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陸曼眯着眼問道,她還沒有下車。隔着一道玻璃她沒能很真切的看出這裡的奧秘。可天然的直覺告訴她這山洞絕對不簡單。
“這裡面就關着您老人家心心念唸的那個傢伙......”劉墨用沒有什麼情緒的語氣說着,然後他回過頭盯着她的側臉,彷彿不願錯過她的一點情緒波動
“這裡關着妖王”
陸曼一聽,整個瞳孔瞬間驟縮。
彷彿這句話連着她的反射弧,瞬間她無暇理會劉墨幾人,右手急速的打開車門,跳下車來就超那黑漆漆的小山洞奔了過去。箭一般的速度快的只能看見她的一絲白色的殘影,就在她打在地上的影子即將和山洞的黑暗融爲一體之時,突然她連忙剎住了腳步,猛地往後一仰以一個漂亮的後空翻落在離山洞足有5米開外的地方。
而剛剛她落腳的位置,突然炸出了一個大坑。沒有硝煙沒有重物,就彷彿是空氣突然炸了開來一般。如果剛纔陸曼沒有及時躲開,恐怕此刻她已經化成了無數塊碎片。
“......”
大意了,陸曼皺着眉想到。此時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才發現,這附近妖氣和靈力都極強,強的達到了一種相互平衡的狀態。於是她擡起頭像四周看去,這裡光禿禿的山丘粗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但是有心人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這裡其實還藏了不少人。
光禿禿的山丘上那一個個不起眼的小山洞旁都有一些若隱若現的小窗戶,就跟陝北的窯洞一般。正是從那些小孔洞裡,陸曼感受到了一些冷漠且不善的眼神正壓迫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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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達嘎達——
劉墨簇擁在兩個手下之中拄着手杖慢慢的渡了過來,他站在陸曼身邊擡手一揮,瞬間那些壓迫感就煙消雲散。引得陸曼疑惑的回頭看着他,無聲的拿眼神詢問他怎麼回事?
“告訴過你這附近都是四大家族的眼線的。”劉墨壓低了聲音小心的回答道。
陸曼無聲的回頭,默默地和那兩個人站成了一排,一起跟在劉墨的身後慢慢的走進了山洞。
起初這個山洞並沒有什麼異常,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山洞,幾人沉默的走着。約莫百步之後陸曼發現腳下有一個碩大的陣型。這個陣陸曼很熟悉,它來自秦家,還是她母親獨創的。
此陣需匯入靈力極強的人血,一般用在鎮壓大妖的地方起震懾作用。可是因爲這個陣法複雜,面積又大。所以對繪成此陣的人傷害極大。陸曼有一絲驚訝,秦家靈力達到能繪此陣的人,這麼多年來有數的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稍微排除一下她就能猜出是誰繪製的,也只有那個人纔會如此犧牲了......
可見這裡面關的不是妖王都不可能了。
但是憑此陣等閒妖物難以踏入。這個山洞只有一個出口所以這個陣擺在這,裡面的妖物是絕對出不來的,當然外面的妖也進不來。
又走了一會,如果說剛在那個陣就讓陸曼感到驚訝,那再往後的就可以說是震驚了。區區一小段山洞,她幾乎算是見識了幾大家族降妖除魔的看家本領。秦家的陣法、劉家的妖儡、姜家斬過百妖的神刀、以及霍家的一些奇門遁甲。
“你們也太看得起這妖王了吧。如此費盡心機的把它鎮在這倒不如直接殺了省事。”陸曼嘴角略帶一絲不屑的說。
劉墨並沒有認同她的說法,他只是冷着臉帶着幾人小心的穿過那些辛苦設下的機關,然後回道:“這可是毀了紫荊山的妖王,殺了它自然不難,可是我們需要讓它開口說出讓紫荊山恢復原貌的方法。自從紫荊山被毀這數百年間除妖界再難有修爲突出的人,否則也不會以你一人居高。眼下世界亂象頻起,局勢越來越嚴峻,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再者說,它畢竟是妖王,穩妥一點沒有毛病。它若是有翻身一日或許會對你手下留情,但未必會對我們手下留情。”
聞言陸曼眼神暗了暗,她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它會對我手下留情?”
劉墨回頭用一副“你當我傻嗎”的表情對陸曼說:“就憑你當初能活着從紫荊山上下來。”
聽到劉墨又再一次提起了當初的事情,陸曼低下頭將眼睛藏進了陰影了,雖然不能通過她的眼神來探知她內心的情緒,可是她咬的緊緊地腮幫子依舊暴露了她在極力的忍住內心的怒火。三波深呼吸過後,陸曼擡起頭,一雙漂亮的杏核眼裡亮閃閃的似乎還閃爍着一點淚花,可細看下來卻全是傲人的執着。
她氣勢強硬的站到了劉墨身邊,那兩個劉家人見狀立刻欲上前攔住她,可是卻被劉墨瞪了回去。陸曼斜眼瞅了他們一下轉頭對劉墨說:“我能從紫荊山上下來是因爲我實力強,和別的沒有干係。妖就是妖。除妖師生來就是除妖的,我是最強的除妖師,那妖王也一定會死在我手裡。這麼多年要不是你們攔着,妖王也不會活到現在!”說到後來她幾乎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劉墨被她的視線逼迫的低下了頭,他雙手交疊的握在一起撐在手杖上來回摩挲,片刻之後他幾不可聞的說了一聲:“重要的不是妖王,而是紫荊山啊......”
狹長的通道終於走到了盡頭,一扇鏽跡斑斑的大門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劉墨的手撫上了門把,他猶豫片刻後又回頭看了看陸曼,雖說大家一直都瞞着陸曼,生怕從她這裡出什麼變故。可是妖王已經被他們關了許久,如果陸曼的到來能讓它開□□代出一些東西,也並不是一件壞事。於是劉墨還是把大門打了開來。
一道強光襲來,在相對黑暗的環境呆久了,陸曼有一瞬的失神。等眼睛將將適應了光線她便迫不及待的睜開了眼。日思夜想的人即將出現在眼前的刺激感讓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可是等她看清山洞內被鐵鏈層層包裹住的人時,卻如同在數九寒天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這裡關着的不是夕!
這不是夕的氣息,她絕對不會認錯。
不僅如此,記憶中夕有着潑墨一般的長髮和碧綠的雙眸,她即使不笑也會彎彎的雙脣裡有一顆調皮的小虎牙,頂的她的上脣翹翹的。
可是眼前這個傢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強光之下,這人渾身血污骯髒不堪,雖然沒穿衣服卻也看不出一點肉色。不僅如此經年累月的頭髮打着結,像一條破抹布一樣拖到了地上,不僅如此它猙獰的雙目掛滿血絲向外凸着,撕裂的嘴角里還往外呲出了一口獠牙。
這就是妖王?開什麼玩笑......
也許是期待太高,她自一開始就認定了夕是妖王。本以爲會再次重逢卻沒想到眼前這個泥濘不堪的傢伙根本就不是夕!
陸曼閉上眼回過頭難以置信的對劉墨說:“這是妖王?”
劉墨見她神態並沒什麼太過激動的樣子,雖有些憤怒卻還不如剛在在山洞外要來的激烈。他疑惑的點了點頭說:“對,它就是妖王。”
陸曼不可置信的回了頭再次看了看那個傢伙,而這時原本應該沒有神志的“妖王”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猛地擡起了頭。
看到眼前出現的人後,它本就猙獰的面孔突然更加扭曲了起來,一雙暴突的眼睛裡竟然還流出了血淚,它張開那帶着獠牙的嘴嘶啞亂吼着,一張黑洞洞的嘴裡竟然沒有舌頭。掙扎中那早已嵌入它皮膚的鐵鏈便四下搖晃了起來,一時間山洞內傳出了一陣叮噹作響的聲音。
陸曼再次震驚了,四大家族這是瘋了嗎?
除妖界一直都有明文規定,除妖是正途,你可以殺可以化也可以渡,但是絕對不可以虐妖。否則這和那些興風作浪的妖物有什麼分別?
“師、師傅”兩個劉家人還沒見過這種場面,頓時就慌了,紛紛想掏出笛子召喚妖儡。劉墨見狀立刻以一個眼神喝止住了他們欲亂動的手腳。
陸曼是一刻也不想再多看躺在地上的那個傢伙了。即便它真的是妖王,即便他們說什麼紫荊山不紫荊山的,除妖界未來不未來的。不管怎樣這違背了她除妖的信條。
她從未見過下場如此悽慘的妖......而且還是出自四大家族之手!這要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可是能阻止四大家族的人也只有她了。於是陸曼毫不猶豫的拔出了藏在腰間的匕首,往上插了一張符咒就超那“妖王”走了過去。
那“妖王”見着她手裡的刀竟然眼前一亮,放棄了所有掙扎。陸曼忍着內心的不適,多看了它兩眼,她總覺得她從這“妖王”扭曲的臉上似乎看到了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有些熟悉的臉上居然帶着期待和乞求的意思。
陸曼搖了搖頭不再去細想。
也是啊!即便是“妖王”受了這麼久的折磨也會挺受不住,一心求死也是理所當然。於是陸曼便利落的把插了符咒的匕首對準了它的心臟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