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梅兒一聽嶽無憂拒絕她不是因爲對她無意,頓時心情好了不少。她焦灼道:“究竟是什麼難言之隱,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採茵和巧鳶聞言,心裡忍住爆笑的衝動,臉上卻不得不裝出悲傷的表情。採茵有些遲疑道:“柳小姐,難道你沒有聽說京城關於我家公子的傳言嗎?”
“傳言?”柳梅兒聞言,不由得轉頭看向自己的兩個丫環。
彩兒見狀,想了想湊近柳梅兒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柳梅兒聽後瞬間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豈有此理,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散播這樣的消息來中傷無憂公子,簡直豈有此理!”柳梅兒此刻怒不可遏。
彩兒剛纔告訴她京城現下都傳言無憂公子不舉,她纔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無憂公子看起來多麼健康,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隱疾呢!
彩兒和另一個丫環看到她家小姐過激的表現,心裡暗自嘆息了一聲。今早她們就聽說了關於無憂公子不舉的傳聞,原本她們還不相信,可是剛纔無憂公子和那個青衣丫環的表現讓她們不得不相信今早的傳聞看來是真的了。可是現在看到她家小姐對無憂公子如此癡迷,實在叫她們擔心。
“柳小姐,抱歉,傳言是真的。”柳梅兒話音剛落,嶽無憂便一臉平靜地說道。
他的聲音幾乎沒有多少起伏,可是聽在柳梅兒的耳朵裡,柳梅兒的胸口頓時像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久久令她無法回神。
嶽無憂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離他近的食客還是將他剛纔說出的話聽到了,一時間不少人唏噓不已。沒想到驚爲天人的無憂公子竟然無法和女人過上正常的生活,真是叫人遺憾啊!
“不,不可能!無憂公子,你一定是不喜歡我所以才找出這樣的藉口,對不對?”柳梅兒連連搖頭,她無法相信自己喜歡的男子會身有殘疾,隨即她不死心道,“無憂公子,即便真是這樣,我爹也可以讓宮中的御醫幫你診治,到時你一定會恢復健康的。”
嶽無憂聞言,軒眉不由皺起,原本清冷的聲音愈加冷漠起來,“柳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無憂早已經絕望了,不想再麻煩柳小姐。”此刻嶽無憂心裡倒不由得有些佩服柳梅兒的執着了,一般女子或許聽到自己喜歡的男子不舉,即便再痛心也該放棄了,這個柳梅兒倒好,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柳梅兒不容嶽無憂拒絕,堅持道:“無憂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重拾男子雄風的。”
此話一出,採茵和巧鳶差點兒就要爆笑,對上嶽無憂陰冷的目光,兩人只好忍住爆笑的衝動。
事實上嶽無憂此刻也是強忍笑意,她實在是敗給了柳梅兒那句“重拾男子雄風”。不等嶽無憂再度開口,只聽柳梅兒繼續道:“無憂公子,小女子這就告辭,你就等候佳音吧。”說完,柳梅兒便帶着她的兩個丫環匆匆離去,只留下站在原地眉頭緊皺的嶽無憂。
“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採茵和巧鳶一臉焦灼地問道。若是柳梅兒真的找來御醫爲她家主子檢查,到時一定會發現她家主子的秘密。
“沒事,我自有辦法。”嶽無憂很快舒展眉頭道。一般的大夫她自有對付的辦法,她只是不想麻煩而已。
“走吧,回府。”嶽無憂當下邁步走出瞭望月樓,心中盤算着是不是自己應該進趟宮會一會慕瑾瑜。
嶽無憂前腳剛走,望月樓的大街上走來一對主僕。那男子一身白衣勝雪,三千青絲用一根白色絲帶鬆鬆地繫着,一張銀色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單看他氣質出塵如謫仙一般,想必面具下的那張臉也必定驚豔絕倫。旁邊跟着的青衣小廝長相俊秀,這一對主僕走在街上看起來十分顯眼,宛如從天而降的神仙一樣。
來來往往的街上不時有人將目光停留在這對主僕的身上,只是這對主僕一直目光淡然,在這些人的注視下根本沒有受到一絲干擾。主僕兩人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當看到街旁的望月樓時,面具男子不由得駐足凝望。
面具下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一瞬間變得幽深起來,隨即又漸漸飄忽,一時間就像是沉浸在了對過去的某種緬懷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先生,聽說這家望月樓的烤鴨特別好吃。而且這裡的規矩也十分有趣。”青衣小廝看到自己的主子停下來觀望着望月樓,一時間忍不住八卦道。
“月笙,你倒說說看怎麼有趣。”面具男子回過神,原本就晶亮的桃花眼更加灼人。
叫做月笙的小廝想了想,顧自說道:“聽說半年前望月樓被一個神秘人收購了。之前的規定廢除了,但是卻增加了新的規定——凡是真心相愛的夫妻或是情侶前來店裡買烤鴨均可以享受原價一半的優惠。”
月笙說完,看到他家主子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說道:“先生,你說說看,是不是很有趣呢?”
“的確很有趣。”面具男的眸光閃動了一下,略一沉吟道,“走吧,咱們也進去嘗一嘗望月樓的烤鴨。”
一聽說可以吃到烤鴨,月笙整個人頓時興奮不已。其實他早就想光顧望月樓了,只是主子半晌沒有發話,他不敢自作主張。想到馬上就可以大飽口福了,月笙率先往望月樓走去。
面具男走在後面不知爲何剛纔聽到月笙的那番話之後,這三年來原本早已枯死的心似乎又有了復甦的跡象。
收購望月樓的神秘人會不會就是自己朝思夢想的那個人?已經三年了,他一直不肯相信當初自己心愛的女人已經香消玉殞了。或許是不願意接受自己親手殺害她的事實。
不過如今收購望月樓的神秘人引起了他的興趣,說什麼也要弄清楚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拿定主意,面具男這才闊步走進了望月樓。
相府翠煙閣。
房間裡,採茵幫嶽無憂找着衣服,嶽無憂則坐在那裡讓巧鳶幫她梳理髮髻。採茵挑了一件白色雲錦長袍遞到嶽無憂跟前,開口詢問:“公子,這件可以嗎?”
白色是嶽無憂平日最常穿的一件顏色,這一次他卻微微搖了搖頭,回答道:“換一件顏色比較深的衣服吧。”
採茵雖然不解,但還是依照嶽無憂所說繼續挑起了衣服。嶽無憂擡頭望了鏡中的自己。脣紅齒白、眉目如畫,即便是男裝的她依然和曾經那個轟動天下的女子有着七八分的相像,雖然她已經極力做了修飾,但難掩真容。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軒眉微蹙。不過這一次頂着這樣一副尊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或許慕瑾瑜念着舊情可以答應她的要求呢。
心裡這樣想着,巧鳶心靈手巧很快就綰好了髮髻。三千青絲用玉冠束起,顯得隨意而自然。這時採茵挑了一件紫色錦衣。嶽無憂換上之後,頓時叫人眼前一亮。相比較平日一身素衣的她,此刻這身裝扮更襯得她器宇不凡、高貴無比。
“公子穿什麼衣服都好看。”採茵和巧鳶一邊欣賞着一身紫衣的嶽無憂,一邊嘖嘖讚歎道。
嶽無憂苦笑一下,搖了搖頭。她這張麪皮不知給她惹了不少桃花債。若是能夠選擇的話她寧願擁有一張十分普通的面容,這樣的話她才能過上真正的平靜生活。
“公子,你真的打算進宮一趟嗎?”採茵有些不安道。
三年來她家主子無論是宮中舉行的各種宴會都找藉口推脫了,決計不踏進宮中半步,可是這一次爲了柳梅兒的糾纏卻不得不進宮。採茵總覺得這一次進宮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似乎看出了採茵的顧慮,嶽無憂淡淡一笑,“這一次我進宮會想辦法說服皇上打消將我和柳梅兒撮合在一起的念頭,不會有事的。你們倆放心好了。”
採茵和巧鳶看到嶽無憂眼裡充滿安撫的神色,兩人這才放心不少。等嶽無憂收拾妥當,馬車也已經備好停在了大門外。
嶽無憂上了馬車,不到兩盞茶的工夫馬車便到了宮門口,只是無論採茵對守宮門的首領怎麼說,對方就是不肯放行。
“這位大哥,馬車裡坐得是相府少爺,希望你可以放行。”採茵亮出主子的身份,企圖想讓守宮門的首領放行。
“沒有進宮的腰牌一律不得入內。”對方仰起臉十分神氣地拒絕了採茵。
之前守宮門的首領早就升遷了,如今此人經常爲難入宮沒有腰牌的人,一則是爲了耍耍官威,二則自然也是趁機撈些油水。剛纔採茵已經拿出了十兩的疏通費,可是沒想到此人仍然不肯放行,簡直是貪心不足。
“採茵,回府。”一直沉寂的馬車裡驟然響起一道微惱的聲音。試想一下任何一個被擋在宮門外的人心情都不會爽快。
聽到馬車裡的人說要回去,那守宮門的首領頓時一陣得意。殊不知自己馬上大難臨頭卻不知。此刻,馬車裡的嶽無憂正在思忖着到時該如何好好回敬一下這個不識時務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