纔是,我便有幾分疑心是不是想見安亦辰一面的緣故。
安世遠顯然注意到了我精神不濟,笑道:“辰兒,你就這麼個心愛王妃,須得多費心照顧才成。怎麼比上次見面還清減許多?”
安亦辰點頭應是。
夏侯皇后笑道:“皇上,你大可不用怪辰兒,他們的事啊,臣妾也聽說了,若不是怕美人兒會化了,辰兒就差點沒把他的王妃日夜含在嘴裡了,養不胖啊,還是因爲我們這位金枝玉葉的王妃太過嬌貴吧?”
我紅了臉不作聲;而安亦辰也只得陪笑道:“母后說笑了。棲情就是這樣的,天生的細巧個兒。”
大紅的綾紗燈籠下,安世遠依舊矍爍精神,面容慈和,玄衣帢裳的袞服十二章紋次第排開,山河星辰展開於方寸之間,煜煜生輝;夏侯皇后大紅鳳袍,纏雲繞鳳,長裙迤邐,綴珠流玉,加之八寶鳳冠,鮮亮明妝,更顯華貴異常,頗有母儀天下之風範。
只可惜她到底年近五旬,縱然再重保養,再怎麼養尊處優,也敵不過歲月催人老,光陰似水流,那般毫不留情地在眼角眉梢劃過,留下細紋道道,從漸漸鬆垮的皮膚上掛下,任是再多珠粉,也掩不了那種垂暮的痕跡了。
與安世遠另一桌那幫年輕的妃嬪們相比,她的鮮活水靈之氣,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我側頭看着安亦辰,忽然便想到,若安亦辰終也有一天攀到了他父親那個位置,今日的夏侯皇后,便是明日的皇甫棲情了。
安亦辰看我眼光怪怪的,悄悄問:“怎麼了?”
我見衆人也是自在地邊吃聊着,湊到他耳邊,戲謔地輕輕道:“我想着啊,是不是該向皇上皇后求上一本,讓他們再給你賜配幾名側夫人,好爲你開枝散葉。你瞧,你的哥哥弟弟,帶來的妻妾可是一大堆……哎喲……”
安亦辰側了臉瞧了我,臉上泛着微微的酒紅,目光卻有些邪氣,卻是在我說話時,趁人不注意,用寬大袍袖掩住,狠狠在我腿上掐了一把,生生把我的話給掐回去了。
“丫頭!”他微笑着道:“下一次你再說同樣的話,我會掐你脖子。想不想試一試?”
安亦柔正坐在我們對面,估料也聽不清我們在說什麼,只是拍手道:“看二哥和二嫂,天天在府裡纏綿不夠,到了宮裡,還是紅了臉說悄悄話!”
一時將衆人注意力都集中到我們身上,頓時讓我手足無措,暗暗瞪了安亦辰不語,而安亦辰卻笑道:“小妹你別急,等你成了親,只怕比我們還要纏綿不夠呢!夏侯英表弟那雙桃花眼,一眼便可看出是個知情識趣的好男兒,一定比二哥我善解人意多了。”
安亦柔頓時滿面桃花,燦若飛霞,喃喃道:“二哥以前老實,現在也會取笑人了。”
我但見她那副模樣,便知她必對夏侯英有意了,也微笑道:“哦,那位夏侯公子麼?上次入宮,我倒也有過一面之緣,果然是一表人材呢。”
順手推一推安亦辰,道:“你做二哥的,早該放在心上,做個保媒纔是啊!”
安亦辰但笑不語,而安世遠已道:“呵呵,反正兩個孩子都還小,英兒那邊常要外出打仗,皇后又想把柔兒多留兩年,不如過段時間再說吧。”
我便知安亦柔的親事,恐怕也不是一帆風順的,說不準和夏侯明姬一樣,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呢!可惜和那夏侯英不熟,若是相熟,說不準可以勸說上幾句。這樣身份尊貴而且溫淑寧和的女孩他不要,到底想要怎樣的?
一時酒過三巡,奉上了滄江獨產的大螃蟹,各有宮女在一旁侍侯着剝蟹殼,安亦辰卻親手剝了,用小匙將挑了蟹黃,一匙匙地堆到我面前的小銀碟,堆得滿滿的,悄聲笑道:“我親手剝的蟹黃,你不會不吃吧?”
我笑道:“我可真是飽了。”卻還拿了匙子來,挑了兩匙吃。
這時只聞不遠處似有人鼻子裡哼了一聲,忙回頭看時,卻是夏侯明姬若無其事地扭過頭去,吃着自己的螃蟹,臉上卻還泛着薄怒的紅暈。
當下也不理會,只吃安亦辰給我挑的黃,然後幫安亦辰也剝了一個,看他吃得眉開眼笑,不由格格地笑。
“啊,放月華燈了!”安亦柔忽然站起來,拍手笑道。
我愕然道:“什麼是月華燈?”
安亦辰道:“是我們老家的一種風俗,用輕質的油紙糊了燈,放在河中,點燃,然後那燈漸漸會飛起來,飛到天空高處。有人說,這個燈,最終會飄月亮上去;也有人說,此時若對一盞燈許了願,那願望就一定能實現,所以又叫中秋許願燈。”
“這個是好玩!”我笑着,眼看那些孩子們首先耐不住,離坐到蓮影池邊去了,一些年輕妃妾,也隨之趕了過去,正要拉安亦辰一起過去看時,忽聽夏侯皇后喚道:“亦辰,你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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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偶啊,兩臺電腦一齊崩潰了,連殺毒軟件也讓病毒給殺了!這年頭,還真啥事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