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邊如何,也先不管那道可惡的聖旨,先把三哥的喜事辦好了再說!
這會兒,沈流螢心裡只有這麼個想法,雖然她有些同情無辜的白兄,但她也忙不了什麼忙,還是不摻和的好,指不定白兄這會兒正心煩得不想任何人打擾呢。『『『小『說
這般想着,沈流螢趕緊跑去找方雨靈。
沈望舒那處,因爲已到夏末,縱是白日,於沈望舒的身子來說還是有些受不得已經微涼的溫度,是以他只能呆在屋裡,加上昨夜他似乎有些着涼,今日自打起身後便一直咳嗽不已,他本是想坐到窗戶邊看書,但看他的情況,清幽不放心,便勸他還是在牀上坐着好,若是再涼着怕就不好了。
爲免清幽擔心,沈望舒便只是坐在牀榻上,靠着清幽給他墊在身後的軟枕,翻看着手裡的書。
可他今日卻很是心不在焉,許久纔將手中的書冊翻過下一頁,清幽站在一旁,注意着沈望舒的舉動,見着他在書上某一頁停了約莫兩炷香的時間還未翻到下一頁,不由關切地問他道:“公子怎麼了?可是有心事?”
清幽的話讓正想着其他事情的沈望舒猛地回過神,趕緊將手裡的書翻至下一頁,但他卻緊張得一連翻過去好幾頁,讓清幽看着好笑,因爲她幾乎不曾見過沈望舒這般慌亂過,倒是方雨靈來伺候他的這幾日,她已見了他不知多少次這麼慌亂甚至是手足無措。
清幽默了默,又問道:“公子可是在想方姑娘今日爲何沒有來?”
“刺啦……”清幽的話音還未落,沈望舒便緊張得不小心將手上的書頁給扯壞了。
清幽忙伸出手拿過沈望舒手裡的書冊,道:“奴婢幫公子把書頁給糊好,奴婢再給公子拿一本書來。”
“……好。”沈望舒慚愧地點點頭,“麻煩你了。”
清幽沒說什麼,替沈望舒拿來了一冊書,遞給他後便轉身去拿漿糊,站在在一旁沈望舒的書桌旁小心地爲他把扯壞的書頁給黏糊好。
沈望舒看着清幽重新給他拿來的書,卻沒有把書打開,只是看着那嶄新的封皮,心有所思。
沈望舒喜愛看書,是以沈斯年總時不時地給他帶來市面上新出的書,或是特意到一些老書肆去爲他挑選的書,他手上這本書,便是三日前沈斯年剛爲他買來的一批書中的其中一本,還有着很濃重的油墨味。
大哥爲這個家爲他們弟妹三人操碎了心,尤其是爲他……
沈望舒想着,不由轉頭看向站在書桌旁低着頭認真爲他黏糊書頁的清幽。
離冬日沒有多少時日了,他的命怕是連冬日都捱不到了,他若是一直這樣拖着,怕是大哥也只會一直沒心思也不願意娶妻吧。
若是他不在了,大哥也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勞累了。
“咳咳咳……”沈望舒想着想着,又咳嗽了起來,愈咳愈烈,清幽趕緊方纔手上的活,轉身就要走到沈望舒身旁來。
就在這時,有人出現在屋門外,清幽不由停住腳,朝屋門方向看去。
只見沈流螢站在屋外,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清幽看一眼捂着嘴咳得厲害的沈望舒,放輕腳步走到了屋外。
沈流螢趕緊將清幽拉至一旁,而後將低垂着頭滿面羞赧的方雨靈推進了屋裡來。
方雨靈將頭垂得更低,面上羞赧更甚,赧紅了雙頰,也赧紅了耳根。
沈流螢捂嘴笑了笑,拉着清幽趕緊在門外躲好。
方雨靈腳步輕輕地朝沈望舒走去,見着他咳得厲害,她只覺心疼,忍不住伸手替他輕輕撫着背,柔聲關切道:“公子怎的咳得這般厲害?可是覺得身子很難過?”
沈望舒本以爲是清幽,便沒有在意,然當他聽到竟是方雨靈的聲音時,他驚得連頭都不敢擡,只撐着牀榻往裡挪了挪身,邊咳邊道:“清幽,咳咳咳……清幽的手傷,已經痊癒,在下,咳……無需方姑娘再伺候在下,咳咳咳……”
因爲沈望舒往裡挪了身,以致方雨靈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卻不見她面上有尷尬之色,反是更覺心疼,以及……難過。
她沒有執意再幫沈望舒撫背順氣,而是把手收了回來,疊放在身前,緊抓着一方帕子,面上寫滿了難過,只聽她細聲問道:“公子……可是嫌惡小女子麼?”
“小女子”這一自稱讓沈望舒的心突地一跳,只見他猛地擡起頭來,看向方雨靈。
然當他看到方雨靈的時候,他怔住了,驚怔使得他連咳嗽都停住了,他就這麼半怔半癡地看着方雨靈。
只見方雨靈身着煙羅紫對襟羽紗衣裳,百褶如意月裙,柳腰身,膚白如脂,柳眉杏眼,櫻脣小嘴,雙頰白裡透着粉嫩,垂在臉頰旁的珍珠耳墜襯得她雙頰細嫩如白玉,烏絲輕綰,真真是一嬌美的人兒。
這是她到沈家來的那日所穿的那身衣裳,因着沈流螢覺得她這身衣裳比她其餘的以及沈家給她準備的衣裳都要能襯得她的嬌美,覺得沈望舒一定會喜歡,是以沈流螢便讓她穿上這身衣裳。
果真,沈望舒看得失了神,還似丟了魂。
方雨靈見着沈望舒這麼怔怔愣愣地看着自己,本就緋紅的雙頰更紅了,也忙低下了頭,不敢與沈望舒對視,心跳得厲害,心道是她這般模樣,公子可會喜歡?
因着方雨靈被沈望舒這直愣愣的目光看得羞赧低下了頭,沈望舒這也才驚覺自己失禮了,也連忙低下頭,心跳加速,面紅耳赤道:“在下……在下失禮了!還請姑娘……請姑娘莫怪!”
這是方姑娘……?
今日的她,怎和前幾日的她不一樣?
雖然不一樣,但是今日的她,很……很美,很美。
這般一想,沈望舒面紅耳赤更甚,同時覺得自己羞恥,他這般醜陋的人,方纔竟是看着方姑娘失了神。
方姑娘她……當是覺得他很無禮很不知羞恥吧。
沈望舒將頭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擡起,更不敢再看方雨靈一眼。
門外偷偷看着聽着的沈流螢真是被沈望舒和方雨靈的磨嘰給急得恨不得猛拍大腿抓耳撓腮,這倆人!明明你有情我有意的,直說不就好了!?這支支吾吾磨磨唧唧的幹什麼呀!?
沈流螢急得真想要衝進屋來替沈望舒和方雨靈把心裡話說了,省得自己看得着急,但她知道這種事情她要是衝進去的話怕就幫了倒忙,就三哥那見了方雨靈就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她要是進去的話,怕是他恨不得刨個洞將自己藏起來,那就更沒法往下說了。
所以,忍,忍着!這種事情,還是隻能他倆自己來。
白糖糕則是趴在門檻上,看看屋內的沈望舒和方雨靈,再擡頭看看一臉着急的沈流螢,心裡滿是對沈望舒的嫌棄。
三哥對螢兒與他的事情倒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支吾,這到了他自己的事,居然這麼支支吾吾的,人家姑娘都站到你面前了,還不敢擡頭,就太不是男人了。
只見白糖糕撓撓耳朵,一副“三哥,別讓我看不起你啊”的模樣,若是讓沈流螢看到,只該抓它來教訓,只可惜沈流螢這會兒一心只有沈望舒的事,哪裡有空看它一眼。
方雨靈見着沈望舒又是不肯看她一眼,愈發難過,又一次問道:“公子真是嫌惡小女子麼?”
“不,不是的!”沈望舒慌忙搖搖頭,依舊沒有擡頭,“在下怎會嫌惡姑娘,反是在下……在下這般模樣,姑娘嫌惡在下才是……”
說到最後,沈望舒的聲音愈來愈小。
他本就覺得在方姑娘面前自慚形穢,方纔見着她如仙子一般貌美的模樣,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是無地自容。
就在這時,方雨靈忽然伸出手,覆在了沈望舒那因緊張而緊抓着被褥的手背上,驚得沈望舒當即就要抽開自己的手,誰知方雨靈卻忽地將他的手握緊,聲音輕輕卻溫柔堅定道:“小女子說過的,公子很好,小女子不怕公子,更不會嫌惡公子。”
方雨靈的手很柔軟很溫暖,與沈望舒那枯瘦冰涼的手不一樣,她的手握着他的手,讓他覺得溫暖極了,這溫暖還似給了他勇氣,讓他慢慢地擡起頭來,看向面前的方雨靈。
方雨靈也在看他,她緋紅的面上寫滿了緊張不安與嬌羞,他能感覺到她溫暖的柔荑因爲緊張而微微顫抖,他能感覺到她同他一樣,緊張得想要低下頭,可她終是沒有將頭低下,就這麼看着他的眼睛,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好似要將她的溫暖全都渡給他似的。
“雨靈……”看着方雨靈滿是羞赧與不安的美麗眼眸,沈望舒不知哪兒裡的勇氣,輕輕柔柔地喚了她的名字,儘管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方雨靈便與他說過喚她的名字,可沈望舒卻只在那時候喚過一聲後便沒有再喚過她,這聲“雨靈”,是他第二次喚她。
方雨靈激動不已開心不已,只見她抿着脣,點了點頭,似要說話,卻是開心得說不出聲,或是不知自己該說什麼纔好。
公子肯喚她的名字,是不是說公子並不嫌惡她?
“雨靈,我,我,我……”沈望舒看着方雨靈,那張枯瘦醜陋的臉愈來愈紅,紅到了脖子根,也紅到了耳朵根,他似是要與方雨靈說什麼,卻又難以啓齒,“我”了老一會兒都沒下句,讓屋外的沈流螢緊張得蹲下身將白糖糕揪到屋裡來緊緊抱着,甚至緊張得咬住了白糖糕的耳朵尖,驚得白糖糕打了個激靈靈的抖,而後在她懷裡軟成了一灘爛泥。
只聽沈流螢緊張着急得低聲自言自語道:“三哥快說啊,快說啊!你要是讓方姑娘先說,你就太不是男人了!”
“雨靈,我……”沈望舒忽地將被方雨靈握着的手抽了出來,轉爲自己握着她的手,然後用盡他所有的尊嚴與勇氣道,“我鍾情你!”
沈望舒說完這話,又低下了頭甚至緊緊閉起了眼。
他說出這樣的話,雨靈可會覺得他不知羞恥?可會覺得他很可笑?
方雨靈沒有將自己的手從沈望舒的手裡抽回,即便沈望舒那所謂的緊握而有的氣力她輕而易舉地便能將手抽出來,但她沒有這麼做,她甚至希望沈望舒能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一些,儘管他的手沒有絲毫溫暖可言,但卻能讓她覺得安心,以及滿足,只見她笑了起來,露出臉頰上的兩個小小梨渦,細聲道:“公子,我也鍾情你。”
沈望舒震驚擡頭,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可當她看到方雨靈帶笑的眉眼、微揚的嘴角以及雙頰上的兩個小小梨渦時,他覺得彷彿到了春日裡最溫暖的時候,春花爛漫,一切向暖。
就在這時,已經快憋得不行的沈流螢抱着白糖糕衝了進來,驚得沈望舒與方雨靈連忙收回自己的手,兩人均是面紅耳赤狀,方雨靈羞得甚至站到了一旁,不好意思離沈望舒太近。
只見沈流螢跑到了沈望舒牀榻邊來,臉上寫滿了嫌棄道:“三哥你慢死了慢死了慢死了!我在外邊等了你好久才聽到你對三嫂表衷腸!我都快看不下去要衝進來幫你同三嫂說了!”
好在,她的三哥沒那麼沒用。
真是太好了!
倒是沈流螢的“三嫂”這個稱呼讓沈望舒嚇了一跳,慌張地看了方雨靈一眼後連忙紅着臉斥沈流螢道:“小螢莫得亂胡說,什麼三……三嫂的,這讓方姑娘怎麼,怎麼……”
沈望舒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沈流螢打斷,只聽沈流螢又是嫌棄道:“三哥你又一口一個方姑娘的了,你方纔都已經喚三嫂‘雨靈’了,別想欺負我聽不到,清幽你說是不是?”
清幽此時也已經走進了屋裡來,對着沈流螢的問話,只見平日裡總是冷冷清清不愛笑的她此時竟是笑了起來,道:“回小姐的話,奴婢方纔的確是聽到公子喚了三夫人的閨名。”
“什……什麼三夫人,清幽你,你也合着小螢一塊兒胡鬧,咳咳咳——”沈望舒一激動便忍不住要咳嗽,沈流螢趕緊上前來替他撫背,一邊道,“三哥你別激動啊,我不是胡鬧,我說的都是真的,三嫂,你說是不是?”
沈流螢說完,看向了依舊面紅耳赤滿面羞赧的方雨靈。
方雨靈這時重新走回到沈望舒身邊來,她依舊嬌羞,聲音依舊細柔,但語氣卻極爲堅定,道:“公子,沈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小女子鍾情公子,若是公子願意,小女子想要嫁與公子。”
“三哥當然——”沈流螢要爲沈望舒回答,可她最後“願意”兩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沈望舒着急地打斷,“不!我……我不能娶雨靈爲妻!我不能……”
沈望舒說這話時,神色痛苦極了。
沈流螢擰起了眉,面上不見了笑意。
若是任何女子當面聽到這般被拒絕的話,定該傷心地離開,但方雨靈沒有離開,更沒有面露傷心,反見她輕輕笑了起來,又露出了雙頰上的小梨渦,依舊是堅定的語氣道:“小女子已決意要陪伴着公子,不管公子願意與否,小女子一輩子都會陪在公子左右,爲妾也好,爲婢也罷,小女子意已決。”
沈望舒不可置信地看着心意已決的方雨靈,痛苦地閉起了眼,終還是搖了搖頭,顫聲道:“不,在下何德何能,竟能得雨靈此心不渝,在下……配不起雨靈,也陪伴不了雨靈左右。”
他是鍾情雨靈,可他卻不能綁縛着她,他的命,已不久矣,若是娶了雨靈爲妻,也只會是害了他而已。
他不能如此自私。
誰知方雨靈依舊不改口,“不管公子是配不起還是陪不了小女子,小女子都會在公子身旁,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這本該是最美也最動人的誓言,可於沈望舒而言,卻是字字錐心,讓他愈加痛苦,愈加不敢面對方雨靈,“不,在下的命……”
“公子想說公子命不久矣,對麼?”方雨靈又一次將手輕輕覆到了沈望舒手背上,讓他感受她掌心的溫暖,她的話語就像是最柔軟的暖陽和風,驅散沈望舒心底的痛苦不安以及不堪,“不要緊的,公子活多久,小女子便陪伴公子多久,小女子無怨無悔,所以公子也不要不安,公子很好,不會配不上小女子。”
此時的沈流螢退到了一旁,甚至抱起白糖糕與清幽一起退到了屋外,因爲此時此刻,除了他們二人,任何人在這兒都是多餘。
有方雨靈在,她也根本不用擔心三哥不肯娶。
離開屋子後的沈流螢沒有聽到,方雨靈對沈望舒還有一句溫柔的話。
“公子不會死的,不會的。”
沈流螢沒有聽到,白糖糕卻是聽到了,它趴在沈流螢的肩上,定定看着正握着沈望舒的手不肯放開的方雨靈。
三哥的命不久矣,她若想爲三哥續命,就只有那一個辦法而已。
可那個辦法——
不過,螢兒也有辦法不是?
過了良久,方雨靈才紅着臉滿面羞赧地從沈望舒屋裡出來,細聲對坐在屋前廊下抱着白糖糕玩兒的沈流螢道:“沈小姐,公子讓小女子替他喚沈小姐到屋裡去。”
“嗯?”沈流螢擡起頭來看一臉嬌羞但面上又寫滿了歡喜的方雨靈,邊揪着白糖糕的耳朵邊笑道,“三嫂與三哥說完話了?”
方雨靈面色更紅,沒有排斥沈流螢對她的稱呼,而是羞澀地輕輕點了點頭,“嗯。”
“清幽。”沈流螢亦是笑得歡喜,“大哥今兒把裁縫請到了家裡來,正在偏廳呢,你同三嫂到偏廳去量量身段,至於三哥的衣裳尺寸……就看清幽你了。”
“小姐放心,清幽定辦好。”因着沈望舒的關係,清幽現下已將方雨靈當做了主子了對待,“三夫人,請。”
清幽的一聲“三夫人”讓方雨靈羞得耳根通紅,只見她輕輕點了點頭,同清幽走了。
沈流螢將白糖糕放到地上,笑着跑進了沈望舒屋裡。
“三哥!”沈流螢跑到沈望舒牀榻邊後立即坐到了牀沿上,拉着他的手高興地打趣他道,“三哥是不是要交代我把三嫂的嫁衣做得好看些?是不是要叮囑我不能欺負三嫂?”
向來遇事平靜的沈望舒本就因爲方雨靈的情意而緊張,這會兒心跳還有些快,這會兒再聽着沈流螢這麼一打趣,蒼白的臉瞬間赧得通紅,卻沒有再如方纔面對方雨靈那般緊張與不安甚至連頭都不敢擡,他這會兒雖然面色通紅且心跳還有些快,但他卻是揚着嘴角溫溫柔柔地笑着,眸子瑩亮,是沈流螢在他面上從未見過的歡喜。
只聽沈望舒柔笑道:“小螢又在打趣三哥了。”
“三哥,你很高興對不對?”沈流螢非但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反是笑得更開心。
沈望舒紅着臉點了點頭,“嗯,很高興,很高興。”
沈望舒連說了兩個“很高興”,可見他內心是真的很歡喜。
沈流螢覺得這真是好極了。
“小螢別隻顧着打趣三哥,三哥有些話想要問小螢。”面對沈流螢,沈望舒眸中總是充滿了溫柔與寵溺。
“三哥你問唄。”沈流螢眨了眨眼。
“從昨日至今,三哥都還沒來得及問你,你與那莫家少主,可還好?”沈望舒神色溫柔,同時也很認真。
就在這時,沈府外停下一頂黑綢轎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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