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初燁看着眼前小郡主臉上的天真的笑容,忽然有股陰風拂面的錯覺。
“什麼禮物?”
紫凌清澄光瑩的琉璃閃過一道森冷的光,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粉嫩脣瓣上童真的笑容,依舊如幼花初綻,可…這朵“幼花”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
初燁能感覺到,卻說不上來,看了又看,好似這朵“幼花”綻放的比以前更豔了些。
好似…好似…灌溉了血一般。
“自然是件好禮物。”她咬重‘好’字。
今晚接到禮物,二公主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可千萬別嚇壞了纔好。
“?”初燁眼睛裡打着好奇的問號。
紫凌瞅着上方的耳朵,小手指對初燁勾了勾。
初燁也是個上道的,立馬矮下耳朵。
她湊近初燁耳朵,低聲道:“你帶兩塊黑布,把昨夜我放入井裡的‘禮物’打包好,送到二公主牀頭邊,記住,要分別放在牀頭左右兩邊。”
這樣,纔夠刺激。
初燁臉色微變,有很快恢復了自然,那口枯井裡的‘禮物’是……
“對了,其中一個‘禮物’被箭刺穿了天靈蓋,釘在井壁上,你取下來時,小心些,別把禮物弄殘了,影響美觀。”小女娃的聲音一如以前,帶着奶味兒,這說出來的話…直讓初燁這個大男人毛孔悚然。
此時的小郡主,讓他不由的想到太子殿下,那種透着死亡,幽冷的氣息讓人驚秫駭然。
“初燁,你很冷麼?”
冷?
還未到初冬,怎會冷?
“屬下不冷。”初燁如實道。
紫凌上下看了他一遍:“不冷,你抖什麼?”
他抖了麼?初燁擡起手,這手…在微顫…。
“小郡主吩咐屬下打包的‘禮物’有些特殊,這手現在多抖幾下,晚上取‘禮物’的時候,會好些。”雖說他也殺過人,並不怕那‘禮物’,卻嫌那‘禮物’太噁心,這雙手今晚得戴個手套去…。
紫凌撇了一下小嘴,繼續道:“還有,從井壁上取下來後,把天靈蓋中的血和腦漿倒乾淨了,別把二公主牀頭弄髒了,‘禮物’還是處理乾淨些好。”
初燁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猶如一條冰冷黏膩毒蛇在爬。
小郡主,‘禮物’處理乾淨了,屬下這雙手可就髒透了……
紫凌說完,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小領導的樣子:“你小子好好幹,今後我會在爸比面前替你美言幾句的,將來升官發財指日可待的事情。”
初燁嘴角拉出一個堪稱苦逼的笑,升官發財他就不指望了,小郡主,下次能別叫屬下做這麼噁心的事麼?
見小郡主說完就走,初燁看了一眼殿下寢宮,眉宇幾分愁色。
“小郡主,留步。”他出聲道。
紫凌停腳,回頭:“初燁還有事?”
初燁幾步走到紫凌面前,矮下身子蹲在她的面前:“小郡主還是去房裡看看殿下吧!”
紫凌剛想找理由閃人,初燁又道:“殿下那夜爲了趕去救小郡主,少喝了一副調理身子骨的藥,這幾日身子一直不太舒服,殿下又怕小郡主擔心,一直未讓屬下告訴小郡主,小郡主,殿下一直都很關心您,您…”就不能多關心一些殿下麼?
紫凌視線朝緊閉的寢宮門看去,眉頭不由的皺起,少喝了一副調理身子骨的藥,影響有那麼大?
“爸比的身子好像沒那麼嬌弱吧?”那次她見他,臉上氣色還不錯啊!怎會連續幾日不舒服?
初燁真心覺得小郡主是個養不熟的小白眼狼,殿下常年服藥才能壓制體內的毒,那夜爲了救她,少喝一副,本就損了身體,這兩日派他暗着保護小郡主,又一直沒出宮去玉池泡藥浴,小郡主不關心殿下也就罷了,竟還懷疑殿下。
紫凌轉回臉,看到初燁臉上不太好的表情,就知道這“忠犬”又護主了。
“我進去看看爸比。”今晚的事兒還指望他去辦呢,他若心裡不舒坦,一個不高興,她的“禮物”豈不是送不成?
初燁見小郡主往殿下寢宮走去,臉色這纔好轉一些。
跟着殿下這些年以來,他從未見殿下對誰這麼上心過,小郡主既然入了殿下的眼,他無論如何也要讓小郡主學會多心疼些殿下。
推開寢宮門,紫凌小臉剛伸進去,一道寒氣朝她飛來,就快要割到她臉時,忽然全部消散了。
剛纔,她聽到一聲很輕的簫聲,如荷葉上的晨露滴入水中,輕的讓人不疑發覺,而生出來的音刃卻是致命的危險。
“小公獸放在外面,本宮不喜。”幽涼的聲音一如以前,哪裡有一點‘嬌弱’的樣子?
土豆就很自覺,不等主人放它下來,它就像小松鼠似的爬下紫凌的腿,一溜煙,自個玩自個的去。
紫凌眼前一片紫色,淡紫,深紫,全是紫,小妖精殿下似乎和這滿屋的紫化作一體,不過,他手上的一抹碧綠還是讓她成功的知道了他處在的方位。
“爸比。”她笑容燦爛的朝小妖精殿下走去,眼兒彎彎如半弦月。
尉遲胤洛看着她小臉童真且燦爛的笑容,這孩子經歷了一場陰謀鬼鬥,還能笑的如此…陽光燦爛…。
他丹鳳眼閃過一道幽光,薄脣微微勾起,手中玉蕭一指,點在紫凌往前走的身子前。
近距離,紫凌大概能看到小妖精殿下半清晰,半模糊的臉,瞅着點在身前的玉蕭,小妖精殿下這是什麼意思?潔癖病發作了?不喜她靠近?
這樣也好…。
“脫了。”沒有溫度的聲音從他薄脣裡發出,上古的玉簫彷彿能感應到主人身上的冷幽之氣,碧綠的玉色仿若沾了一層寒氣,散發着絲絲的冷,穿過紫凌的衣服,寒入她的身體。
紫凌被他玉簫指的地方鑽入一陣寒意,她小腳往後移了一步,避開他的玉簫。
該死的初燁,盡扯淡,說什麼小妖精殿下連續幾天不舒服,他看上去,哪裡像不舒服的人了?
她看他現在不僅精神很好,還想玩變態……
“凌兒聽說爸比身子不舒服,心裡有點擔心,就進來看看爸比,現在看到爸比很好,凌兒也就放心了,爸比休息吧!凌兒就不打擾爸比了。”說完,某小女娃轉身,走人。
玉簫,吹響一個音調。
啪的一聲,一個瓷杯在她腳下摔成了碎片,幾個細小的碎渣飛到她的腳上和腿上,雖未傷到她,卻明顯告訴她,沒有這寢宮主人放話,她不能隨便離開。
尉遲胤洛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忽然之間變的這麼陰沉?兩天前不還好好的麼?
“脫掉。”他的聲音再次傳來,同樣的話,語調比之前更幽冷。
紫凌緊抿着脣,小臉在尉遲胤洛看不見的地方冰冷一片,琉璃中浮起怒色,整個背脊挺的筆直。
玉簫,又吹響一個音調。
上好的青花壺再次砸在她的腳下,落下的位置很精確,就在她腳尖前。
青花壺飛濺的碎片比瓷杯要大一些,幾片撞到她的腿上,雖未傷,卻有些疼。
青花壺飛來的時候,紫凌未躲,小身板甚至連躲的動作都沒有,背脊挺的還是那麼直。
小妖精殿下的性子本就陰晴不定,時好時壞,她早就知道了不是麼?躲,也沒用,哭,也沒用,她現在索性不躲,也不哭,看他怎麼折騰。
“不脫麼?”尉遲胤洛丹鳳眼詭譎的盯着她挺直背脊,聲音幽涼的仿若來自黑暗幽深的妖窖。
紫凌不用回頭,也能感受到小妖精殿下妖詭的視線,那種感覺,仿若寒劍貼背,冷入骨髓。
若是以前,她會怕,現在,她反而不怕了,或許是因爲她知道身後的小妖精不會真正傷害她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麼肯定,但好像每一次,這妖精在她面前,都是紙老虎,表象嚇人,不會咬人。
某小女娃正鄙視“紙老虎”不會咬人時,蕭聲再次傳來…。
幾道凌厲的危險朝她飛來,紫凌一驚,“紙老虎”發威了…。
她本能的想要避開危險,誰知那片片凌厲的音刃如影隨形的跟着她,她怎麼躲,似乎都不及音刃的速度快。
紫凌小臉有些蒼白的看着片片音刃飛來,視線忽然一擡,朝正在吹蕭的少年看去。
小妖精殿下,你真的要傷我?
尉遲胤洛似沒有看到紫凌小臉上的蒼白,他的簫聲未斷。
直到……。
紫凌身上的衣裳碎成漫天的粉色花瓣,他才收了蕭。
“過來。”他的視線盯着她的眼睛,薄脣吐出來的話,不容違抗。
紫凌出了一背冷汗,她方纔以爲他要傷她…沒想到…這變態小妖精用這種方式撕她的衣服…。
小妖精殿下,你的變態還有底線可言麼?
紫凌不想過去,卻又不得不過去,這妖精變起態來讓人防不勝防,她若再不放聰明點兒,不知道他又會做出怎樣的舉動來。
還未走到尉遲胤洛身邊,就被他伸出來的長手撈住了胳膊,一把拽了過去,她毫無準備之下跌在他的懷中。
惑人的香氣從他衣服上鑽進她的鼻子裡,紫凌怕聞多了這香氣腦子昏昏然,她掙扎着從他身上爬起來。
腳上的小鞋子忽然被挑掉,一根冷幽的玉簫把她的小腿擡了上來。
紫凌見尉遲胤洛鐵了心讓她上牀,她乾脆往牀裡面爬去,這樣也好過在他懷中被他身上香味惑了神魂。
小妖精殿下,變態又可惡,她現在已經無法和他愉快的相處了。
尉遲胤洛眼看着她往裡面爬,觸及她掛在他腿上的雪白嫩滑的裸腳時,妖美的丹鳳眼詭異的閃動一下,當那隻可憐的小腳就快離開他的腿時,他薄脣扯出一道詭譎的弧度。
雋秀的手伸出,抓住嬌小白皙的腳,往後一拉,某小娃的身體趴着往後倒退,最後退到了原來的位置。
紫凌整個小身體想烏龜似的趴在他大腿上,雙腳,雙手成游泳狀在划動,剛要游出他大腿時,他又一拉,讓她回到他腿上,連續了幾次都這樣,再多的掙扎都是無用功。
一氣之下,紫凌張嘴就往他大腿咬去。
“咬出血來,凌兒給本宮舔乾淨。”他慵懶的倚在牀背上,單手抓着她的小腳,單手把玩着玉簫。
可惡的流蘇在她頭頂飄,她真想一剪刀下去,把流蘇和玉簫剪成無數段。
紫凌剛咬住他大腿的牙齒很識相的送開了,小腦袋一歪,半邊臉枕在他腿上看着上方的尉遲胤洛,軟軟的開了口:“爸比,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尉遲胤洛手中轉動的玉簫停住,放置牀邊,他漂亮且修長的手指點在她露空的半邊臉上。
“本宮許久未見到凌兒,今晚凌兒陪本宮睡一夜可好?”指尖從她的臉頰移到她小巧的下巴上,順着她下巴,往她頸脖滑去。
紫凌脖子一陣酥癢,動了動腦袋往後移去,避開他的賤手。
“爸比,你在紫竹林答應過凌兒,放凌兒回去睡的。”
尉遲胤洛手指觸碰到的溫度消失,五根勝過玉色的手指輕微動了動,往前一移,紫凌小身體又被他拉到原來的位置。
指腹接着方纔的觸摸的地方,繼續滑動。
“本宮現在是問凌兒,陪本宮一夜,可好?”
問,不是強迫,所以,與紫竹林答應之事無關。
可,這還用問麼?就算她不答應,他若想,還不是一樣會去她的房間。
反正,怎麼樣都是他說了算,她答不答應還有必要回答麼?
小妖精殿下的賤指,從她的脖子滑到了她的鎖骨,每一寸都在往下移…。
紫凌單手抓住他繼續下移的手:“爸比,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尉遲胤洛手指一緊,將她整個小手包在手心中,身體下傾些許,薄脣展着妖異的弧度,極妖,極美。
“本宮就喜歡己所不欲,施於人,特別那人是凌兒。”
紫凌虎口一疼,手麻了,下一刻,她的裡衣被打開了…。
“你變態啊?”她心中惱怒,破口大罵。
尉遲胤洛手中動作停住,妖詭的視線落在她氣紅的小臉上。
“早晚是本宮的人,本宮又何看不得?摸不得?”
小妖精殿下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她開口今夜陪他睡一覺,不達到目的,這變態恐怕也不會罷休。
紫凌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答應爸比,今晚陪睡。”
說完這話,紫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氣糊塗了,陪睡都說出來了。
尉遲胤洛幽深的丹鳳眼裡閃過一抹異色,薄脣輕笑:“凌兒若不願意莫要勉強,本宮並不霸道。”
我去…。
老子聽到這句話就想揍人…。
“爸比,可以放開我了麼?這樣趴着很難受。”而且,很像烏龜…。
“當然,凌兒都把本宮腿給壓麻了。”手,鬆開她的小腳,又在她小屁股上拍打一下:“快起來,本宮腿麻着呢。”
紫凌小拳頭緊捏着,心裡默唸,衝動是魔鬼……
爬到牀裡面,紫凌把衣服整整好,心裡先把初燁從裡到外罵了一遍,又把小妖精殿下從外到裡罵了一遍。
——分割線——
夜幕降臨,冷宮陰風陣陣。
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落在紫凌說的那口井上。
垂眸一看,黑衣人差點沒從井上摔下來,饒是見過死人的他,看到井中七孔流血,雙目暴突的女屍頭,他還是嚇了一跳。
昨夜,他記得小郡主伸頭看的時候,臉上一點驚恐害怕的反應都未有,那樣鎮定的表情恐怕不是常人能辦到的。
小郡主到底是什麼身份?
殿下派人去查,至今也未查到小郡主的真實身份,小郡主就好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人一樣,三國內查不到有關小郡主的任何信息。
戴上手套,初燁把女屍頭上小心的從井壁上取下來,按照小郡主說的,打理乾淨,包進黑布中,又下了枯井,找到雲錦兒的屍體,將其頭割下來,包入黑布中。
拎着兩個‘禮物’,初燁擡起來瞅了瞅,不知二公主一覺醒來,看到這兩個‘禮物’,會是什麼表情?
一定會很精彩吧?
初燁眸中閃過一道看好戲的亮光,身影一閃,消失在夜幕中。
——分割線——
東宮
“離本宮那麼遠作甚?過來。”睨了一眼縮在牀裡面貼到牆的小女娃,尉遲胤洛手中的玉蕭戳了一下小女娃弓起的屁股。
紫凌從牀上彈起來,摸着屁股,罵道:“你有毛病啊?戳我屁股?”
做人不要太過分,她已經忍他好久了。
尉遲胤洛似乎並不在意她罵他,轉着玉簫道:“誰讓凌兒把屁股撅那麼高?”
誰撅屁股了?
紫凌瞪着他手中的碧蕭,眼睛兒危險的眯起,早晚拿塊磚把蕭砸碎。
尉遲胤洛眼尾的視線將她神色收進眼底,薄脣輕笑:“盯着本宮的蕭看作甚?若想學吹蕭,本宮可以教你。”
紫凌別開眼睛,你自己吹自己的“蕭”去吧!
重新躺下來,紫凌屁股對着裡面的牆,小身子依然離他很遠,一雙含着薄怒的琉璃盯着雙腿交疊,姿態慵懶的小妖精殿下。
“睡到本宮身邊來,本宮不喜你睡那麼遠。”玉簫垂下,點在他身側的位置,告訴小女娃必須睡到這裡,他才滿意。
你大爺的,老子已經陪睡了,不陪抱。
紫凌未鳥他,闔上眼睛,睡覺去也…。
一陣夾着惑香的幽風吹來,小女娃散開的髮絲浮起些許,下一刻,她的臉頰貼上了一塊柔軟絲滑的面料。
此面料上的惑香更濃,不用想,也知道是某妖精的衣服。
惑人心魂的香直往她鼻子裡鑽,紫凌閉着眼睛轉身,她寧願面朝牆壁,也不願面朝小妖精殿下。
這廝太可惡……
紫凌腦袋剛轉過去,小身子就被騰空抱起,她的小腦袋正好轉進了他的懷中,紫凌想要後退,小腿被一隻修長的腿夾住,接着,一隻手掌按住了她的背。
她扭動着身體,發現,扭動不了分毫。
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紫凌氣的睜開眼睛。
一張完美的薄脣出現在她的瞳孔裡,色澤似一片沾了雨露的櫻花瓣,好看到不像話。
薄脣下面,是如玉般好看的下巴,精美的就像精雕細琢刻出來的一樣,哪怕她大半個腦袋遮住了燭光,依舊掩藏不住他的妖美。
這少年,天生就是惑人心魂的妖精,他隨意的動作,流轉的眼神,身上的香氣,無一不是魅惑人的。
“本宮雖然長得極爲好看,也允許凌兒癡傻着迷的看,但,凌兒能否不要一直眨眼睛?本宮的脣癢。”他薄脣一張一合,吐出的氣息噴灑在她的眼睛上,如一陣陣暖暖又幽幽的風,害她眼睛一直眨個不停。
他的話說完,紫凌眼睛好過了點,睜開時,回想了一遍他方纔說的話。
頓時,她睜大眼睛。
他說她癡傻着迷的看他?
臥槽!說這話的人簡直就是欠扁啊!
“爸比,你這樣抱着凌兒,凌兒根本睡不着。”
把你的賤手和賤腳拿開。
尉遲胤洛手指輕彈,燭火忽然熄滅:“一直看着本宮,自然是睡不着的,現在凌兒可以安心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