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佑玄適才悲傷過度,被陸琅微平心靜氣一問,他審視了眼夏芙和夭夭,從頭至尾,除了夏芙一人佐證看到顧夭夭妖狐變身,並無其他人證,至於物證,那便是顧依依身上的爪痕,以及無端滑掉的皇子。
身爲皇帝,絕對不允許他人質疑他的威嚴,即便是錯的定論,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更改,他強蠻硬氣道:“夏芙親眼所見,難道還能造謠嫁禍給她不成?”
陸琅微冷靜分析,道:“造謠嫁禍那必定不能夠,只不過大半夜的,會不會是一時眼花看錯了。”
尉遲佑玄蹙攏眉頭,道:“那依依手上的傷勢怎麼解釋,無端滑胎又作何解釋?”
陸琅微搖搖頭,躲避他咄咄逼人的鋒芒,道:“臣妾只是不明,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成了狐妖?咱們大江國開國數百年,從沒聽說過狐妖傷人之事?”
尉遲佑玄聽陸琅微之言,倒也是無懈可擊,顧夭夭活生生的人,硬生生給她冠上狐妖的名號,除非看到她真身,否則真是無法定奪。
夏芙看皇帝的態度有點鬆動,趕緊用頭撞地,地上登時磕出血痕來。“皇天在上,就是借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造謠污衊!奴婢看到了,奴婢真的看到狐妖變身成了七王妃!要是奴婢所言有半分虛假,奴婢願意自挖雙目!”
尉遲佑玄忿忿道:“你若是有半句虛言,莫說雙目,朕會處你凌遲極刑!”
身後的寢殿中再次傳來顧依依的痛哭,哭聲動天,他聞聲心絃震盪,畢竟死去的是他未出生的孩兒,顧依依身上的傷勢歷歷在目,他一直想不通是什麼玩意兒所爲,直到今夜夏芙驚呼狐妖,他才驟然明白,顧依依手上的爪痕的確像是狐爪留下的。
他朗聲疾呼道:“傳司天太監素來長生殿!”
司天臺監精通天文曆法,玄異術數,既然牽扯到了狐妖,勢必要由司天臺來解惑。司天太監匆忙趕來,看到長生殿這一番修羅場面不由心驚肉跳。皇帝震怒立在廊下,皇后面無表情從旁站着,大內禁軍一字排開,中間跪着七王妃,邊上還有痛苦流涕的侍婢。
尉遲佑玄見狀,指了下顧夭夭道:“朕要知道人與狐妖如何區分?”
司天臺監身處這個職位,還頭一回聽說人與狐妖扯上關係,可皇帝發問他要是隻字不答,這正三品的監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只好硬着頭皮回道:“皇上,容臣想一想。臣看過一本《奇聞錄》,裡面專門記載各種鬼怪妖魅之事,似乎有一篇專門說到過狐妖。”
一聽有出處,便是有章可循,尉遲佑玄立刻追問道:“書中如何記載?”
監搜索枯腸,好不容易見想到了一章應對之法,和盤托出道:“書中記載,以黑狗學潑之,可先原身。”
尉遲佑玄讓人立刻去張羅黑狗血來,往夭夭身上足足潑了三桶的黑狗血,原身沒有先出來,倒是讓她一身狼狽,渾身腥臭。
尉遲佑玄狠狠的眼風颳着司天臺監,他兩股戰戰回道:“皇上,還有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