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生愣了愣，倒在了牀，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拉着被子蓋在了肚子，蜷縮着，看去極爲孤獨。
沈如玉動了動嘴，到底還是沒再說了，躺下後，背對着，一個晚都沒睡。
天未亮她起牀了，繞到牀尾，躡手躡腳得生怕吵醒楊天生。
但是，即便是沒碰着他，他的雙腿也依然縮了回去。
他也醒了？
想他突然變成這樣，沈如玉鬧心得很，便坐在了牀尾，開口說道，“天生，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
說完，她發現他眼瞼顫了顫，但還是沒睜開眼睛。
“若是你煩了我，早說，我自會離去，不必看你這樣，我心裡也難受，”見他還是沒反應，沈如玉心頭緊緊地揪了起來，等了一下，下地了。
“玉兒，別走！”楊天生從身後抱住了沈如玉，這一瞬間，她完全能感覺到他的愛意，可是不知道爲何他會如此矛盾。
掰不開他的手，她只得作罷了，“天生，告訴我爲什麼？”
“對不起，玉兒，”楊天生靠着她的脖頸，喃喃自語着，聲音輕得猶如嗚鳴。
“讓我知道原因，我才能原諒你。”
“我……”楊天生離開了沈如玉，轉過她的雙肩，滿眼哀傷，“我好恨自己是楊家的兒子，若是可以重新投胎，我寧願成爲豬狗。”
還是因爲楊家，聽到這個理由，沈如玉鬆了一口氣，主動抱了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肩頭，柔聲說道，“你若爲豬狗，我又怎麼能再遇見你。”
楊天生聞言，心尖滑過一陣悸動，他扣住她圓潤的下巴，閉着眼睛吻了她的紅脣。
很快，那沉睡的渴望在一瞬間爆發了。
沈如玉也察覺他越來越炙熱的氣息，她熱情迴應，甚至是主動褪掉了自己和他的衣裳。
原以爲，接下去回去狂風暴雨般的寵愛，誰知，楊天生卻停住了。
“怎麼……”沈如玉拉着被子撐起半個身子，此時，剩下的話都卡在了喉嚨口，她想她已經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楊天生額頭青筋爆現，雙手緊握成拳，整個人面臨着崩潰。
“天生，你別這樣，”沈如玉連忙將他的下身給遮蓋住了，“興許是這幾天太累了的緣故，休息一陣好。”
“不是的，玉娘，”楊天生抱頭，痛恨了似地抓自己的頭髮，沈如玉想攔都攔不住。
“楊天生，你能不能別這樣？”
“玉娘，我真的沒用了，”楊天生無力地靠在了牀尾，頭落下的頭髮蓋在他的臉，看去更加頹廢了，“你知道我心裡有想你麼，可是我的身體……我以爲我需要休息，可是我不能自欺欺人，我想我爹那樣子，我感覺我自己也廢了。”
從楊富貴身想到自己，這明顯是心裡有病麼。
“你是你，他是他，”沈如玉鬱悶至極，“那是他咎由自取的後果，你沒有道理想到自己身來，而且……”
沈如玉頓了頓，板起了臉色，“因爲這點兒破事，你這幾天擺臉色給我看？楊天生，我告訴你，若是你在這麼無事生非的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玉娘，”楊天生愣了一下，拉住了沈如玉的手，而她卻一把甩開了。
“你先給我好好反省一下，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地方對不起我，而不是這該死的男歡女愛，”沈如玉說完，拿着衣裳去了淨室，穿好衣服之後越想越生氣，出來之後，頭也不回地朝藥鋪走去了。
“怎麼了，玉娘？臉色這麼難看？”錦修吃着早飯，別提多悠哉了，“天生呢，起牀沒？”
“你自己去看，”提到楊天生，沈如玉氣不打一處來，可是這種事情又不是對錦修說。
“二爺，您好好吃着，我去問問，”李香蓮替被無辜被噴的錦修委屈，撩着簾子跟進了竈間，看到沈如玉一個人坐在竈膛後邊，便在她身邊蹲了下來。
“嫂子，一大早，大哥給你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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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蓮……”沈如玉真是不吐不快了，“你說這楊家的人真是……這楊天生怎麼那麼軸呢？”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大哥，他也不是第一天軸了，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李香蓮耐心勸着，接下去說道，“你和大哥感情本來好，牀頭打架牀尾合麼。”
聽着李香蓮的話，沈如玉也沒忽略後堂的聲響，聽到楊天生來了，她便揚聲說道，“誰要和他牀頭吵架牀尾合的？爲了點莫名其妙的事情，讓我受委屈，我找不到原諒他的理由。”
“嫂子，你輕點聲兒……”
“幹嘛輕點聲兒啊，我是說給他聽的，”沈如玉可不是什麼期期艾艾的小娘子，沒理由將什麼氣都往肚裡裝，“我嫁給你們楊家，突什麼啦？到最後，莫名其妙受氣。受氣受氣被，還找不對理由，我看這日子算是過到頭了。”
話音落下，沈如玉自己都紅了眼睛。
簾子一動，錦修進來了，一臉疑惑問道，“玉娘，這是吃火炮啦？這麼大的氣性。”
“大哥，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甭管，”沈如玉撇開了頭，不管看錦修眼的關心，“這往後日子長着呢，他若是這般隨性，過下去也沒意思。”
“好，”楊天生的聲音忽然出現在簾子後邊，“那便不過了吧。”
沈如玉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這聲音真切得根本不是幻聽，她騰地站了起來，走到簾子之前，手一提，把簾子扯了下來。
楊天生緊抿着薄脣，形成一道刀鋒還銳利的直線。
“你們走先出去，沒我的吩咐都別進來了，”錦修見這架勢一發不可收拾，便先打發了胖姑等人，免得兩口子在氣頭說的話，都被她們聽到了。
遣散了多餘的人，錦修這才推着楊天生在凳子坐下，充當起了和事佬，“說吧，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大哥，問這麼多幹啥？他不是說不過了麼，那我立刻寫休書……”
“別衝動，”錦修拉住了沈如玉，試圖讓她也坐下來好好說話，可是沈如玉如何能坐得住，今天若是不來點兒厲害的，楊天生這呆子是不清楚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