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研菲回到家以後就走進了自己的屋子,叔叔和嬸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李研菲平日裡是個十分有禮貌的女孩子,進屋的時候是一定會跟叔叔嬸嬸打招呼的,她走到了自己的房間,白貓正在窗臺上打着噸,被她的關門聲嚇了一跳。
叔叔輕輕敲了敲李研菲的門,李研菲並沒有開門,也沒說話,叔叔在門外問:“菲菲啊?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我沒事。”李研菲說,聲音不大,但是叔叔一定聽得到。
叔叔嘆了口氣,他知道李研菲的性格,如果她不想說,那自己就算再怎麼問,她也不會告訴自己的。
嬸嬸一臉擔憂,自從張紹羽走後,嬸嬸就特別在意李研菲的情緒,她爲人十分和善,什麼事都做的很好,跟鄰里的關係也都很好,只有對自己的兒子總是十分苛刻。
李研菲輕輕的抱起白貓,躺在牀上,她已經非常疲倦了,白貓注意到了李研菲的不對,也看到了她眼睛裡的血絲,但是一直在這裡住的白貓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李研菲的家對於它來說就像是一片世外桃源,它十分享受這裡的生活。
“喵嗚......”白貓輕聲叫着,用爪子撫摸李研菲的臉,似乎是在安慰她。
本來就脾氣火爆的白貓,此刻更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它很想立刻知道是誰惹得李研菲如此生氣,然後立刻揍他一頓。但它此刻什麼也做不了,或者說它更應該陪在李研菲的身邊。
當白貓的爪子輕輕的擦去眼角的淚痕的時候,李研菲終於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麼久以來積累在心中的壓抑感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李研菲回憶着張紹羽的表情,回憶着他騙自己的時候臉上那種理所當然。她想恨,但心裡又不住的爲他辯解着。
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枕頭上,抽泣的聲音讓外面的叔叔和嬸嬸都有些着急,白貓趴在她的身上,眼睛裡竟然流出了了心疼的神色。
想想白羚,想想白麒,他們和張紹羽一起欺騙了自己,李研菲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孩子,她不想知道這些人爲什麼騙自己,只是在驗證了他們的謊言之後,想要與他們再不相見。可是有可能嗎?自己能一輩子都不見張紹羽嗎?
眼淚似乎說明了一切,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高冷和沉穩的外表下,李研菲也只是一個小姑娘罷了。
事實上李研菲是一個很愛吃醋的小姑娘,曾經張紹羽和他的女朋友們的分手多多少少和李研菲也有點關係,可能女孩子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都是小心眼的吧。可欺騙是不一樣的,對於任何人來說,被騙都是讓人十分難以接受的事情。
李研菲在心裡爲張紹羽辯解着,她瞭解張紹羽,張紹羽如果沒有去欺騙自己的必要,他是不會那麼做的,可是一方面人性又讓她怨恨,白麒和白羚,都是張紹羽的幫兇,而一切的背後,似乎還隱藏着什麼更加巨大的秘密,李研菲想知道,可又無從下手。
白貓輕輕的朝着李研菲吹了一口氣,本來就已經十分疲憊的李研菲就睡着了,它用爪子把李研菲臉上的淚痕擦拭乾淨,然後躺在了她的身上。
......。
張紹羽走進寵物店,自己已經有快四天沒來了,他先是看了看在門口像是個哨兵一樣的頭狼,對它微笑了一下:“嘿!小哈,你還是那麼可愛!”張紹羽走過去抱着頭狼那顆哈士奇的腦袋揉了又揉。
“滾!”頭狼知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實話它打心眼裡佩服張紹羽,也覺得這個年輕人十分值得尊敬,他所做的一切,與自己的利益關係不大,反而是一種責任或者說是一種使命感在支持着他。
頭狼剛認識張紹羽的時候,他還是個十五六歲的男孩,那個時候張紹羽在貧嘴之餘總是會把責任和使命這樣的詞彙掛在嘴邊,當時的頭狼覺得他很好笑,如今的張紹羽已經二十二歲了,雖然不會說出來,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在堅持着那種使命,這就不得不讓頭狼肅然起敬。
可是每一次見到他,頭狼都會覺得很崩潰,對於張紹羽的性格,沒有人願意多做評判。
張紹羽走進屋子的時候,看到了一屋子的妖精都看着自己,氣氛有些詭異,張紹羽的事情幾乎這裡的每一隻妖精都知道,那日王哲和張紹羽的對話就是在這裡進行的,所以這些妖精知道,身爲一個妖精獵人,張紹羽已經盡力了。
“你的傷,好些了嗎?”那隻白狐狸目不轉睛的看着張紹羽,眼睛裡似乎流露出了一絲委屈和一絲欣慰,就像是地震過後走失的親人再次相聚的眼神。
張紹羽一愣,然後笑着走過去,抱起那隻白狐狸,說道:“我可以把這句話理解爲你對我的擔心嗎?”
白狐沒有說話,她變成了那個小姑娘,那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穿着一身校服,眼睛裡透着膽小和單純,純黑的頭髮,簡單的梳了一個馬尾辮,瓜子臉上不多的肌肉輕微顫抖,她低着頭,輕聲對張紹羽說:“大家都很擔心你。”
張紹羽並沒有責怪爲什麼白狐沒有經過自己的允許就變成了人類的樣子,他掃視周圍,看着無數的動物散發出的那種像是家人一般的關切,張紹羽微笑着,笑的很真誠,他摸了摸白狐的頭,說道:“謝謝。謝謝你們。”
這時,小青龍從張紹羽的袖口裡探出了腦袋,它大叫了一聲:“哇!大美女!”
雖然屋子裡所有的妖精都知道它是一條龍,但是它的樣子和說話時候的語氣實在是無法讓人像是尊重故事中的“龍”那樣去面對它,而且小青龍似乎也根本不在意這些,它就像是一個頑劣成性的孩子,每次惹麻煩的時候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當麻煩大了的時候,它又會害怕的縮成一團。
張紹羽又看了看角落的老烏龜,它正在陽光下睡着,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張紹羽看到它的時候,心裡都會感到十分的踏實。
“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把你娶回家。像是王哲那樣!”張紹羽說。
小姑娘不說話,只是低着頭,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歷朝歷代,一直以來妖精的美色對於人類而言,都是致命的。”頭狼在門口低語道。
“我倒是不這麼覺得。”張紹羽反駁道:“歷史上那些所謂毀在女人手裡的朝代,所謂荒淫無度的帝王,其實都是在爲自己的失敗找藉口罷了。”
頭狼看了看張紹羽,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細數歷朝歷代的君王,作爲一個男人,誰不好色?康熙皇帝一輩子娶了四個老婆幾百個妃子,一輩子依舊是功勳卓著。商周也不是毀在了妲己的手裡,即便那隻狐狸再吹耳邊風,最後下決定的人不還是那個紂王嘛,這個世界上的歷史都是勝利者和男人編撰的,歷史這東西,呵......”
張紹羽最後露出了一絲輕蔑笑容,在他看來,如果歷史都是真正的歷史,那麼妖精獵人也就不會存在了。
頭狼默不作聲,它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張紹羽,從某個角度來說,張紹羽是在幫助妖精說話,人類和妖精,這兩個種族之間的鬥爭持續了很久,在人類主導這個世界的上千年裡,很多妖精被說成了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張紹羽說的沒有錯,這個世界的歷史,只不過是勝利者爲自己編撰的一部書罷了。
“作爲一個知道一部分真相的人,不能把真相公諸於世已經讓我覺得夠憋屈的了,還要我相信那些可笑的歷史,去污衊甚至詆譭那些本來並沒有做錯什麼或者沒有那麼大錯誤的妖精們,我覺得我做不到。”張紹羽一邊摸了摸小姑娘的頭,一邊說。
狐狸,不知道爲什麼,這種動物自古以來給人的感覺就是貪婪、狡猾、奸詐、而狐狸精,更是禍國殃民無惡不作的代名詞。
小女孩擡起頭,看着張紹羽,眼睛裡是那種被理解的感動,它雖然曾經勾引男人去吸取他們的陽氣,但也是照着老一輩的教導去做的,再說張紹羽覺得,那些人也是自作自受,如果白狐不去懲罰他們,他們還要去禍害其他的小姑娘,所以張紹羽對於白狐沒有任何的不滿和偏見。
但是作爲妖精獵人組織中的一員,作爲一個妖精獵人,張紹羽不得不去抓它。
“白麒和王哲呢?”頭狼問張紹羽。
“他們倆去找西陵獸山的人了。”張紹羽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可是卻把整整一屋子的妖精都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