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門口,康錦鈺收好雨痕給她的玉佩,整理好心情,進屋找出柴刀,準備上山砍柴。
回到門口的時候,一道黑影,赫然出現在那裡。她心裡一喜,以爲是雨痕回來了。失而復得一般的心緒,涌了出來。擡頭一看,笑容在臉上凝住,失望代替了剛剛纔涌出的喜悅。這隻臭狐狸,怎麼來了?錦鈺心裡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諸葛宇軒歪着頭,眉頭高挑,很有興致的看着她。“你好像有點失望?我不是你期盼的那個人?對吧?”
兗州城裡的百姓對於諸葛家的二少爺,評價最深刻的一句話就是——“千萬別惹上他!那隻狐狸會像老虎一樣,把人吞掉,不剩一根頭髮!”看他那副德行,錦鈺知道麻煩來了!不然,他會閒的沒事幹,來她家閒逛?
“請問公子,你找誰?”錦鈺一臉冷淡的問道,心裡揣測他來這裡的目的。
諸葛宇軒發了一下呆,繼而,很禮貌的回答:“我想找一位叫康錦鈺的姑娘,麻煩你通傳一聲。”
“對不起,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妹妹,她出去了,要到天黑纔回來。你還是明天再來吧!如果你找她有什麼要事,你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轉達給她。”錦鈺一臉認真的說道,好像她真的不是康錦鈺。
諸葛宇軒很無賴的擠進屋裡說:“無妨,我在這裡等着她便是!反正,我不趕時間。”跟我裝?我就跟你玩玩好了!他心裡說着。
錦鈺傻了眼,怎麼遇上這種混蛋呢?真不知道,他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不走是吧,那好!我走!
“公子要在這裡等,那你慢慢等好了。我還有事要忙,恕不招待了!”說着她準備開溜。
諸葛宇軒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康錦鈺,你還裝?我早就查清楚了,你家只有一個人。居然在我面前,說你有個妹妹?真虧你在那麼短的時間,還能想出這麼一個藉口,來糊弄我!我真是小看了你這丫頭!”
“你來我家,到底想幹什麼?”
既然被他識穿,那也不必再裝,索性問個明白。錦鈺想甩開他的手,誰知他的大手就像一把鉗子緊緊地鉗住她,不肯鬆開半分。她就知道遇上這個男人,絕對沒好事。
諸葛宇軒環顧一下錦鈺的屋裡,輕狂至極的說道:“我看你家,也就你稍微值錢一點。其他的一把火燒了,都覺得浪費火柴。算了,你什麼也別收拾了,跟我回家!”
回家?沒病吧?錦鈺不悅的掰着諸葛宇軒的手。“你在發夢啊?在我家叫我回家?有病趕緊回去看病去。別耽誤你寶貴的生命,更別耽誤了我砍柴。”
諸葛宇軒依舊扣着她的手,嬉笑道:“你跟我拜過堂吧?”
“別胡說!”錦鈺一把捂着他的嘴說,“拜託,你別壞我名聲,我還要嫁人呢!”
“跟我諸葛宇軒拜過堂的女人,誰敢娶?他活膩了吧?”諸葛宇軒拉開她的手說,“嫁人,我看你害人還差不多!誰敢娶我諸葛宇軒的女人,我保證讓他今天辦喜事,明日辦喪事!如果你懷疑我所說的話,你大可以去試試。”
錦鈺有點惱怒的說道:“那天發生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記得跟你拜過堂。你說我跟你拜過堂,你有什麼證據?有誰看到了?”
諸葛宇軒嘴角一咧,點頭說道:“你拜堂的時候是沒人看到,可你失蹤了兩天是事實吧?你在我新房裡出現也是事實吧?當時你還穿着喜服,你不能賴掉吧?”
“你搞清楚,你下的聘禮是給張家,你要娶的也是張家小姐!我又不姓張。你找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把你妻子藏起來了!”錦鈺據理力爭的說道。這傢伙這有病,找他的妻子找到她這受害人這裡來了。
諸葛宇軒神清骨秀的容顏上,又浮起了無賴纔有的可惡表情。“跟我拜過堂,就是我諸葛家的人。除非我白紙黑字寫明瞭,不要你,那你才能離開諸葛家!我沒寫過那玩意吧?”
錦鈺吸了一口涼氣,這傢伙真是無恥到了極點。這是什麼理論?明明就是一場誤會,他老孃都明白,他爲什麼非要較真?
“走,還不走?”諸葛宇軒不耐煩的問道。
“不走!這是我家,我哪裡也不去!”錦鈺氣呼呼地說道。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般無恥的人,青天化日,搶人都搶到別人家裡來了。真是無法無天的混蛋!
諸葛宇軒有點火了,衝着門口大喝一聲:“武鋒,去把他們村長叫來!”
“是。”門外的武鋒答應着。
“等等!”
錦鈺這纔看到諸葛宇軒不但帶了下人,還趕了輛馬車來。看來他今天不達目的,是不肯罷休的。他憑什麼讓自己跟他走呢?他以爲他是誰呀?當今聖上,也沒他那麼不講道理呀!
“你叫村長來幹什麼?”
諸葛宇軒嚴肅的說道:“我想請他,幫我好好照顧你這個跟我拜過堂,入過洞房的女人。”
錦鈺急了:“你怎麼越說越離譜了?什麼入過洞房?我只是在你的新房裡睡了一晚而已。”
“對呀,你是在我的新房裡睡了一晚!待會兒,你就這樣給你們的村長說吧!”諸葛宇軒忍着笑說道。跟我鬥,你還差遠了!他得意的神情將他英俊不凡的容顏,修飾得更加迷人。
他的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錦鈺輕咬嘴脣,苦惱地看着他。
“武鋒,你還不去?還在這裡等着吃晚飯嗎?”諸葛宇軒大聲喝道。
“別。我跟你走就是了。”錦鈺無奈地說道。
如果不去,這裡,恐怕是再也呆不下去了。長這麼大,還沒離開過,這個生她養她的村子,她實在不知道離開了這裡,自己還能去哪裡?而且她還聽說,張家小姐逃婚的第二天,這個人面獸心的諸葛宇軒就將張家所有的人,弄得下落不明,要是不跟他走的話,恐怕,自己的下場不會比張家好到哪裡去?
諸葛宇軒很滿意的拉着她上了馬車。
錦鈺心裡真爲自己叫屈。“上輩子一定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纔會遇上這麼一個蠻不講理的臭狐狸。他都娶妻了,還把我弄回去做什麼?難道他還認爲,我跟張家有什麼關聯?”
想起張家,她便想起了那位頗有眼光的始作俑者——張小姐。不知道這會兒她逃到哪裡去了?像諸葛宇軒這麼陰險的人,一定不會放過讓他顏面無存的人,希望她能逃出諸葛宇軒的魔掌。
“你找到張家小姐了嗎?”她試探性的問道。
諸葛宇軒丟給她一個白眼,反問道:“我找她幹嘛?她喜歡上哪上哪唄!我又不是非她不娶!”
“那你把我弄回去幹嘛?做丫頭嗎?你家不少買一個丫頭的錢吧?”錦鈺提高音量說。
既然他不在乎張家小姐,那他爲什麼要把自己帶回諸葛家呢?難道又是爲了他口中所說的可笑面子?就因那天跟他拜過堂?真是胡扯!那天蓋着紅蓋頭,誰也不知道蓋頭底下的人是誰,只要他不說,這件事根本就不影響他家的顏面!錦鈺不滿的瞪着他,除了這樣,她實在想不出,還能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表示自己的抗議。
果然,諸葛宇軒擺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是說了嗎?跟我拜過堂的女人,就是我諸葛家的人,即使我不喜歡她,我也不要她在外勾三搭四,做出一些傷風敗俗之事來!”
“誰勾三搭四了?你看見了?”錦鈺被他胡亂扔來的帽子,砸的有點透不過氣來。這傢伙,真的是失心瘋!滿嘴的胡言亂語。“早就說你眼神不好,你還說我在詛咒你。我看這回,你不單單是眼神不好,而且腦袋還有問題。”
諸葛宇軒粗魯的扳過她的頭說道:“還說沒有?我都看見了。那個男人不是還摸了你腳麼?”說到這裡,諸葛宇軒臉上浮起了一層薄薄的怒氣。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動怒?
原來他說的是這件事。撥開他的手,錦鈺還是忍不住解釋說:“我腳扭了,他幫我揉揉,有什麼不對嗎?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諸葛宇軒依舊雙目帶怒的說道。
“我當他是女的不就行了?我就弄不明白了,爲什麼我們女人的行爲舉止,要受這些不成文的規定限制?你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們女人爲什麼就得從一而終?不準這不準那的?”
在她有限的記憶裡,孃親就用這些,三從四德教育着她。這讓她很不服氣。爲什麼孃親在爹面前,享受着女皇一般的待遇,而要求她這做女兒的,要像別的女人那樣,遵從三從四德?
好在她爹在背地裡跟她說,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其實女人跟男人在世間的地位應該是一樣重要的。她也認爲爹的理論是正確的,雖然在別人眼裡有點荒謬,可她從未懷疑過爹的見地和理論。
諸葛宇軒歪着頭,像不認識她似的看着。好一陣,他才說道:“你是在指責我重新娶妻嗎?”
白了他一眼,錦鈺申明道:“你重新娶妻,關我什麼事?你娶十個八個都不關我的事。再說了,我跟你都不熟,我關心你的私事幹什麼?我又不像有些人,眼睛有病,腦子也有病!”
看到諸葛宇軒臉上聚集了殺人的危險光芒,她趕緊轉移了話題,自哀自憐的抱怨起來。“哎!真是倒黴!在自個兒家被人打暈,塞進別人的花轎,在別人家的牀底下睡了一夜,就要賠上我這一輩子,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呀?真不甘心!爲什麼我就這麼命苦呢?”
諸葛宇軒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在一旁沉默着,臉上的危險漸漸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