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東飛“安排手下殺人”這件事,其實李開元還是有些疑惑的。
“你說以周東飛的能力,會讓這個畢俊賢逃得那麼遠?即便是他逃了,周東飛想要殺他也未必會留下謝詩韻這個線索吧?而且,是誰幫着畢俊賢平安抵達了歐洲?”
作爲一名曾經的高級軍隊幹部,李開元的思路還是很敏捷的。
邵世芳也想不明白,但這個娘們兒還是興奮的說:“誰知道,但哪怕就是誣告呢,至少也不是咱們指使的。咱們只是‘幫着’把這件事上報給軍事法庭,而其中的那些細節就全是軍事法庭需要調查的問題了。即便周東飛是無辜的,但至少也能給他添了一大堆的麻煩。當然,這件事要是真的,那就更好了。一想到周東飛那個樣子,我可就來氣。”
既然抓到了周東飛確切的把柄,李開元和邵世芳當然不會怠慢。
所以,僅僅是第二天,周東飛就接到了部隊總政治部主任仝部長的電話。說來也巧,其實軍事法庭就是總政治部的下屬機構。
按常理說,周東飛應該被先控制起來的。但是仝部長和周東飛太熟悉了,當即打電話過來。在他看來,周東飛竟然被這種離奇的事情給攪和上,實在是蛋疼,所以說話也有點不客氣:“你小子是怎麼回事?有人告你謀殺了!怎麼不說話了,傻B了你?!”
“咋了,謝詩韻那娘們兒還真的找到軍事法庭了?日的。”周東飛知道這件事早晚會發生,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看來你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了,那我也就少費點脣舌。”仝部長簡單說了說,又補充了一句,“是你們海陽那個代書記和代市長聯名報上來的。你知道,他倆不久前還是正師級的部隊幹部,對這些程序比常人熟悉的多。”
“又是這兩個玩意兒!”周東飛恨得不行。
“廢話少說,你明天給我來首都一趟,到解放軍軍事法院裡來。當然,先到我這裡一下。”仝部長說着就要掛電話,因爲他也知道周東飛基本上是被冤枉的,來了之後無非又是一頓扯淡扯皮。
“喂,等等!”周東飛一愣,“以前不是都在秘密部隊的軍事法院嗎,這次咋了這是,竟然直接到解放軍軍事法院了?而且不合程序啊!”
軍事法院,也是分爲幾個等級的。仝部長所說的解放軍軍事法院,那是全軍最高的軍事審判機構,正軍級的單位。
往下一級,各大軍區,以及海軍、空軍和總直屬隊,有下一級的軍事法院,屬於第二級,正師級單位。
最下面一級,是各大軍區以及海軍、空軍下屬的地區軍事法院,屬於正團級的機構。
只不過,無論暗影還是龍組,以及其他一些特殊的兵種,出現案件之後都由一個更加獨立的軍事法院來處理,即秘密部隊軍事法院。這一個軍事法院類似於第二級的總直屬隊軍事法院,也是正師級的單位。只不過,這個機構不爲外人所知。以前周東飛四次進軍事法院,都是到這個地方。
但是這一次,竟然直接捅到了解放軍軍事法院,這可是全軍最高級別的審判機構!
仝部長也無奈的說:“沒辦法,這也是軍事審判機構的統一意見。以前你這犢子大鬧軍事法庭的事情堪稱劣跡斑斑,秘密部隊軍事法院根本收不下你。而且當時你還是校級軍官,就已經惹得雞飛狗跳了。現在你這貨是將軍,而且是正軍級,他們更管不了。所以,就把你推到上級審判機構來了。就連這最高級軍事法院的院長,也只是正軍級,和你一個級別,你說下級審判機構怎麼審你。”
“日哦,老子竟然被秘密部隊軍事法院的那幫孫子給鄙視了!”周東飛大罵,“老子多長時間沒去他們那裡做客了,現在不說歡迎老朋友,竟然還主動的將咱拒之門外,太不仗義了吧!”
“得了吧你,你該覺得榮幸。前面沒有任何審查就直接到了最高軍事法院,說明你小子級別高、能量大嘛。正軍級幹部被審,貌似十來年沒出現過了,你很猛。”仝部長這話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諷刺。
簡直是橫生枝節,無妄之災。周東飛掛了電話後默默思量,覺得這次還真不能掉以輕心。要是苦主只有謝詩韻這個娘們兒,什麼事情都好說。但現在李開元和邵世芳兩個曾經的正師級幹部參與進來,事情就不好說了。兩個正師級的幹部,鬼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誰。
……
“人家是事不過三,可你這都是第五回啦!估計全軍所有官兵裡面,你都是最強悍的慣犯累犯!”清芳說得好似開玩笑,但眼神裡卻流露出濃濃的擔心。這一次,直接上報到了最高級別的軍事法院,麻煩還是少不了的。雖然仝部長就是軍事法院的領導,但法律審判是獨立而超然的。日常工作上有隸屬關係,但是在具體審判過程中誰也不能干預,要保證法律的嚴肅性和獨立性。所以她一邊幫周東飛整理着衣服,一邊憤憤不平。“謝詩韻那女人也真煩,爲啥就偏偏纏上你了。她那些東西都是猜測的,竟然也能支撐着她一直告下去。”
“說到底,還不是爲了我手裡面有點錢。”周東飛一開始很鄙夷謝詩韻,也有點瞧不起她的能量,但現在又有點後悔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扔給她幾百萬私了得了。她和她男人哪有什麼感情,說到底還不是爲了錢。”
“那也不是辦法,你又沒做虧心事,幹嘛給她錢,反倒像是自己心虛了。而且那樣一來,她還會誤以爲你心虛了,以後會三番兩頭的纏着你要錢,甚至……反正不能便宜了那可惡的女人。”清芳恨恨的說。
“‘甚至’啥?難道還威逼利用哥上她的牀?嘿。”
“哼!”清芳臉蛋兒微微一紅,“少廢話,明天我陪你去一趟首都,剛好也到部裡去辦點事情。”
“你還去啥,不是在家養着生孩子嘛。咦,奇怪了,哥都耕耘好幾次了,咋還不見動靜?”周東飛好奇的摸了摸清芳的肚子。
清芳卻有點羞澀的說:“誰說的,這纔多少天。不過剛纔我用試紙測了……可能有了。”
“好啊!大喜啊!”周東飛樂了,把大手放在清芳的小腹上輕輕摩挲,“好好養着,咱就在家裡專職生孩子了,啥事兒都別管。明天你去公安部請個假,然後在家休息。”
其實現在根本用不着休息,但清芳的工作性質特殊,基本上屬於公安部裡的閒雲野鶴。有事兒就去報個道,沒事兒打個電話過去也行。反正在裡面幹了這麼長時間,加之全國地下世界已經很太平,清芳的工作越來越輕鬆。一開始還要求她每週去報道一次,現在連這個基本要求也沒了。
……
對於周東飛的這件事情,梅姐也有點擔心。不過她也像清芳一樣,確信周東飛肯定是清白的。無所謂,清者自清,到時候最多就是耽誤點時間。
“就怕你離開這段時間,海陽又會出現什麼亂子。”梅姐說,“你也知道,要是論起在官場上的協調組織能力,我根本就不行,啥都要等着你出面。”
“放心吧,我看這邊的問題也基本上該解決了。”周東飛笑道,“蘭小悅昨天又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最近紀委調查組對於陳洪和賀雙明的審問力度明顯降低,顯然他們是放棄努力了。只要時機差不多了,隨時都會把他們兩個放回來。而陳洪和賀雙明一旦回來,海陽官場又會恢復了老樣子,所謂的代書記和代市長也得滾蛋。”
這幾天,蘭小悅已經成了周東飛安插在那個酒店裡的高級密探。連調查組的組長也想不到,原本和周東飛毫無關係的酒店,竟然在一夜之間就變了性質。他們去之前調查過,那家千柏青大酒店和心怡集團毫無瓜葛。只不過周東飛和蘭小悅的會面,使得千柏青大酒店裡的事情,隨時都會彙報給周東飛。
蘭小悅安排了服務人員,時不時的觀察調查組對陳洪和賀雙明的審問。一開始的時候,還基本上是整個白天的審問,時不時還晚上突擊審問。但是這兩天來,也就是象徵性的問兩句,其餘時間都是閒着。由此,周東飛也判斷出那邊的事情該結束了。
事情也巧,第二天一大早,周東飛就接到了賀雙明的電話。既然能通電話了,說明事情徹底了結了。現在的賀雙明更是對周東飛一肚子的感激,同時表示馬上就和陳洪返回海陽。
當然,李開元和邵世芳也接到上級通知:調離海陽,另有任用!
下午的飛機,上午沒事。周東飛親自到了市委大院,準備高調迎接陳洪和賀雙明的迴歸。這也等於是出口惡氣,讓市委市政府那羣白眼兒狼難堪一下。結果兩人剛剛和周東飛碰頭兒,就看到李開元和邵世芳從市委大樓裡走了出來。邵世芳提前打點好了東西,和李開元一起走。
大門口兒,幾個人再次相見,氣氛詭異。
良久,邵世芳才冷笑道:“恭喜你被軍事法院召見!”
周東飛看了看身邊的陳洪和賀雙明,對着邵世芳笑道:“也恭喜你們灰溜溜的滾蛋!”
很另類的相互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