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時,武傾城早就負氣的離開了,她可是鳳女,是未來大齊的皇后,憑什麼要在這裡遭這種罪?
但是眼下……
她卻知道,她還不能就這麼走了,因爲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做!
“二皇子到——”院子裡,忽然想起了小廝高呼的聲音,武傾城一愣,不過她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而是輕輕捋了捋自己的鬢髮,轉身朝着門口望了去,一副笑臉迎接的模樣。
她的舉動,終是讓武青顏眯起了眼睛。
武傾城喜歡長孫子儒的事情,她知道,也看得出來,不然昨兒晚上,她也不會冒險讓武傾城進屋搜尋。
可正常來說,一個女子若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應該會在那個男人的面前極其注重自己的儀表纔是,更何況武傾城一向矯情的要死,絕對不會讓長孫子儒看見她不好的一面。
但是現在,武傾城竟然願意滿臉油光的面對長孫子儒,這還真是有些不科學了。
斂目瞧着武傾城那窈窕的背影,武青顏秀眉一擰,武蓮花,你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究竟是爲了什麼?
在魅影的伺候下,早已換過衣衫的長孫子儒翩翩而來,墨發高束,面若溫玉,除了瀟灑,便只剩下了風流,根本看不出昨夜中毒受傷的後遺症。
“給二皇子請安。”武傾城嬌柔一笑,盈盈一拜。
長孫子儒笑的和薰:“武家大小姐客氣了,起吧。”
武傾城面頰微紅,側身站在了一邊,礙着有長孫益陽坐鎮,饒是一顆心如小鹿亂撞,卻也不敢太過放肆。
長孫子儒再次上前幾步,走到了武青顏的身邊,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她的身邊,對着另一側的長孫益陽同樣微笑:“真是難得,太子殿下也在。”
長孫益陽眯着眼睛,看着一直含笑的長孫子儒,似恨不得要將他戳出一個窟窿來:“二皇子怎麼也來了?”
長孫子儒抿了抿脣:“還不是青顏這個丫頭,說是多日未見,有些想念我了,剛巧最近不是很忙,便過來瞧瞧。”
他說話的同時,親熱的握住了武青顏的手,雙手微微交疊在一起,將她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武青顏知道,這貨是在拿自己當幌子,到底自己現在是他掛名的太子妃,和他膩歪膩歪也不過分,況且他也需要一個合適的出場理由。
只是她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的肉麻,惹的她登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周圍的人瞧見了長孫子儒的這個舉動,除了點頭微笑之外,倒是沒說什麼,畢竟武青顏現在花落誰家還不好說。
倒是武傾城,恨恨的看着那被長孫子儒包裹的小手,怒火攻心又委屈的想哭。
武青顏這個賤人!生出來就是爲了礙她的眼麼!
長孫益陽狐疑的掃了一眼武青顏,話裡有話的笑了:“武家二小姐還真是博愛,我一直當武家二小姐與三皇子情投意合,不想武家的二小姐與二皇子也是恩愛有加啊!”
武青顏悠悠一笑:“太子殿下這話是在褒我?還是在貶我?”
長孫益陽陰陰一笑:“武家二小姐覺得呢?”
就算他是在明面罵着她不要臉又如何?他堂堂的大齊太子,就連那兩個皇子都要順着自己來,她不過一個區區傻子小姐,豈有他罵不得的道理?
武青顏揚眉,仍舊不溫不火的笑着:“先把我指給三皇子的是皇上,後把我指給二皇子的是熹貴妃,我與三皇子交好,是爲了皇上的聖意,我也二皇子關係密切,是爲了熹貴妃的美意,如今太子殿下這般指桑罵槐的貶着我,我實在想不出,太子殿下是在嫌皇上?還是在埋怨熹貴妃?”
這個長孫益陽,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拐彎罵人,真當她武青顏是吃素的了?
長孫益陽被噎的直岔氣,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卻毫無還擊之力。
“你這丫頭,真是讓我寵壞了,怎能和太子殿下開這麼重的玩笑?”長孫子儒輕笑着摸了摸她的面頰,溫柔的目光能膩死一頭大象:“我聽聞昨兒個有刺客闖了你的院子,要不是太子殿下及時趕到,你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再怎麼說太子殿下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段不可如此沒大沒小。”
武青顏聽着這話,差點沒直接笑出來。
好你個長孫子儒,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但是遮掩了昨兒你的清白,更是在長孫益陽的背後猛戳一刀,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果然,隨着長孫子儒的話音落下去,長孫益陽本就便秘的臉,直接升級成了大便臉,那可真是屎黃屎黃的。
他昨兒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怎麼能不知道?他哪裡是去救武青顏的?根本就是帶着人去興師問罪的。
如今被長孫子儒這麼一說,他不但滿口堵屎的說不出來一個字,堅定的心更是開始動搖。
昨兒個他眼睜睜看着那刺客中了他親信的一刀,如果那個人當真是長孫子儒的話,他現在早就毒發了,怎麼還會巴巴的跑到他的面前?
而且瞧着長孫子儒的樣子,也確實不像是身上有傷。
老夫人,清水與妙蘭等人,聽了長孫子儒的話,紛紛緊張的站起了身子,均是朝着武青顏走了去,滿臉擔憂的看看她這裡,瞧瞧她那裡。
“二丫頭昨夜遭遇刺客了?”
“二小姐手沒受傷啊!那刺客有沒有爲難二小姐?”
“二小姐快站起來讓咱們瞧瞧,若是受傷了可千萬別忍着,我那有上好的金瘡藥。”
武青顏被這些女人問的頭大,也懶得去搭理這些虛情假意,轉眼瞧了瞧外面已經有些黑下來的夜色,索性站起了身子。
“我沒事,哪裡有刺客?不過是虛驚一場。”她說着,忽而擰了擰眉,“哎呦!”
長孫子儒看着她忽然擰巴在一起的小臉,和因爲緊咬而失了血色的脣,心下一愣,下意識的想要起身。
周圍的幾個女人再次緊張了起來:“這是怎麼了?難道真是受傷了?”
武青顏捂着肚子,搖了搖頭:“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一趟茅房。”說着,再是不給那些女人開口的機會,直接走出了前廳。
已經起身的長孫子儒,瞧着她跑出去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再次坐下了身子,這個丫頭假裝的手段還真是一流。
要不是猛然想起她今日和自己說過如何救出西南將軍的事情,他剛剛也差點被她給騙了。
一直賴着不走的武傾城,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時候,也是轉身出了前廳,不過她並沒有去梳洗打扮,而是直接朝着武府的後門走了去。
酉時三刻,天色逐漸從濛濛的黑變成了暗黑。
裝樣子蹲在茅房裡的武青顏正研究着一會要如何行動,忽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想起在了門外,緊接着,幾個人的竊竊私語聲,斷斷續續的傳進了她的耳。
本連褲子都沒拖下來的她,擡眼瞄了瞄眼前一人多高的木門,爲了不打草驚蛇,她雙腳猛地蹬在了兩邊的木板上,不過是輕輕往上躥,便趴在了木門上。
不遠處的樹叢之中,一抹穿戴靚麗的影子,正在和幾名小廝打扮的人交談着,看着那個人的背影,武青顏就算不仔細看,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只是她有些納悶,好端端的武傾城怎麼會出現在茅房附近?
武傾城似乎並沒有發現武青顏的存在,還在和那些小廝說着什麼,隨着周圍的輕風逐漸平息了下去,她和那幾名小廝說話的聲音,也逐漸清晰了不少。
“大小姐,昨兒個咱們幾個可是按照大夫人的交代辦事的。”
“是啊,雖然沒能殺了二小姐,但我們幾個也確實是盡力了,當初說好的銀子可不能少一分。”
武傾城似有些驚訝:“你們幾個竟然如此大膽,敢謀害當朝的皇子妃,如今還敢來我的面前要銀子?”
“大小姐,我們可都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啊!而且大夫人說了,事情辦完了之後,讓我們來找您要銀子。”
“我娘怎麼能如此糊塗?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這可是殺頭的罪名!”武傾城說着,有些慌張的推着面前的幾個小廝,“你們趕緊給我滾!就算是爲了我娘,我也會給你們銀子的!但這事到此爲止!”
“那是,只要大小姐給了銀子,我們保證再不出現在大齊。”
趴在茅房門上的武青顏,聽着不遠處幾個人的交談,嘴角忍不住抽動抽動再抽動,要不是她的忍耐力好,估摸着此刻早就放聲大笑出來了。
武家的老夫人一直有潔癖,所以武府除了主子的院子裡有茅房之外,其他的茅房均修建在了一個死衚衕裡,也就說是,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如果說這些小廝當真是來找武傾城要銀子的,就算是再傻,也應該找一個有後門的地方,怎麼找一個死衚衕?難道他們就不怕武傾城喊人抓他們?
再者,她出來之前,和所有人說過,自己是來上茅房的,當時武傾城也在,她不相信武傾城沒聽見。
然而現在,武傾城卻帶着幾個人,在她的茅房前上演了這麼一出,演技拙劣,表情浮誇的戲碼,爲的是什麼呢?
其實她就算不深想也知道,武傾城是想借她的手,除掉梅雙菊。
忽然,眉眼一轉,武青顏直接撐着身子,悄無聲息的跳出了茅房,趁着那些人還在誇張的大吼,趁着武傾城還在不停的上演驚訝戲碼,轉身朝着馥梅院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