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幹什麼？
沈如玉眉頭一蹙，猜出了王春梅的心思，但是她不動聲色，任由楊天餘去安慰王春梅，“娘啊，你這是咋地啦？”
“我沒事，”王春梅掃了沈如玉一眼之後，拿起手裡的甘蔗往嘴裡狠狠地咬了一口，喘着粗氣，說道，“我沒事，我死不了，哪個挨千刀的說我買的甘蔗會吃壞肚子的，我和她拼命。 ”
知道王春梅說的‘挨千刀’就是自己，沈如玉依舊從容，既然她死鴨子嘴硬，那自己也沒什麼還顧慮的，在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嫂子……”楊天餘想開口叫住沈如玉，可是王春梅這態度，她又不好意思張嘴了，只得好心安撫，“娘啊，你這是幹啥啊？大嫂又沒把你怎麼着了，是不是？”
說完，想扶王春梅起身，可是人太胖，根本就扶不動，反而累着了自己。
沈如玉走出堂廳，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靠着牆站着，心想讓王春梅吃點兒苦頭也好的。
“天餘啊，你說，你吃了娘買的甘蔗，生病了嗎？沒有吧，嘶……”王春梅一邊痛得倒吸冷氣，一邊硬着嘴巴說話，“就是李家給鬧的，說我沒有給回門禮就給我們下毒……嘶嘶好痛……”
“娘啊， 您別說話了，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
“哎呦，別動我啊，”王春梅痛得嗓子都尖起來了，“那李家真是夠狠的，拿了我們一百兩的聘金呢，還想這要我給回門禮，我呸！”
其實，關於李家的態度，都是王春梅自己臆想出來的，沈如玉覺得她有被迫害妄想症，動不動就覺得別人都在害她。
“以後啊，甭管李家還是沈家，想從我手裡拿走一分銀子都是不可能的了，”王春梅說完再也挺不住了，哎呦哎呦地叫喚起來，嚇得楊天餘都要哭了。
“娘啊，我去給您請郎中去。”
“去去，快……”王春梅‘嘔’了一聲，吐了！
沈如玉聽着聲音，應該就是吃了發黴甘蔗副作用引起的，她悄悄地探出頭，看到楊天餘一臉緊張，“娘，給我點銀子，沒銀子可請不動郎中啊。”
王春梅是盡渾身力推開了楊天餘，憤怒道，“臭丫頭，一點兒事情都辦不好，我要你什麼用啊？銀子我沒有，你找你大哥大嫂要去。”
楊天餘朝門口望了一眼，猶豫了。
沈如玉看到她臉上的無奈，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天餘，你去準備點糞水過來。”
糞水，王春梅可不陌生，一聽沈如玉要給她喝這個，立刻怒罵了起來，“沈如玉，你給老孃滾！”
沈如玉還真想直接掉頭就走，可是她不想王春梅倒是半死不活的，反而要她伺候。
這發黴的甘蔗，毒性不亞於毒蛇，說不定就會讓王春梅癱瘓。
楊天餘猶豫着。
“去啊，”沈如玉忍不住催促了一聲，皺着眉頭，質問王春梅，“婆婆，你想死我不攔着你，但別半死不活地連累別人。我告訴過你，這些發黴的甘蔗不能吃了，你幹啥還要吃？”
“我樂意，我想吃，”王春梅痛得都快說不出話了。
沈如玉一聽，氣血頓時上頭，真想狠狠一巴掌拍醒王春梅，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天餘，你不想以後有個動不了的娘，就趕緊按我的去辦。”
“別……去，”王春梅想拉住楊天餘，結果趴在了地上，連起都起不來了。
沈如玉冷眼看着，沒有任何要扶的意思。
很快，楊天餘捂着嘴巴從淨房裡提出一水桶的糞水出來，“嫂子，來了。”
“不……我……不要……”王春梅嘴角抽搐着，雙手揮着，極力抗拒。
“按住她的手，”沈如玉聞着那惡臭，心裡忍不住泛噁心，好在，她心理素質槓槓的。
楊天餘按着沈如玉的去做，可是王春梅奮力反抗，手指甲還刮到了楊天餘的臉。
兩三道血痕瞬間清晰可見了。
“天餘，臭丫頭，老孃是你娘，你敢合着外人欺負你老孃我？我打死你，我非打死你不可，”王春梅說着，朝楊天餘踢過來了。
仿若控制不住的神經病。
沈如玉已經不耐煩了，揚手朝着王春梅的臉，‘啪啪’兩個耳光甩了下去。
霎時，王春梅懵住了似地，一動不動了。
沈如玉卡住她的臉頰，捏開她的嘴巴，就往裡面倒了兩水瓢的糞水。
“呃……”王春梅回神，推開了沈如玉，伸手扣着喉嚨，想見裡面的東西都掏出來一樣。
很快，清水樣的東西涌了出來，
沈如玉分辨這應該就是甘蔗汁了，這才放心站了起來，寒着臉吩咐楊天餘，“你晚上別回房睡了，看着她一點，有事兒去叫我。”
“大嫂，娘她……”楊天餘看到沈如玉打王春梅，驚得一動不動，只揉着眼睛以爲自己是看錯了。
可那掌印赫然在目，說明剛纔的事情不是夢。
“沒事了，”沈如玉說完，折身朝門口走去，剛下臺階便發現楊天生在跟前，驀然地，她擔心他會怪自己太狠了。
“手疼嗎？”忽然，楊天生握住了沈如玉的手，溫柔地輕撫她的手心。
沈如玉一愣，看到楊天生臉色的笑意，才發現不是自己聽錯了，而是他真的在關心自己的手掌心內，“我沒事，我……”
“沒事就好，”楊天生極爲自然地攬上了她瘦削的肩頭，同步回了屋。
怕吵着楊元寶，沒有點燈，黑暗之中，沈如玉感受到楊天生炙熱的眼神，有些侷促，“我……我想着讓你娘吃點兒苦頭，下次不會在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做的不錯，”楊天生走近了一步，兩人距離不過一臂，“娘之所以這麼糊塗，都是爹給慣得。”
這是在誇獎她麼？沈如玉緊懸的心落了肚，沒那麼緊張了。
剛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沈如玉便落入了溫暖的懷抱之中。
他好高，她只到他的下巴，這樣被摟着，剛好聽到他的心跳，一下下地，節奏感極強。
“你說，婆婆明天會不會吃了我？”沈如玉想起王春梅瞪自己，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有我在呢，放心，”楊天生輕拍她的被，淺笑着自我打趣，“我現在開始擔心我的後半生了，咋辦？”
“嗯？”沈如玉沒聽明白。
“你這麼彪，我要是行差踏錯一步的話，會不會連小命都會沒了？”楊天生縮緊了手臂的力量，將人樓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