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哼哼着小曲,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着車窗外,臉上寫滿了得意。
王哲開車,能夠看得出,他也十分開心,這一次的談判可以說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不僅僅將西陵獸山這個最大的敵人化敵爲友,而且還跟他們達成了一種共識,也許對於他們這幾個人來說,沒有什麼是比現在的形勢更好的了。
“看來紹羽的想法,還是被他們所認同的。”王哲說:“至少,他們很欣賞我們這樣有目的性的計劃。”
白麒點了點頭,說:“是啊,張紹羽這傢伙,總是能從問題的最本質入手,雖然看上去風險極高而且似乎是天方夜譚,但如果認真的去考慮他的話,就會發現其實他的想法纔是最一本萬利而且真正從根源解決問題的。”白麒說着,又得意的笑道:“要不然我這個白家的少家主,怎麼可能聽這個小子的!還不是我看出了他的潛力!”
王哲覺得有些尷尬,不過還是笑了兩聲,他想了想說道:“說到底,還是辰楓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如果沒有他的存在,西陵獸山的人不會拿我們當回事兒。”
“嗯......”白麒點了點頭,說:“現在想來,這件好像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因爲各種機緣巧合才讓我們走到了這一步,每一個人的每一個細節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可能真的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吧。”
兩個人說着話,車子就開到了寵物店門口,白麒先下車,看到門口停着的那輛汽車,就知道應該是辰楓來了,他故意把笑容收了起來,不想讓辰楓覺得自己是個拿着這樣的勝利就欣喜若狂的人,白麒知道,一個活了幾千年的妖精,一定是會在意別人的情緒變化的。
剛一走進屋,白麒看到的就是張紹羽輕輕的撫摸那隻白色的狐狸,而辰楓則在一旁的老闆椅上悠閒的享受着杯中的茶水的畫面,而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告訴白麒,他們的交談十分融洽,而且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額......”白麒看到這樣的畫面,剛一回頭又看到了跟自己一樣驚訝錯愕的表情的王哲,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論是他還是王哲,在面對辰楓的時候,難免都有一些緊張。
“你看,我說他們該回來了吧。”張紹羽轉頭對辰楓說,然後又對白麒和王哲說:“你們倆臉上一副錯愕的表情是什麼鬼?雖然這傢伙長得不錯而且是個狐狸精,可是我的性取向和作爲一個妖精獵人的良知是不會允許我和他之間產生什麼情愫的。”
辰楓擡手就打了張紹羽後腦勺一下,然後就是王哲和白麒的大笑聲。
辰楓下手並不重,但是張紹羽卻疼得嗷嗷叫,辰楓問:“看樣子你們的談判很順利,和我估計的差不多。”
白麒點了點頭,說:“雙方的條件都很簡單,西陵獸山可以儘可能幫助我們並且保密,他們會繼續裝出搜尋我們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的樣子,而他們的條件,只是保證小青龍的安全。”
辰楓點了點頭,說道:“他們已經作出了最大程度的退讓。不得不說張紹羽這個傢伙的做事方法讓西陵獸山甚至所有的妖精都覺得舒服,人類總是喜歡追求遊走在危險的邊緣,儘量保全自己。妖精的想法則大多是不成功便成仁。”
“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白麒對辰楓發出了邀請,他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辰楓看了看兜裡的手機,想了想,似乎是在做一個掙扎,然後輕聲說:“不了,我老婆在家裡等着我呢,我還是回去吃吧。”
張紹羽捂着後腦勺回頭的一瞬間,注意到辰楓的眉頭似乎皺了皺,他認識辰楓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這是張紹羽惟一一次見到他的情緒波動,辰楓的這個動作讓張紹羽有些驚訝,似乎辰楓很想跟自己和白麒還有王哲三個人去吃這頓慶功宴,但是又因爲什麼原因拒絕了。
這件事情讓張紹羽困惑了很久,直到他真正瞭解辰楓的時候,才懂得了這個妖精身上揹負的東西,而那個時候,張紹羽也明白了爲什麼他能夠活上幾千年,爲什麼這個世界如此滄海桑田,辰楓卻能保持一顆本心。
辰楓說完,也沒跟三個人過多告別,就走出了寵物店,張紹羽聽着外面汽車發動的聲音,忽然有點恍惚。
“他......怎麼了?”白麒問。
張紹羽搖了搖頭,沒說話。看着辰楓的車漸漸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內,張紹羽拍了拍白麒的肩膀,說:“少主晚上想請我們吃點什麼啊?這麼大的事情你都辦成了,總不能摳門吧。”張紹羽的眼神像是一個賣淫的女人在勾搭嫖客一樣,撫媚而又性感。
“這頓飯你能不能吃的上,還真不取決於你自己,也不在我和王哲。”白麒買了個關子,對張紹羽說道。
張紹羽一愣,白麒很少這樣故弄玄虛的說話,張紹羽說:“那取決於誰?”
“白羚。”王哲笑着說。
張紹羽越聽越迷糊,早上的時候白羚就出門了,張紹羽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大聲說:“白羚去找李研菲了!?”
白麒和王哲對視了一眼,會心一笑,白麒說:“還是你聰明啊,不過你惹的亂子要我妹妹幫忙平息,這頓飯是不是該你請客啊?”
張紹羽有些無奈,他一下癱坐在老闆椅上,說:“哎呦!”張紹羽似乎很無奈。
“好啦!菲菲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今天她放學的時候你去接她,好好的道個歉,沒事的。”
張紹羽沒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李研菲一整天在課堂上都無精打采的,不過老師和同學並沒有人注意她,似乎在別人的眼中,這個少言寡語的女孩子一直都是這樣的,那些愛慕她的男孩子因爲她看起來總是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架勢,時間長了也就沒人願意跟她說話了,女孩子則更是對那些學習比自己好,身材長相各個方面都比自己不知道強出多少的同性有一種排斥。
老師們對這個女孩子一開始倒是有些好感,畢竟在學生時代,只要是學習好的孩子,無論是在老師眼裡還是在家長眼裡,都算得上是要比那些學習不好的孩子高上一等的。不過時間一長,老師們也發現了這個女孩子並不討人喜歡,她總是機械性的去執行命令,而且由於人緣不好,與人溝通的能力又着實有限,所以對於老師而言,李研菲可利用的養分也並不多。
李研菲從不在意這些,她一直我行我素的做那個人前的自己,無論是孤獨或是其他的什麼情緒,她只會自己埋在心裡,或者......以前的話,會跟張紹羽說說吧。
白羚在李研菲的學校門口,看着裡面來來往往的學生,白羚從未有過上學的經歷,與那些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們在一起,早上很早就去到那個地方,晚上大家一起分別,不用相約第二天的行程,反正大家第二天還會再見面。
白羚的童年,似乎是在一種灌輸的概念之下度過的,她從記事開始,就被長輩們每天教導:你是白家的人,你生來不同,你的肩膀上揹負着一種特殊的使命。似乎家裡所有的孩子從小就知道自己就像是動畫片中救世主一樣的人物。
可救世主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們學習的是與平常孩子完全不同的歷史,是一部妖精與獵人的歷史,整個歷史像是一部神話故事,可是又沒有他們期盼的結局,真實的歷史總是那麼不盡人意的,白羚在家族中是數一數二的年輕人,他清楚的知道這些歷史是真實且殘忍的,而且這些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不過倒也不會有人相信這些東西。
就像是張紹羽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是一對****手槍一樣的黑色幽默,白羚和白麒的童年更是沒有任何的樂趣可言,他們不光要學習複雜龐大的妖精獵人的歷史,還有柔道、劍術等等一系列的東西,沒有爲什麼,如果有任何人對自己的人生和童年提出質疑,那麼換來的一定是一頓毒打和一句:“因爲你是白家的孩子。”
所以白羚從小就明白,知道真相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你付出的代價也許比真相本身還要殘忍。所以張紹羽選擇不告訴李研菲很多事情的時候,白羚覺得張紹羽是對的。
雖然可能經歷的教育不同,生活方式和人生的處境都不同,但是白羚和李研菲依然能夠成爲很好的朋友,而這一切只需要她們有一點是一樣的就足夠了,那就是他們都是十八歲到二十歲的少女,女孩子終歸是女孩子,她們總是會很理解對方的感受甚至感同身受。
白羚想讓張紹羽和李研菲和好,她瞭解李研菲對張紹羽的那份感情,就像白羚對白麒一樣,很多男生並不看重的東西,卻被女孩子看的很重要,這是男女之間天生的差異,白羚知道,李研菲是那種能夠爲張紹羽擋子彈的人,但是張紹羽卻覺得自己的生活對於她而言就是一場噩夢,張紹羽想要給自己妹妹的,只有一份安穩的生活和一份學業。
男人們總是那麼英雄主義,想要把一切都抗在肩膀上,想要成爲像是小說裡那些仗劍走天涯,只留給女人一個夕陽下的背影讓她們思念終生的角色,而女人呢,卻想着這個男人能夠安安穩穩的活着,對於李研菲來說,哪怕張紹羽就真的只是個地痞,只是個會講冷笑話和葷段子的傢伙,那也無所謂,總比他拯救世界然後死了要強得多。
這也許就是男人和女人世界觀上的不同吧。
白羚想着,似乎忘記了時間觀念,她從早上就來到了學校門口,好像很久沒有這麼悠閒的在一個地方坐這麼久了,她也知道,再過幾天,可能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下課鈴聲響起,不知道是隻有燕都市的中學下課鈴是音樂鈴聲還是全中國所有地方的中學都是音樂下課鈴,反正在白羚聽起來,很悅耳,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