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梅見着大兒子隨着沈如玉離開，這心裡又開始鬧騰了，可無奈楊天賜要照顧，只好硬生生那心裡那火氣給壓下來了。
回到屋裡，楊天生的臉色始終沒有緩和下來。
沈如玉見狀，默不作聲地去淨室打了一盆水，絞了帕子，送到他面前，“洗把臉吧，這臉這麼黑，真不好看。”
楊天生一怔，知道沈如玉拿話說他，便伸手接過了帕子，抹了一把臉，涼涼的觸感令他心裡平復不少，這才說道，“玉娘，我娘她……”
“我知道，別說了，”沈如玉端過木盆想去倒水，誰知楊天生握住了她的手，身子‘騰’地站了起來。
滾燙的手心讓沈如玉有些無所適從，但是臉上不顯，擡眸淺笑，“牙齒和嘴脣都能磕着碰着，何況是人？”
“可是……”
“行了，說那麼多幹啥？這日子還的過下去，不是嗎？”沈如玉若無其事地推開了楊天生的手，端着水盆去淨室。
可是，楊天生卻感覺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他撩開布料，雙手環胸，靠着門框，清冽的眸光隨着沈如玉俏麗的身影移動，“玉娘，你不生孃的氣嗎？”
沈如玉一愣，回眸朝他看了過來，眼中沉靜如水，“我很生氣，但是同住一個屋檐之下，總不能老是不相往來，她是你娘，縱然再不是，我也不能把她怎麼着，除非她不是你娘。”
說着，繼續清洗楊天生的手帕。
這話是說的楊天生無言以對，這一字一句像是鞭子一樣打在他的心上，令他莫名地多了份歉疚，“對不起，玉娘，是我虧待了你。”
“與你無關，”沈如玉倒了水，擦乾了手之後，走了出來，“過來，我給你量一下，這衣服空了得做起來。”
楊天生隨着她走出去，腳步快了點，意外地踩住了她的腳後跟，沈如玉沒留意，整個人歪了下去。
“小心！”楊天生伸手攬上了她的纖腰，將人牢牢地鎖在了懷裡。
“娘！爹！”楊元寶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看到楊天生抱着沈如玉，立刻捂住了眼睛，“爹孃羞羞臉，爹孃羞羞臉。”
沈如玉推開楊天生，紅着臉嗔了他一眼，這才蹲下身子，和楊元寶說話，“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寶兒？”
“娘，”楊元寶偷偷從手指縫裡看了出來，發現沈如玉兩人沒有抱在一起才鬆手，“二叔沒羞，拉屎拉到褲子裡去了，很臭很臭，我快被臭死啦。”
沈如玉低吟了一下，又問道，“那奶奶說了什麼嗎？”
“奶說……”楊元寶頓了一下，那眼睛瞅楊天生。
沈如玉拉着楊天寶的手進了自己的懷裡，柔聲說道，“奶說什麼了？”
“奶罵娘了，”楊元寶的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了。
沈如玉摟了摟她之後，朝楊天生說道，“你去和你娘說，中飯和晚飯不要讓天賜吃的太好了，免得又出事。”
“好，我過去看看，”楊天生說完，揉了揉楊元寶的頭頂，這才大步走了出來。
“娘，爹爹剛剛的樣子好嚇人啊，還是娘好。”
“寶兒乖，男人這樣才耐看。”
“耐看是啥？”
“耐看就是好看，有味道，等寶兒長大了，就會知道孃的意思了。”
在門口放慢了腳步聽母女對話的楊天生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原來被人讚賞的感覺是這麼的美妙，好像比打到了一頭野豬還要滿足。
加快了腳步去了主屋，還沒進去，就聞到了難聞的味道。
楊天生捂着鼻子走了進去，只見王春梅正在脫楊天賜的褲子，那髒污已經順着褲管流出來了。
“天賜，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要娘伺候你這個？”楊天生覺得難看，雖說楊天賜是弟弟，可已經十七歲，都已經及冠了。
“咋啦？我是他娘，我樂意，”王春梅還記恨楊天生爲沈如玉說話的事兒，語氣很不好。
“娘，天賜不是小孩子了，您是不是該避諱着點，怎麼說都男女有別，是不？”楊天生按捺着性子勸說。
但是，王春梅聽不下去，剜了楊天生一眼，繼續脫楊天賜的褲子，“他都是我生的，避諱什麼？你這個人真還是有意思的嘞，居然說這麼難聽的話。”
楊天生了解王春梅這人，知道自己說幹了口水也不會有用，思忖後，問楊天賜，“你給李家的小姐送鴿子，咋去了那麼久？在人家家裡過夜啦？”
“啊？”乍一提李家小姐，楊天賜臉上閃過一抹慌張，隨後便笑了，“大哥，看你說的，我哪能在人家家裡過夜啊？這不敗壞人家名聲嗎？我就是趕上香蓮妹子家種穀子麼，我幫了兩天，晚上頭都睡在他們家的倉庫裡的。”
“啥？倉庫？”王春梅一聽，心疼得要死，“兒啊，娘都捨不得你下地幹活，你咋地給人家插秧還睡倉庫啊？一定很辛苦啊，娘一會兒給你好好補補啊，想吃點什麼和娘說。”
“娘，天天能看到蓮妹，我不覺得辛苦，”楊天賜喜滋滋地說着，舔舐着嘴脣說道，“我想吃牛肉，你給我滷一點唄。”
“好，你喜歡吃就好，也不是啥稀罕東西，真是辛苦了，我的兒啊，”王春梅一聽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李家知道你這麼辛苦，說了啥時候給你倆定親沒有啊？”
“沒……”
“等等，娘，”還沒等楊天賜說完，楊天生想起了沈如玉的話，“天賜，你剛好點，別吃什麼牛肉了，娘給熬點清淡的粥吧，養養胃。”
要是自己娘知道這主意是沈如玉出的，肯定要忿對她了，所以楊天生裝着是自己的想法。
“天生，你幹啥呢，你弟這兩天辛苦了，補一補身體才行，這要是虛了，以後咋成親生娃啊，”王春梅嘀咕着，表示對楊天生的不滿。
“娘，您也說天賜要成親生小孩的，您要替他收拾屙屎撒尿的事情？人家閨女知道，咋看您啊？”
“娘，大哥說得對，我自個兒來，”一聽楊天生的話，楊天賜急着拉住了褲子，“我可不想香蓮妹子知道我把屎屙在褲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