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宗一行共有七人,其中爲的是一名宗門中的長老,入宗修行已有二百餘年,在一心宗內平日裡主管禮賓,職位不低,權責卻不大。說白了就是一般企業內的公關經理這一職位。不過由於一心宗隱世已久,在復出之前,與修行界的各大門派來往甚少,他這個主管禮賓的長老大多數時候也不過是負責接待那些分宗前來拜會本宗的客人們罷了。
而一心宗現世之後,在短短的時間內,一舉越過執掌中國修行界數千年牛耳的青城派,成爲修行界的第一大派,這樣輝煌的成就可謂是前所未有。加上派內有仙人坐鎮,一時間四面八方趕來拜山、拉關係的中小門派、世家無數,就連那些傳承千年的名門大派,縱然心中對一心宗有再多不滿,也不能不在表面上虛與委蛇,保持着尊敬的態度,每逢時節,皆得派人前來恭賀拜禮。至於世俗政權,對他們更是禮敬有加,無論去到哪裡,都是一、二把手全程親自陪同,若有所求,無不應允。
幾年下來,就令這個原本就相當自傲的長老更是目高於頂,除卻本宗和那些分宗外,修行界的其他人等,極少能入其法眼的。對於青城派,以及與其友好的宗派和世家,那就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一心宗這一次針對陰天樂開展調查的行動,可謂是深得其心,對於這個與青城交好,卻與一心宗多有衝突的修行者,江東臨自然是恨之入骨。再加上,他是一向主張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於妖族一定要斬盡殺絕、斬草除根,絕不可給其任何死灰復燃機會,所以對於身邊有多名妖族卻一直與其和平相處的陰天樂,自然是越地看不上眼。所以當他知道這一次梧州之亂後。陰天樂竟然對二妖擒而不殺,這不滿更是到了極點。\
這一次初至樓蘭城外的陰天樂駐地,他就給予了聞訊前來訊問來意的緋狐一個下馬威,不但不說明來意,還要求陰天樂立即擺隊出來迎接。那氣焰。就彷彿過去出京巡視天下的欽差大人一般。看得緋狐心頭一陣陣火起,恨不能衝上前去,給他個三五十個大耳光子。最後,緋狐強壓着怒火,向陰天樂稟報去了。
江東臨一邊打量着四周,一邊心中不由得暗暗地點頭。在來之前,他肯定不會相信在,在曾經的塔克拉瑪干沙海中,那個漫天黃沙的生命禁區中,竟然會有一處靈氣濃郁地小洞天福地。雖然面積並不算大。也不過才二十平方公里左右,但是靈氣之濃厚,卻是令他這個一心宗長老也爲之咋舌不已。當然了,在中國境內,即便在天地靈氣逐漸消散的今天,比這裡靈氣更爲濃厚的地方也並不算罕有,但是那些地方無不是那些名門大派的山門所在,近幾年來,除卻了新出現的長白山外,能比這裡地靈氣更爲濃郁的地方。至少他江東臨還不知曉。江東臨眺望着水氣蒸騰的小湖和岸邊鬱鬱蔥蔥的樹林,心中忍不住暗自讚歎不已。“真是個好地方,稱得上是塞外的江南了!”如果說這裡還有什麼不足的話,那就是還缺少一處種植奇花異草的花圃,若是能再有幾座小山矗立在其中,那就更好不過了。
江東臨一邊觀賞着這個原本是綠洲的小天地的景色。一邊心中暗自盤算着。這裡不僅僅是靈氣濃厚,而且距離樓蘭城也不遠,不僅僅交通方便,購物也十分地方便。雖然說也許不大適合於閉關靜修,但是做爲一處培養入門子弟的基地卻是再適合不過了。而且那些子弟們地家人,也可以生活在這裡的外圍地區,實在是十分地便利。這樣一來,宗門豈不是就可以騰出大片地土地,也省了不少採購的麻煩。
其實修行有成的修行者,對於俗世中的物質需求,已經可以說是基本上沒有了。所有的物品。幾乎都是自給自足,或者說是在修行者內部進行交換。但是。對於那些剛剛被選中的新入門子弟,在短時間內,對於衣食住房行的需求卻還得依賴俗世,至於他們的家人,由於如今的形勢,也得由宗門負責照顧,對於俗世中地物質需求,更是這樣。所以一心宗重新現世大舉招收子弟後,對於宗內後勤系統的負責人員的壓力,可是大了不少。雖然說家大業大的一心宗,在金錢上極其寬裕,但是那畢竟不是得下山採購嗎,所以一時間負責宗內後勤工作的人員是怨聲載道。這幾年下來,就連一向不願多問俗世的宗主,也不得不親自過問此事。只是即便如此,也只能是每次後勤採購人員多攜帶一次儲物地法寶,加大俗世中的採購數量,這種治標不治本的做法。
而且由於這些新招收入門的子弟,由於在俗世中生活的時間較長,多年地生活和學習,腦海中留有太多太多不適宜修行界的知識與見解,更不懂得尊師重道的古禮和應有的那些禁忌,偏偏又一個個個立獨行,師長們稍有打罵,就可能會引起羣情鼎沸,加上這些人都是長老們這幾年來費盡心力纔在全國範圍內選中的苗子,勸退這一最終的手段根本就不能用,一時間攪得宗門內是烏煙瘴氣,甚至於影響到了部分中層弟子們的修行,在宗內造成了相當不好地影響。
如果說能夠將這一方土地納入到一心宗地手中,無疑就完美的解決了這一問題。所有地剛入門子弟,在這裡也能夠有足夠的靈氣供他們進行築基,至於這裡與樓蘭城之間的大塊土地,則可以供他們的家人在此生活。而宗門僅僅需要派駐幾位長老,加上一些護衛力量駐守在這裡,這豈不是一舉數得。
江東臨越想越是得意,自己若是成功地解決了這一已經困擾了宗門數年的難題,日後論功行賞,自己想必也會再上進一步。若是能因此而進入到宗門的核心層,那所能得到的好處,就不足以對他人道也。想到得意之處,江東臨忍不住連連長笑。
這一次他奉命前來,主要是通知陰天樂在三天後,前往京城接受調查,其實這種事情,原本一紙傳書就足夠了,但是一心宗擔心陰天樂會以未接到傳書爲由,拒絕前來,損傷了一心宗的臉面,所以才決定派人親自前來,當面宣讀這一命令,不給陰天樂他以任何推委的藉口。如果說陰天樂在接到了通知後,仍然拒不來京,那麼屆時這裡面可就有太多的手段可以用來收拾他了。
他站在這裡浮想聯翩,根本就沒有留意到時間的流逝,直到隨同他一起前來的門下弟子小聲地提醒,他才意識到緋狐進去至今已經有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可是卻始終不見陰天樂前來迎接。
“師父,咱們這樣一直站在外面也不是辦法啊,知道的咱們是等待那陰天樂外出迎接,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是前來替他們站崗巡邏的。那個陰天樂也實在是太可惡的,竟然敢將師父您就這樣撂在門外,連口潤喉的茶水都沒有。”說話的正是他的三徒弟陳文,一個去年才升入中層弟子的“年輕人”。當然了,說是年輕人,其真實年齡也已然過半百,由於長年在宗門內修行,心理年齡就更不必提了。往日裡一直跟隨在江東臨的左右,也是一個目中無人的傢伙。
江東臨聞言心頭就不禁有些火起,這幾年來,無論他是去哪門哪派,無不被待若上賓,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他陰天樂,待罪之身,竟然敢如此地怠慢於他,公然地掃他的臉面,一向自視甚高的他又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文兒!前去叫門,限爾等一刻之內立即前來迎接宗主法旨!”江東臨冷若冰霜地道,“逾時不至,一切的後果自負!”
陳文聞言趾高氣揚地來到別墅的鐵門外,兩名莫託亞族的族人立即警惕地看着他。“爾等去通知陰天樂小兒,我宗江長老親臨頒佈宗主法旨,令其前來迎接!一刻之內,若是陰天樂小兒仍未出迎,一切後果自負!”聲音之大,如同夏日裡的悶雷。莫說只在他身前不足十米的這兩名莫託亞族人,就連別墅中人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兩名莫託亞族人立時一臉的怒色,充滿了殺氣的目光惡狠狠地瞪了過來。若不是在這裡,沒有陰天樂的命令,他們不得動手,否則兩人撕了陳文的心都有。在他們的心中,陰天樂是全族的恩人,哪容得陳文在此信口雌黃,語帶侮辱!
陳文的話音剛落,只見別墅的二層突然打開了一扇窗,還未等陳文注目觀察,一道白光從窗內射出,未等陳文有所反應,已覺得額頭上“啪”的一響,眼前就是一陣黑。陳文不禁就是一個踉蹌,緊接着就覺得一股液體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大吃了一驚的陳文連忙伸手一抹,手指尖竟然有幾片茶葉,這才現竟然是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