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鎮長頓時拍案而起，喜得王春梅就差上去攙扶了。
“鎮長老爺，您當心身體，莫要氣壞了，”說完，王春梅地瞧了楊天生一眼，以爲有鎮長撐腰了，腰板都特別直，即使是鎮長撇開了她的手，都沒有太在意。
“楊天生吶，你作爲家中長子，爲啥一點兒氣魄都沒有？你娘糊塗，難道你也糊塗嗎？”鎮長朝着楊天生便是一陣劈頭蓋臉地臭罵，“你孝順你娘，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愚孝，不可爲之，懂嗎？”
楊天生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不相信鎮長是在爲自己說話，“鎮長老爺……”
“你讓我說完，”鎮長打斷了楊天生的話，轉頭對一臉驚愕的王春梅說道，“大娘，您可是知道，有楊天生這樣孝順的兒子，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老……老爺，”鎮長反轉的太快，王春梅還沒有來得及回神。
“大娘，楊天生能做到這個份上，你就知足吧，都是兒子，你即便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能偏私成這副樣子？你讓楊天賜頂替楊天生的位置，可是曉得楊天生爲因此沒了性命？”
“不會吧，誰能幹就誰幹啊，”王春梅小心地嘀咕着，可是客棧一樓吃茶的客人很安靜，因爲她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許是沒見過如此像王春梅這樣沒皮沒臉的人，鎮長臉色頗爲難堪，“那你小兒子可是能幹？要真是難幹，看着屍體就臨陣脫逃？”
“屍……屍體……真……真有屍體啊？”王春梅嚇得不輕，“青天大老爺英明，怎麼會死人哦？”
“這就是你頭髮長，見識短了，就算是有人老死的，也需要仵作去驗驗屍體的，”鎮長掃了楊天生一眼，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感嘆道，“楊天生吶，我可是看中你的爲人啊，別這麼慫了，孰對孰錯，該怎麼做，你自個兒心裡很清楚吧？”
楊天生聽了鎮長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整個人都清明起來了，“多謝老爺點撥。”
“你若是再慫下去，別說成大事了，就是自個兒的家都照顧不好，”鎮長側身，雖然沒有正視沈如玉，可是他的餘光可是很直接，“小娘子是個不錯的，但是還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請鎮長老爺明說，”有人能指出自己的缺點，沈如玉自然是感激不盡了。
“你啊不夠潑辣，”鎮長將那泛着精光的眼神打在了沈如玉瑩潤白皙的臉上，“你若是想讓楊天生成就大事，可得想想以後怎麼做了。”
“是，”沈如玉抿脣一笑，給鎮長道了謝，擡頭時，面對王春梅，莫名地理直氣壯起來。
“好了，我先走了，楊天生你別耽擱了，趕緊去守墓，要是出了事情，我拿你是問，”剛還護着楊天生的鎮長忽然嚴厲起來，沒有多留，背手轉身走出了客棧。
沒有想到鎮長走得那麼急。
沈如玉連忙跟了出去，“鎮長老爺，請留步。”
“有何事？”鎮長回眸，眼中佈滿了欣賞之色。
沈如玉知道自己請求的事情有些爲難鎮長，但是眼下也就他能幫着楊天生了，“可否請鎮長老爺爲天生說兩句好話，免得縣令老爺問起來也不至於責怪這次李代桃僵之事。”
“說好話？”鎮長意味甚濃地笑出了聲兒，“小娘子的要求好像有些過分了哦，其實你們可以直接報官的呀？”
“其實並不然，我家家婆巧言善辯，免不了把這事兒說成是天生的意思，這樣一來過於冒險了，”沈如玉冷靜應對，爲了楊天生豁出去了，頓了頓後，接着說道。
“再有，盜取屍體之事應該困擾鎮長老爺很多時日了吧，天生被您請去守墓，看似是私人之意，可對外來說，可是大義，要是能就此捉住盜屍之人，您可是大功一件，就算沒有找到目標人物，那對上頭也是很好的交待，至於我那小叔子，您可以說是您授意的，爲了就是掩人耳目。”
鎮長一聽，目光直直地鎖在了沈如玉的臉上，兩個原因，在私在公，都說服了他。
沈如玉垂首，微微屈着膝，以示恭敬，又爲自己的剛纔的大膽之言表示歉意，“天生是小婦人的夫君，護夫心切，還望鎮長老爺見諒。”
“起吧，”鎮長虛擡了一下手，示意沈如玉起身，見她沒有照做，便應承了下來，“小娘子是個心思玲瓏之人，我憐惜楊天生是個人才還幫你們這一次的，可不是因爲你這個小娘子的話哦。”
“自然，小婦人省的，”沈如玉難掩心中欣喜，起身後又朝鎮長說道，“我那小叔子實在是荒誕了一些，您大可讓衙門小懲大誡，免得下次再犯下大禍。”
其實，沈如玉的本意是要鎮一鎮王春梅，畢竟楊天賜是她最疼愛的兒子，有了這次的教訓，她下次就不會在胡亂出主意，希望不要將禍事惹到楊天生身上的。
“你啊……你啊……”鎮長聽懂了沈如玉的弦外音，無奈地搖頭後，笑着轉身離開了。
沈如玉垂下嘴角，收斂了笑容，折身時，發現楊天生就站在不遠處望着自己，那眼神比剛纔的還要複雜。
“怎得了？”沈如玉走了上去，越過楊天生的肩頭看向了王春梅，只見她正抹着眼淚唉聲嘆氣。
想來鎮長的話有了震懾作用了。
“玉娘，我……”
“天生，先把印章要回來，”沈如玉沒讓楊天生說話，朝着王春梅直徑走了過去。
“你想幹啥？”瞧見沈如玉伸手，王春梅忽地瑟縮了一下腦袋，事後發現自己太慫了，便硬起了脖子，“老大家的，我告訴你，你要是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去衙門告你去。”
動她手指頭？沈如玉嗤之以鼻，自己可沒有傻到那個程度，衆目睽睽之下動手對付，就是犯罪，那可是要坐牢的，“婆婆，你這是被迫害妄想症犯了吧？”
“啥犯了？”王春梅哪裡能跟不上沈如玉的節奏，聽不懂索性就耍賴了，“你要再大聲吼我，我就要你好看。”
沈如玉挑了挑眉梢，一臉地不以爲然，壓低了聲音湊了上去，戲謔道，“把印章還我，要不然，傳到縣老爺耳朵內，二弟就等着把勞底坐穿，老死在牢裡。”
“你……你可別嚇唬我？”
“我嚇唬你幹啥？”沈如玉故作神秘，更是小聲地說道，“那牢裡有老鼠，蜈蚣，蛇，咬着了便是死路一條，還有那些衙役，你要是不給銀子疏通，就會用鞭子狠狠抽打二弟的。”
說完，沈如玉看到王春梅很明顯地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