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茬,連忙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醒醒神,什麼黃鼠狼和雞的,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
尉遲雲璟在柏舟堂中坐落,侍婢奉上了熱茶,淙淙夏雨一掃暑熱,此時再見手邊的熱茶,有些提不起興致來。
他坐在玫瑰圈椅裡心思莫名飄忽起來,無法壓制住,心底逃出一個貪念,就在咫尺相隔的距離,會不會有機會跟夭夭再見上一面?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卑微,堂堂大江國的王爺,在廟堂上揮斥風雨,居然在別人的王府上念想別人的妻子,而且還是偷偷的念想。
門外有輕碎的腳步聲,聽着腳步聲應該是個女子,他目不斜視,可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了,好像已經栓到了門邊,等候着來人的消息。跨入門檻的人穿着娟粉的石榴裙,歡喜了一場,終究是落空了。
月兒端着紅木漆盤,水晶玲瓏的碗裡盛着瑩光紅豔的飲品,她挽着恭敬的笑意,道:“二王爺,天氣煩熱,主子怕熱茶薰着您,特意命奴婢做了酸梅湯,請您用一用。”
尉遲雲璟掃了眼,剔透的水晶碗裡盛着酸梅湯,這般靈巧的心思自然是出自夭夭的手筆。他沒有明說,只道了句:“你家主子何在?”
夭夭從門外跨入,向他屈膝福了一身,禮數週全,珍珠白的臉龐,鑲嵌着一雙會說話的桃花眼,粉脂玉肌,勻停秀美,再也沒有更好看的姑娘了吧,就這麼直刺刺地扎進他心上。他故作驚訝之狀,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七王妃,免禮了。”
夭夭笑了笑,再次相見徒留了虛僞的客套,她樂意配合,道:“二王爺,讓您久等了。我家王爺昨兒個沒有睡好,今日睏乏得很,您來得真不巧,這會兒已經睡下了,夭夭不忍心把他喊醒。您若是有要事,不妨與我說,我必定原話轉告。”
他聽着刺耳,一字一句的“我家王爺”,聽得他昨夜的冷飯都要在胃裡翻騰了。他別無章法,本想拂袖而去,可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就這麼走了,下一回再能見上一面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尉遲雲璟道:“是我來得不巧,今日朝堂上有些事,不便通傳,只能與他當面說。”
夭夭坐在他身邊的圈椅裡,兩人之中隔着一盞方桌,道:“夭夭是婦道人家,不知道您有要事相告,那我這就去請王爺起身來,免得耽誤了您的大事。”
尉遲雲璟推說不必,尉遲雲臻不在更好,省得在他跟前礙眼。“老七睏倦了便歇着,明日上朝之前說也是一樣的。”
夭夭嗯了聲,潮膩的空氣瞬間有些凝固了。尉遲雲璟沒有走的意思,她不好意思趕客,道:“王爺,您要不要喝酸梅湯,酸甜可口,滋味不錯的。”
她推介的自然都是好的,他拿起水晶碗,夭夭從漆盤上取過長柄調羹,雙手呈上遞給他。他一手接過來,舀了一勺子,入口的滋味他嘗不出來,酸甜的吃口,在他心裡都匯成了苦澀。這樣的賢妻,卻是別人懷裡的,他只能幹看着眼饞,偶爾給自己找個政務的理由,其實不過就是爲了有機會來看上她一眼,沒想到還真的如願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