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怒的一記攻勢相當飄渺,這和他那赫赫威名似乎有點不相符。還是“大龍頭”,這兩個名字都會讓人本能的認爲,他一出手必然像是神魔下凡雷霆萬鈞。但是龍怒這次的出手,卻像是和風細雨一般。一股凌厲的殺氣蘊含其中,不易察覺。而這一股殺機,纔是致命的。
周東飛反手一揮,同樣沒有起身。他的招式則一反往常的剛柔相濟,而是一種狠辣殺伐的氣息。手中沒有狼牙,但那隻手比狼牙更加兇悍。
兩人的手輕微的交擊了十幾個回合,每次都是點到爲止。兩人是旗鼓相當的局勢,無論是攻伐的力度,還是對功法的理解。當最後一擊結束的時候,龍怒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這是一種認可,周東飛甚至從龍怒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滿意的態度。龍怒即將離開三人組,甚至要離開龍組。他所擔心的,就是龍組和暗影中沒有絕對壓制境外特工高手的人物。如今,周東飛順利彌補了即將出現的空白,時機恰到好處。
“照顧好龍組,就像你對暗影那樣。”龍怒只說了這一句。直到現在,他才認爲周東飛真正具備了“照顧龍組”的能力。
周東飛點了點頭。
“找我有事?”龍怒問。
周東飛把白家林的事情說了說,笑道:“副龍頭說沈希武那傢伙最怕你,所以我想借用你的神位招牌嚇唬嚇唬他。”
“離開了龍組,沈希武也越來越不爭氣了,幾乎成了個玩弄平衡權術的政客。”言語之中,龍怒似乎對以前這個老部下不是很滿意,“無論是龍組還是暗影,內部鬥一鬥是有好處的,有點競爭。但是針對外面……當初我把沈希武安插到秘密部隊軍事法庭,就是爲了讓這兩支隊伍具有更大的活動空間,不要被一些小糾紛羈絆住手腳。只不過,環境和時間會把一個人悄悄改變的。”
“他敢不聽你的?”
“那倒不至於。”龍怒笑了笑,“你跟他聯繫,我來說。”
周東飛撥打沈希武電話,對方提示已關機,這是在躲着周東飛。好容易打通了軍事法院辦公室李主任的電話,周東飛笑道:“告訴你們沈院長,他的老領導找他。”
“這麼晚了,我們沈院長應該休息了吧。”李主任爲難的說。
“他就是死了,這次也得從棺材裡爬出來,不然會倒黴的——真的。”周東飛說。
李主任聽出話音不對,表示馬上“找一找”。隨即趕緊通過沈希武的另一個電話,和沈希武聯繫上。
沈希武還沒睡,但就是把對我的手機給關了。這兩天,一個個的大領導把電話都打爆了,搞得這傢伙好不頭疼。上班時間不敢關機,下了班立馬就關,免得隨時被召喚。
“我都說了,不接電話!哪怕是他周東飛,老子也不接——更不接!”沈希武有點惱。
李主任在電話那邊說:“但周東飛說,這次是您的一個老領導打來的。”
“老子只是個大校,領導多了去了……呃,老領導?”沈希武忽然一個激靈。
“嗯,他還說您要是不接,就會……會倒黴的……”李主任覺得這話已經夠強硬了,至於前面那句“從棺材裡爬出來”,打死他也是不敢說的。
沈希武想起來,上次似乎周東飛提到過,讓龍怒和龍震跟自己聯繫。龍震已經打過電話了,這次該不會是……大龍頭?
於是慌不迭的撥通了周東飛的手機,笑咧咧的說:“周老弟,我剛纔洗個澡呢,不好意思……呃!”
沒等他說完,那邊傳來了那道冷峻而威嚴的聲音:“我是龍怒。”
“大龍頭好!”雖然有了點心理準備,但沈希武還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竟然隔着電話來了個立正。
“白家林的案子,聽說你要判他兩三年?”龍怒問。
龍怒那股很不滿意的語氣,沈希武是聽出來了,於是支支吾吾的說:“那邊給的壓力不小,但大龍頭都發話了,只判一年好了……”
“一朝入龍組,生是龍組的人,死是龍組的鬼。不論是退役了,還是調離了崗位,都不能忘記這句話。”龍怒冷哼一聲,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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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沈希武再度一陣冷顫。
而周東飛收回電話之後則笑道:“能壓縮到一年的刑期,我看也算很給面子了。一年的時間不長,一眨眼就過去了。”
但龍怒卻自信的淡然笑了笑:“一年?沈希武他還不敢真這麼做。”
……
等到開庭之後,周東飛才確信龍怒的自信不是沒有理由的。沈希武頂着總裝部的幾個傢伙的強大壓力,愣是判白家林一個半年期的小刑罰。要說是正當防衛,就不該判刑;要說是防衛過當致人死亡,就不該判這麼少。總之這傢伙絞盡腦汁想了多少名頭兒,這才做出了這樣一個判決。好歹白家林是要入獄了,這算是對總裝部那邊一個小交代。而把刑期壓縮到這麼出奇的短,又算是給足了老領導面子。
總裝部的幾個傢伙不服,提出上訴。既然上訴,就要上述到徐世錚那裡。上次他們剛在徐世錚那裡鬧騰了,自己寫的檢查都還在。徐世錚接了案子之後,壓根兒都沒有大看,就直接來了個維持原判的意見。總裝部的人知道徐世錚更不好惹,乾脆認了。
而直接負責極限特戰大隊的那位大校,心裡真的不服氣。他身兼這支大隊的大隊長,同時也是從當初死刑犯中改造而來,一身的匪氣難以消除。他真正關心的不是自己的兵死了,而是自己這支隊伍的面子傷了。
“虞策,這件事是你整出來的,你準備怎麼處理?極限特戰大隊的臉面被你們掃光了,以後這隊伍還怎麼帶?!”這個名叫凌武德的大隊長怒吼,同時也是藉機壓一壓虞策的氣焰。虞策在這隊伍裡向來囂張跋扈,是最難管理的兵。
“連自己的兵都帶不了,你還當什麼大隊長?哼!”虞策不屑的笑了笑,“別拿老子撒氣,有種你去單挑了程青虎或周東飛!”
“混蛋!”凌武德大怒。
但極限特戰大隊就是這麼一個混蛋的地方,軍紀鬆弛,軍風不整,連下級頂撞上級的事情都時不時發生。而且其他人都是曾經的死刑犯,更上級對他們管理的相對嚴格,一旦出現重大事件就有可能被秘密的“除名”——這種除名的意味是很沉重的。所以這支隊伍雖然亂,但只是內部的亂,面對總裝部的上級卻又格外老實。而虞策不一樣,他本來就只是判了幾年。那個“除名”的規矩對他無效,所以他也就最肆無忌憚。比如要是和這凌武德鬧騰大了,凌武德可能會被重新執行死刑,但虞策只是受到處分,最多再度被關押進軍事監獄。
看到凌武德暴跳如雷,虞策冷笑:“要不然,你就出手弄死那個白家林,不就把問題解決了?他有本事防衛過當殺了咱們的兵,你就沒本事‘防衛過當’殺了他?”
“你以爲這是一句話的事?!”凌武德吼着,卻也僅限於吼叫。
虞策搖了搖頭,懶得跟他計較,轉身就走,把背後的凌武德氣得七竅生煙。而虞策此時卻去找了分管這支隊伍的那位少將,那人同時也是李開元和邵世芳等人的領導。基本上,和周東飛一方的衝突都是他做出的。當初到軍事法院鬧事的那些,也都是他的部下。
這人叫焦廣義,雖然只是少將軍銜,卻一手分管總裝部的單兵體能科學研究中心,極限特戰大隊,以及李開元和邵世芳等人所在的一些勤務部門,實力派。
“四叔,這件事要怎麼處理?是不是派我去?”虞策問。在焦廣義面前,虞策還多少保持了一些收斂。外人不知道,其實這焦廣義只是化名,他原姓“虞”!這是虞家派往外面安插的一枚重要棋子,潛伏在了軍中。若論未來的地位,焦廣義不如虞策,但現在焦廣義在虞家的位置還高於虞策,只比虞策的父親虞百威稍低一點。而有焦廣義這層關係,也是虞策根本不在乎凌武德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焦廣義目冷如冰,說:“大長老和你父親也跟我聯繫了,都說務必要置周東飛和白家林等人於死地。大長老之所恨周東飛,還是因爲他被周東飛削掉了幾根手指,心中怒氣不消。當然,周東飛不好整,他的軍銜在那裡擺着,實際職務也極爲敏感,這件事就要等等了。所以,眼下只能拿白家林開刀。”
“可是軍事法院一意偏袒白家林,半年的刑期已經確定了。”虞策說,“要不然在白家林正式蹲監獄之前,我們……”
說着,虞策單手做出了劈殺的姿勢。
“那就太敏感了,造成的後果也比較嚴重。”焦廣義說,“我現在倒是有個想法,部署好了應該可以弄掉白家林。只是不知道,你現在的身手究竟如何,是不是能確保壓制住白家林。我從資料上看了,這個白家林肯定不弱於一般的超級高手,和你之前的實力差不多。”
虞策笑了笑,單手劈出一股破空聲。“現在的我,有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唐主任那個老東西雖然不是玩意兒,但這次真的讓我提升了不少!”
焦廣義點了點頭,但是聽到“唐主任”三字,他又嘆道:“這個老瘋子!據說你的壽命極有可能限制在35歲,這件事你要想開點!家族也在全力尋找別的辦法,看是否能讓你壽命延長。當然,這個希望很小。”
“35歲!”虞策雙目爆發出一股瘋狂暴戾的氣息,“沒多少日子了,所以我要殺!家族所有的敵人,都在我未來幾年的擊殺名單之內!”
一個自知僅剩下幾年壽命的超級高手,在很多事情上會更加的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