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約的低頭,就只見先前遮擋在寧王夜凌澈頭頂上,表示皇帝皇恩的龍紋布幔乍然歪斜,布幔之下,原本還風姿輕曼的寧王夜凌澈已經從馬背上翻下來,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寧王胯下的馬兒也正是仰首嘶鳴瑚。
雖是乍然一變,似乎寧王的舉動還是惹得百姓們欽佩,歡呼聲頓時再起。
這倒是還好,不妙的是,兩次隨行的容相和謝大人卻是有些狼狽,一個跌坐在地上,一臉痛色,另一個雖是挺立在一側,可臉上已然掛上了寒霜。
容纖月看着這一幕,眸底微暗。
……………………
一炷香之後鑠。
早已經佈置好,應是正迎接寧王歸來的凰牒殿中。
四下裡宮婢宮隨不見。
侍衛林立。
一片沉肅。
帝后端坐在高臺之上。
大殿之內,立在當中的文武官員顫顫而立,爲首仨人跪在當中。
中間是寧王,兩側的一容相,一京郊八營統領謝大人。
“怎麼回事?”
夜凌璟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人。
實際上先前常總管已經就先前在街道上的情景得到了消息,說是正行走間,謝大人的馬先是打了個噴嚏,然後就開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左右晃起腦袋來,謝大人發現,及時的勒住,可不知道是手頭的力道過大還是什麼,馬兒歪着身子就往寧王的馬側撞過去。
雖然是京城最寬敞的街道,可街道兩側已經站滿了不少的百姓,又有侍衛防護,中間能容出三匹馬並行已經是不易,所以謝大人的馬歪歪的撞過去,夜凌澈就是及時的反應過來也有些晚,幸虧了早先在沙場上磨練稍許,察覺到不對,夜凌澈一個翻身就從馬上跳下來,很是挺拔的站到了街道上,而另外一側的容相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本就是文官,又加上事出突然,雖然馬兒是沒有摔倒,可容大人卻愣是從馬上摔下來。於是,也就有了先前在城樓上容纖月看到的那一幕。
端的是沒出什麼事,可畢竟也是讓朝廷失了顏面。
帝王震怒,在所難免。
“回皇上,應該是謝大人的馬受了些驚!”夜凌澈先道。
夜凌璟看了眼他,轉眸看向謝大人。
容纖月也淡淡的隨之看過去一眼,平波無痕。
只是那霎時的目光似乎詭異的就對上了他的視線。
容纖月的心頭驀的一動。
耳邊,身邊的男子沉聲問,“謝大人,你好歹也是馳騁過沙場的將軍,怎麼今兒卻是驚了馬?”
“回皇上,臣以爲是有人蓄謀!”
謝大人的聲音老沉,隱帶着勃然怒火。
容纖月瞧着,發覺這位謝大人除了眉眼之處有些地方和謝安華差不多之外,旁處還真看不出相似來。
夜凌璟輕笑。
“蓄謀?就在白日之下,衆目之中?”
聽着皇帝的語氣似乎是不相信,謝大人道,“回皇上,正是如此!”或是有些着急,聲音顯得很大。
夜凌璟擰眉。
夜凌澈也扭頭看過去,“謝大人,聲音小點兒!”夜凌澈道。
謝大人,“……”
衆位大人,“……”
先前還以爲這位寧王經過了西北滅蝗還有大亂和先前不同了,卻沒想這似乎根本沒什麼不一樣。
“寧王!”
夜凌璟不悅的哼了聲。
夜凌澈忙應,“臣弟在,可臣弟也是爲了皇兄啊,何況皇嫂懷有龍嗣,若是皇嗣被謝大人驚了,也唯恐不好!”
聽着夜凌澈的話,謝大人也是一下子明白過來,趕緊的拱手,“請皇上恕罪,是臣逾距!”
“罷了!”
夜凌璟擡手,“朕的皇嗣安康,你不用請罪!”
“不過,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蓄謀,那可有證據?”
謝大人一愣,一雙虎目睜了睜,轉頭瞪向另外一側一直沒有說話的容相,
“沒有——”
夜凌璟抿了脣角。
容纖月也險些扶額。
這……還說沒有嗎?就差明白的說誰是始作俑者了。
而顯然,容相也察覺到了謝大人看過來的視線,容相擡頭,一梗脖子,“謝大人這是什麼話,難不成謝大人的意思是本相所爲?”
“哼!無所爲,便無所懼!難不成是容相做賊心虛,愣是把謝某人說的話往自己頭上安?”
謝大人一臉訝然。
容纖月看着興味頓生。
看來,這位謝大人和那位還真是有些相似。
容相臉色一青,旋,擡頭稟向皇帝,“皇上,既然謝大人言辭昭昭,不如就請皇上徹查!”
夜凌璟抿了嘴角,看了眼下面跪着的三個人。
兩邊的容相和謝大人眼裡都幾乎冒火,只有中間那位像是“此事和自己完全無關”。
而看上去,也似乎的確無關。
夜凌璟眯了眯眼睛,
沉聲。
“好!”
………………
於是,新任大理寺卿奉命徹查此案。
而雖有這些爭波,可因已經尋得了解決之道,故而歡迎的宴會繼續舉行。
少半個時辰之後,
歌舞紛紛,絲竹瑟瑟。
高臺之上,帝后相攜,同看着下面的歌舞昇平,一片泰然。
宮婢宮隨侍奉在側,長裙飄飄,美若翩然,就好像先前那沉穆肅然之意混若無有。
當歡迎大勝歸來的舞曲過後,常總管上前一步,頒出皇上早先擬旨,高呼寧王不負聖意,弘我大夏國威,雖有稍瑕,卻仍美玉不瑕,賜美玉珠寶,綾羅綢緞無數,另因西北大事,大婚推遲,今特封棹側妃一品誥命銜,以示皇恩。
寧王領旨。
百官近前恭賀。
遂,又是歌舞聲聲。
不多時,寧王前到高臺之上,爲帝后敬酒。
“臣弟謝皇兄!”
寧王一飲而盡。
夜凌璟應,也喝了。
容纖月身爲皇后,也是隨同,只是因爲懷有身孕,容纖月喝的是梅子茶。
寧王瞧着夜凌璟飲酒,眼角往容纖月的腰腹上瞄了眼。
這近在咫尺的距離,夜凌璟自是看了個滿眼兒。
夜凌璟放下杯盞,淡淡的看向夜凌澈。
夜凌澈煞有介事的嘆了聲,“現在看皇兄皇嫂如此恩愛,真是讓臣弟羨慕啊!”
高臺之下,遠處看着人不在少數,只是夜凌澈的聲音不大,聽到的人也不過寥寥。
夜凌璟彎了彎脣,和夜凌澈相似,卻又顯出幾分明媚之色的面容霽月風雲。
“你也是有的!”
夜凌澈嗤了聲,“……又不是正經的……”
聲音很低,就是容纖月也聽着不甚清楚。
夜凌璟面色微變,聲音也立時發沉,“寧王!”
夜凌澈嘿嘿一笑,“臣弟是說,終也不是正經的王妃!”
“哦?”
夜凌璟臉上的低沉散去些,淡淡的看過去。
夜凌澈卻是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也陡然的發肅,“臣弟能給皇兄要個封賞麼?”
“說!”夜凌璟道,
夜凌澈的目光從容纖月的身上不着痕跡的掃過去,“日後臣弟的王妃,臣弟想要自己挑!”
夜凌璟眸光一閃,臉上輕輕笑意,“這位棹夫人莫不是你自己選的?”
臺下的衆位官員看着,只以爲是皇帝兄弟情深。
夜凌澈瞪大了眼睛,很是冤枉,“那不一樣,好歹也是名門之後!”
夜凌璟,“……”
容纖月,“……”
“臣弟想要的王妃,就是流民百姓,販夫走卒,皇兄也不能否了!”夜凌澈趕緊的補充。
“……”
夜凌璟淡淡的看着他。
夜凌澈目光閃了閃,還是硬着頭皮盯過去。
旁邊,容纖月眼角瞅着這兩人,低頭去喝自己碗裡的梅子茶。
……自古皇室嫁娶就是大事,即便不過是個閒散的王爺,也不能尋個普通的百姓當侍妾,更不要說是堂堂正妃。
何況,如今寧王立下了如此功勳,已然不能只是被當作一個普通王爺看待!
過了會兒,容纖月手邊上的梅子茶還沒有喝完。
“……好!”
旁邊的人應了。
容纖月一驚,擡頭去看。
旁邊人俊美的面容沒有絲毫波瀾,似乎只是最尋常不過的應諾。
容纖月心頭波瀾微動。
夜凌澈更似是被驚了。
目光似是不經意的掃了眼容纖月,夜凌澈緊抿了抿嘴角,擡起剛纔侍奉在側的宮婢給倒上了水酒,一飲而盡。
“皇兄體恤,臣弟深感!”
言罷,夜凌澈又是一輯,退了下去。
………………………………………………
宴散。
百官從凰牒殿盡數退離。
寧王夜凌澈告退了一衆前來恭賀的官員,徑直的往自己的車馬前而行。
身上的盔甲厚重,行走間,嚯嚯作響,更是威武不凡。
一路上,行走宮婢莫不是投以嫣紅悱惻之色。
眼看着寧王就要走到自己的車駕前。
後面,呼聲來,
“寧王殿下——”
夜凌澈回頭。
身後疾步而來的正是容相。
身後官員散去,顯然也是已經告退了衆人。
夜凌澈的嘴角些微一勾。
很快,容相到了近前。
夜凌澈拱手,“容相!”
容相同稽,“寧王殿下一路幸苦了!”
夜凌澈一笑,“容相這番客套……就不要多說了吧!”
聞言,容相也是一笑。
遂,面上笑意微斂。
“皇上對寧王可是不一般呢!”
夜凌澈挑眉,“嗯~?”
“歷來官員爲國建功,數盡歸來,皇上總是要在朝上明言功勳,除功勞灼勳,方纔會在凰牒殿大宴典正!而寧王殿下此行,雖是功在社稷,卻到底也險些禍及聖上,可聖上卻還是明言寧王殿下功勳,不止百官相迎,更是大宴羣臣,意在稀世之勞……”
“容相想要說什麼?”
夜凌澈勾脣,明豔的臉上露出幾分邪異。
容相看着夜凌澈,精明的眼中銳光一閃,“本相以爲皇上對寧王未免太過偏頗了些!”
“哦~?”
夜凌澈側着頭,像是不懂當中深意。
容相繼續道,“且不止本相,恐怕朝中上下心懷此唸的人也不在少數!”意有所指。
“所以……”
夜凌澈目視容相,身上盔甲寒涼。
欣長精鍵的身子立在容相面前,幾有脅迫之意。
容相視若不見,眼中笑意深厚。“寧王殿下睿智,本相的意思,寧王殿下不會不清楚吧!”
夜凌澈眼中清湛,臉上的笑容更深,如波,如瀾。
“這要是本王真不清楚呢!”
“這個……”
容相勾了勾脣,“那就當本相適才未有一言!”
言之,容相拱手,告退。
……
夜凌澈立在自己的車馬前,看着容相離開的背影,眼中幽光深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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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去。
鳳儀宮。
皇帝已經換下了一身的龍袍袞服,容纖月在春桃香蘭的侍奉之下,也已經簡服在身。
此刻,那位美人兒靠坐在她身後的軟榻上看着書,她則是坐在鏡子前面打量着自己頭上是插跟簪子還是別隻步搖的區別。
宮婢們都已經退了下去,就是常總管也是侍奉在門外。
殿內,淡淡的青竹香氣,繞人鼻端。
容纖月的目光在夜凌璟的身上掃了幾眼,“皇上爲何允了寧王?”
夜凌璟看着書冊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她。
容纖月背對着他,於是他便看向鏡子裡的她。
因着鏡子,和她四目相對。
“不過給他個心安!”夜凌璟回答。
平波的面上微微含笑。
似乎說的是真話。
容纖月擰了擰眉,覺得隔着鏡子還是看不懂他的想法,轉頭,容纖月對向他。
“皇上不覺得太偏頗了嗎?”
或許這位是真的出於兄弟之誼,可要是被某些個忠君的人聽到,恐怕就不會這麼想吧!
聞言,夜凌璟臉上的笑意頓了頓,看着她的眼中也稍顯深幽。
“纖纖……”
夜凌璟道。
容纖月眨了眨眼。
“你對他,這麼在意?”他道。
容纖月,“……”
貌似她問的和他以爲的根本沒什麼關係吧!
容纖月彎脣,嬌嗔的瞪過去。
他的面容含笑,又是風華俊美,好像剛纔也是他的一時戲言。
不過顯然,是他不願聽。
容纖月搭到他衝着她伸過來的手上,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的手攬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往她的腰腹上摸過去,也是熟稔之極。
……
和之前多少次坐在他懷裡感覺的一樣,他的懷抱溫暖厚實,比起她的牀,她的軟榻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
熟悉的馨香濃厚,還帶着淡淡的酒香薰人。
容纖月靠在他的身上,雙手攬到他的脖頸上,仰臉看着他的俊美面容,眼中險些又是恍惚了。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失神,嘴角輕勾,低頭往她的面頰上親吻過去。
“這麼喜歡朕?”
他低低的吟喃在她的耳邊迴轉,容纖月的脖頸都有些泛紅。
自從她在手抄的《金剛經》裡表明了她的態度之後,他似乎就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和她說這些肉麻又恬不知恥的話了。
難道不是他先喜歡的“容纖月”嗎?
要不是她被他感動,她纔不會接受他了。
現在他倒是會倒打一耙!
只是溫暖的碰觸,帶着令人心悸的悸動。
容纖月的手不由的攥緊了他的衣襟。
現在連他這稍許的碰觸,她都有些情動了呢!
而就是這稍許的羞澀未涌,突的,身下察覺到了他的灼熱硬*挺。
容纖月一個激靈,忙推開他。
這可是青天白日的。又是剛從宮宴上下來,總也是要休養生息的吧!
尤其自從她說了那“三個月”之後,似乎他就沒怎麼輕鬆的放過她。就好像先前的那陣子他隱忍的太多,所以現在就是要發泄一般。
“璟怎麼看驚馬之事?”容纖月脫口而出。
瞧着容纖月的緊張,夜凌璟只低低的笑,
伸手又把她往懷裡按了按,側頭一邊親吻着她的面頰,一邊道,“定是有安排,恐也查不出什麼。”
低啞的聲音撩動心絃,耳邊的碰觸溫潤悸動。
容纖月一邊躲着,一邊整個人縮到他的懷裡。
身下小心的不去碰觸到某處比較敏感的地方。
……只是她不去碰,旁人卻是不讓她如意。
壓着她的臂膀一沉,容纖月驚呼了聲,整個人就坐到了那個位置。
那邊的灼熱,好巧的正抵着她的柔軟,即便身上隔着數層的衣衫,仍是清晰入骨。
“纖纖怎麼不問朕爲什麼要查?”
他在她耳邊的低喃比起剛纔更多了幾分暗啞。
容纖月不敢動了。
“有些事,是皇上必須要做的,纖纖爲什麼要問?”容纖月回答。
夜凌璟的脣角彎起,眼中讚許意明,只是眸光更是深諳。
“不愧是朕的纖纖!”
說完,吻向她的脣。
脣齒交纏,又是一番極盡的纏*綿,相濡以沫。
兩人分開,氣息微喘,似乎都有些控制不住。
彼此的脣角也都帶着盈盈的溼潤。
兩人對視着,眼中波光流轉。
過了會兒,兩人不約的笑出聲。
遂,再度相擁在一起。
容纖月窩在他的懷裡,平息着心頭的悸動,卻又是心安。
只是對視,便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
真的很溫馨。
“纖纖——”
他的聲音傳來,熟悉的暖意讓她心頭輕顫。
“嗯?”她回。
“心經吧!”
“什麼?”
容纖月從他的懷裡探出頭來,有些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夜凌璟看着她懵懂的模樣,心頭微蕩,伸手在她的鼻頭颳了下。
“你不是抄了金剛經?”
容纖月的眼中一閃,“璟是說……”
“朕自覺並非好惡之人,只是既然纖纖心善,朕總也要應着些,只當是爲國祚昌榮吧!”
夜凌璟說着,眼中有些不經意的閃爍。
容纖月抿脣,臉上的笑容漪滿。
拉着夜凌璟的衣袖,容纖月撒嬌,“那,我們一起抄寫?”
夜凌璟微微擰眉,似要拒絕,容纖月趕緊的又拉了他的衣袖,“既然是爲國祚昌榮,就更要皇上盡心啊!那臣妾所爲也會事半功倍的!”
夜凌璟瞧着她,
面前嬌俏的面容生動鮮明,眸光裡細碎閃亮,
狡黠,靈動。
正就是他即便閉着眼睛也能畫出的人兒就在他的面前。
更是他,心心念唸了那麼久的人兒。
夜凌璟脣角緩緩的勾開。
一抹笑容盪漾開。
像是乍然開放的煙花,又像是夜裡曇花一現的驚鴻。
容纖月的眼前一花。
徒然的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幾乎被他湮滅了全數。
腦袋裡混混沌沌的,只想到那麼數句話。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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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大理寺卿還當真是個查案的老手,至少那本事比容大公子相差並不大。區區三日,就查了個水落石出。
——謝大人的馬被人算計了不假,只是連容相的馬也是被算計了。
因兩匹馬都吃了能讓馬兒癲狂的東西,區別只在多少不同。
這兩匹馬都是御馬,當時也就是容相和謝大人隨手一牽,故而不論是容相還是謝大人,到頭來總會出現在街頭上的那一幕。只不過差別就是在摔倒的人不同。
很快,大理寺卿又查出那馬兒所吃之物,雖是癲狂,卻是因物而起,而那“物”不是旁的,正是據聞只要吃了,嗅到一定時辰的血腥氣就會狂躁的藥草。
大夏的御馬都是從戰場上撤下來的,雖是在禁軍中服役,可也是經歷過沙場征戰,故而便能臨危不亂。可也正是因爲如此,那藥草就更容易起作用。
只是這血腥氣又是從何而來?
雖寧王一行人是從西北邊關而來,可這一路上風塵僕僕,來到京城面聖又早已經沐浴一新,怎麼會有如此血腥氣?
再查,卻得知寧王在入京前被人刺傷,故而這血腥氣才驚了靠在近處的這兩匹馬。
所以,這場設計背後要算計的人究竟是誰!似乎已經不言而明!
帝得知,大怒。
召來了寧王就是一頓訓斥,御書房外數米都能聽着裡面皇帝的大怒聲。
足足差不多有一盞茶的功夫。
後,皇帝又是給了寧王封賞。
又令京兆尹偕同大理寺嚴查歹人。
一時,京城上下,議論紛紛。
…………………………
京城的夜色。
一如繁華。
人頭攢動,熱鬧非常。
自然,因爲寧王歸來當日街頭髮生了那麼一出,後來大理寺徹查,又惹得皇帝大怒,京城內外就更又多了幾分議論。
百姓街頭,巷尾人羣,當中傳聞最爲熱鬧的還是京城的各大酒樓。尤其是後來數度爲官員們所喜歡出入的悅來酒樓最爲熱鬧。
此刻,悅來酒樓大廳之內,舉杯交錯,議論聲聲,聲聲嘈亂。
樓上的雅間,門外各若相似,都有看似隨從的人守護。
窗櫺微合,些微的議論聲也透過窗子傳到雅間之內。
雅間之內,各自杯盞,言語聲比之外面的廳堂自也是輕小了不少。而就是這衆多雅間之中的一間,門內別有的清靜。
沒有低聲輕語,也沒有嬌柔應亂。
桌上,一盞清水。
幾碟小菜。
桌旁,只有一大腹便便的女子,靜坐其中。
卻正是容纖月。
自從上次出宮,每過幾日她就會出宮轉一轉。而夜凌璟也是允着,若是有空閒,他也會相陪,只是今兒朝政忙碌,便是和上次一樣,派了常總管隨行,安護保全。
只是實際上今兒容纖月也不用出宮,只是念着外面的傳聞,這才忍不住出了宮。
而也虧得她出宮,不然還不知道這古代的百姓見識也是如此之遠,如此之深。
都說,既然大理寺卿查出來是寧王受傷,那爲什麼這麼大的事情寧王不告訴皇上?
或許是寧王不想皇上擔心。那究竟又是什麼人意圖刺殺寧王?
是外邦,是有人蓄意,還是……
若是外邦,先前曾險些刺殺了微服在外的皇帝,那就是刺殺寧王也是有可能。畢竟先前寧王曾在西北大勝,挫了外邦的威風。可若是如此,寧王怎麼也要稟告皇上,然後咱們大夏恢宏之師直接就掃平陰山,索性滅了外邦一了百了。
再說,聽西北過來的人說,先前的那位御史臺的謝大人文韜武略俱是上乘,只在寧王歸來的這一路上,就打了幾個勝仗,所以,就是外邦想要刺殺,應該也是那位謝大人首當其衝。
所以,不太可能是外邦。
而至於有人蓄意謀劃,應該就是想要挑撥寧王和某人不合,而又有寧王先前的隱而不發,或者,寧王是早就猜到了是何人所爲?
……種種,雖然說的很是含蓄,也懵懵懂懂,可實際上,似乎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別的不說,只說守在外面的常總管時不時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就已經清楚昭昭。
容纖月一邊喝着湯羹,一邊默默點頭。
若是有人謀劃,那就是想要挑起皇帝和寧王不合。
再另一種,那就是皇帝想要殺之而後快,以保皇位安穩。
畢竟現在寧王有了名聲功勞,而皇后也有了身孕,這生下來說不定就是嫡長子。
所以這些個中的猜測就比她這個看過了不少史書書冊,更甚是還能桃李滿園的水平相差無幾啊!
只不過,別的不說,只是那位常總管被氣的幾乎要暴跳的舉動來看,這八成就不會是那個人的所爲了。
容纖月淺淺的吁了口氣,給自己又到了盞溫水。
只是這溫水尚未入口,就聽着外面低呼起,“二公子!”
是常總管的聲音。
不過這二公子……
容纖月腦中似乎閃過什麼,而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推了開。
一個人走了進來。
隔着雅間內的簾帳,那人面色俊美翩然,一身的藏青色袍子襯着那張華美的面容,隱隱竟有幾分風華霽月之容。
“寧王殿下!”容纖月失聲。
“嫂子好!”
寧王殿下夜凌澈眉眼含笑,衝着容纖月拱手就是一輯。
身後,常總管立在後面,臉上恭謹而笑,眉宇間似有不安。
容纖月彎脣,臉上燦爛如花。
“還真是巧呢!小叔子!”
………………
常總管和隨同寧王而來的一衆隨從在外面伺候,雅間之內只有夜凌澈和容纖月二人。
桌上擺着的菜色比先前多了不少,連帶酒水也擺了上來。
“澈,敬嫂子!”
夜凌澈舉起自己手裡的酒盞,遙遙相對。
容纖月看看自己跟前的清盞,又看看他的動作。
似乎要是她不舉杯,他就一直這樣舉着。
彎脣,容纖月舉杯。
也就是剛舉起杯子,夜凌澈長臂一伸,就碰到了她的杯盞邊上。
乍然的稍近,他身上的氣息淡淡而來。
青竹的香氣。
容纖月臉上的神色微變。
遂,又是淡若下來。
夜凌澈仰頭,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好酒!”
夜凌澈嘆着。
容纖月一笑,“本宮倒是沒想到小叔子喜歡這酒!”
夜凌澈揚眉,“嫂子不是喜歡嗎?”
話音落地,門外輕微跌碰聲傳來。
夜凌澈扭頭看了眼,脣角似笑非笑。
容纖月默默扶額……這個小常子。
“寧王是聽何人說的?”
容纖月問。
嘴裡不再是“小叔子”的稱呼,儼便是客套了幾分。
夜凌澈一笑,“嫂子當真以爲是巧合?”
不止是根本沒聽出來,還更肆無忌憚了。
容纖月臉上的笑容斂了斂。
“寧王似乎和往日本宮看着不同!”
夜凌澈聳了聳肩膀,給自己又倒了杯,“恐怕不少人和旁人看着都不同吧!”
說着,夜凌澈看向容纖月。
帶着邪肆的眸光一眨,輕佻意濃。
容纖月呼了口氣,眼中凜了幾分。
遂,容纖月低下頭,去吃自己跟前的飯菜,不再多言。
夜凌澈挑眉,一手託着下巴,一手端着酒盞,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
深幽清湛的目光看着容纖月。
波光淋動。
…………
倒也時候不長,桌上的菜色吃了大半兒,容纖月也自覺吃飽喝足。
眼角所落,對面的人似乎還維持着先前的姿勢。
雖並沒有什麼揶揄隱邪,
他此來,究竟是要做什麼?
暗自思襯,容纖月擡眼,對面的人也正循而對視。
“嫂子可知道澈怎麼恰巧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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