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夕姑姑,扔你下車,也許可以給你一條生路。
安亦辰一眼瞥到,已然色變,失聲叫道:“快去將那女子救過來!”
皇室護衛自然不會有意去傷夕姑姑,安氏人馬得了安亦辰命令,也會盡快將夕姑姑送到平安地帶。可混戰之中,刀槍無眼,夕姑姑,看你運氣了!
我不再看在地上掙扎的夕姑姑,持劍向天,高聲道:“勇士們,你們是大燕最勇敢的精英,銜鳳會陪着你們,戰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又是齊聲應諾,聲音卻不若方纔響亮。
倒下了太多,而受傷者也太多。
車軲轆下,尚有重傷者掙扎立起,欲持刀抗敵。
我揚了揚眉,向車伕道:“拉他上來。”
車伕忙伸出手去,那侍衛卻囁嚅着不敢上來。
我坦然向他笑道:“我們母女落於宇文氏手中,已成爲天下笑柄,又怎能再淪爲安氏階下之囚?所以請勇士上前來,萬一我們真的前路已絕,請勇士送我母女一程,也邀諸位勇士,於地下繼續爲我母女護行,諸位可願意?”
那侍衛立刻強撐着跳上車來,高聲道:“誓死保護公主!誓死保護太后娘娘!”
剩餘的侍衛齊齊應喝,不屈地揚起鋼刀劍戟拼死抗敵,出手之際,竟個個是同歸於盡的拼死打法。一雙雙曾經明亮的眼睛,泛着血紅的光彩,着了魔一般,只知用自己的生命,去吞噬敵人的性命。
我從不曾想過,我竟有那等鼓舞人心的力量,能讓這許多人在瞬息間爲我們捨生忘死。或許,那些地位卑下的侍從,最需要的,便是主人生死相托的絕對信任了。
顏遠風給仇瀾帶了幾名高手纏住,聞着我的話,深深瞧了我一眼,那叫人沉醉的眸子,說不出是欣慰,還是傷懷。只是他略一分神,肩上又給長槍刺中,不知已是第幾個傷口了。
我並不覺害怕,只是想着,便是他傷重死了,也沒什麼,反正這一路,我們還會同行,伴着母親,也伴着我。
安亦辰正驚詫看我,帶了微微的悸色,甚至有些懊惱和焦慮一閃而逝,見我擡眼望他,忙斂了詫色,轉眼去看部下鑽入刀鋒劍林過來救夕姑姑。
夕姑姑卻不肯隨他們離去,一直叫着“公主”,“公主”,掙扎着要爬上車來。
我硬了心腸不去看她,只是挑釁地望着安亦辰,冷冽地笑。
要我屈服?要我投降?要我和母親再成爲你安氏的玩偶?
做夢吧!
是的,我當日曾想殺你,曾幾度逼迫你,可你又能如何?
我發誓,我便是死,也不會選擇再次屈服。
天邊已有淡淡的晨曦,一抹妖嬈的粉紅漸漸伸展,延成半邊天空如火的豔紅,如同暮春時節昭陽殿裡年年盛放的牡丹,灼着人眼,燙着人心。
安亦辰亦冷眼盯着我,而夕姑姑終於被帶到了他面前,不知是因爲受傷,還是驚嚇,已經暈了過去,我看得到她凌亂長髮下面容的蒼白,卻視若未睹。
[下次更新:9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