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棠見她這般模樣,頓時不敢耽誤,忙忙的應了,便出去喊了魅部的人。傳完話,她又留了個心眼,去了宋姿茹的房內。
百里清如這廂剛吩咐了暗衛出去打探消息,便見宋姿茹跟慕君彥一起來了自己房內。
見到來人,百里清如無奈的搖頭道,“秋棠還真是個不叫人省心的,是她叫你們來的吧。”一面說,一面又道,“說你呢,還不倒茶來?”後一句話,卻是對着站在二人身後的黎秋棠說的。
看百里清如沒有絲毫的惱意,黎秋棠這才露了一個笑意,轉身出了房間,沏茶去了。
宋姿茹走到她身邊,笑道,“便是她不來喊,我們也是要來你房間一趟的。如今你身子越發的沉了,又有滑胎的前科,若是不好好的照看着,萬一你身子再出意外可怎麼辦?”
說着,宋姿茹又到窗前,將掩着的窗子大敞,道,“不過看你今兒的氣色倒是還好,比前兩日看起來紅潤多了。”
聞言,百里清如嘆道,“哪有那麼嬌氣了。”話雖如此說,卻還是乖乖的將胳膊伸到慕君彥眼前,任由後者把着脈。
慕君彥細細的診治過來,微微一笑,道,“放心,這一胎穩着呢。”
這話一出口,百里清如頓時舒了一口氣,她到底還是擔心的,這具身子原本底子就差,去年又滑胎,越發的雪上加霜了。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不能不叫她喜上眉梢了。
宋姿茹聞言笑道,“門主的身子好了,咱們的心裡也就踏實了。你且清閒幾天吧,過些時日,鬼域各地的分舵主會進京一趟,到時候詳細事物還得你來操持呢。”
“進京,做什麼?”百里清如自接管了鬼域之後,一直都是秦嬤嬤、宋姿茹以及鳳籬落等人在操持着,除非是有重大事件,一般情況下,都不用她。現在上了無名山,百里清如先是高燒,後是安胎,也都沒有接觸過鬼域的核心事件。是以,對鬼域的運作並不清楚。
宋姿茹還未說話,慕君彥就當先一笑,道,“我還有事情要辦,你們先聊着吧。”
百里清如知道他這是避嫌了,便笑道,“你去吧,多謝了。”
見狀,慕君彥搖了搖他手中華麗無比的大扇子,道,“好說好說。”言罷,便出了門。
待得慕君彥離開,宋姿茹才道,“也不是大事,原是你母親的忌日罷了。”說着,又嘆氣道,“每到這日子,分舵的舵主都要來山上,爲你母親上一炷香的。你是她唯一的女兒,如今又接管了鬼域,今年少不得要跟他們見面的。”
聽她說起這個話題,百里清如的心中也有些不是味兒。畢竟這慕容兮也是爲了百里清如而死,如今她佔了這具身子,自然有責任替百里清如盡一份心。
宋姿茹見她神色黯然,卻誤會了,以爲她是因爲母親亡故而難受,便拍拍她的肩膀,道,“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只是你還懷着身孕,到時候,除卻必要的儀式,其他的,都有我們來辦就好。”
百里清如點了點頭,剛想說話,便見黎秋棠端着茶壺走了進來,笑道,“方纔照着慕大夫開的方子,泡了茶來,聞着味道蠻好,就是不知道喝起來怎麼樣。”一面說,一面將杯子都擺好,當先給宋
姿茹倒了一杯,又將另一杯茶端給了百里清如。
茶香嫋嫋瞬間撲入鼻端,只是,卻未曾到了百里清如的口中。
只見一道迅捷的身影撲來,一張毛臉便扎到了茶杯裡,只聽得那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裡面的茶水便霎時被喝了個乾淨。
百里清如一把揪着如意的後頸,斥道,“好你個如意,又來偷吃東西!”最近如意不知跟誰學的,淨愛吃別人手裡的,放着好好的東西不吃,偏要去別人那裡搶幾口才肯吃。別人倒罷了,百里清如卻是不許它這樣,每回見了都要好一頓收拾。可是如意卻偏偏不改,最愛搶得就是百里清如的食物,搶完就隨便找個姑娘,往人家懷裡一鑽,就再也不肯出來了。
偏巧如意生的小巧玲瓏,模樣又討喜,這一來二去,倒是佔了不少的便宜。直叫百里清如又氣又笑,卻又無可奈何。
如意被百里清如抓了個正着,當下就想要再去鑽姑娘的懷,卻不料身子被百里清如死死的禁錮着,竟然動彈不得。當下一個撇嘴,便將那烏溜溜的圓眼睛望向一旁的黎秋棠。
黎秋棠吃吃的笑了一笑,道,“如意,我可是愛莫能助了呢,諾,你若是亂動的話,可要當心些呢。”她到底比別的姑娘多了幾分的警醒,尤其是經過之前的事情,更是對於私密之處多了些防範之心,是以,倒是一次的便宜都沒給如意沾着。
見求救無路,如意呲牙咧嘴的一笑,神色間便有了些許的諂媚。百里清如彈了彈她的小腦袋,道,“甭來這套,不管用!”
聞言,如意頓時愁眉苦臉了起來。一旁的宋姿茹看的有趣,笑道,“這猴子如此通人性,怕不是凡品呢。”
百里清如瞅着如意頓時得意起來的毛臉,回道,“這就是個猴兒精,先前在青城的時候遇見的,後來便帶在了身邊。”
宋姿茹點點頭,倒是有些若有所思了起來。
如意趁着這個空檔,刺溜一下便竄了好遠,牢牢地抱住了房樑上的柱子,衝着百里清如擠眉弄眼,哼唧,還想抓住本女王,做夢去吧!
見如意對着自己搖尾巴吐舌頭,百里清如頓時擰眉,“如意,今晚我就讓廚房鎖緊了門,查點好了雞腿兒等物,若是明兒個敢少一點的肉,我就拿你是問!”
這話一出,如意頓時蔫了下來,氣的直呲牙,壞女人,本女王就這麼一點的愛好,你都剝奪!喪盡天良!
窗櫺上傳來“唧唧”的聲音,百里清如回眸一望,頓時顧不上如意,起身便走過去將信鴿取了下來。
只是,待得看完信上所言,便再也笑不出來了。她幾乎是顫抖着聲音,道,“秋棠,備馬!我要下山!”說着,百里清如猛地回頭,走到牀前,還是四處的找尋着什麼。
宋姿茹眼明手快的拉住她,道,“出什麼事兒了?!”一面說着,一把搶過她手上的信紙,卻見上面寫着:展夫人難產,性命危在旦夕!
她一見這信上內容,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一旁的黎秋棠卻已經反應過來了,應了一聲之後,便有些爲難的看着宋姿茹。
“門主,你現在不能下山,若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只管吩咐了他們去做便是了。”宋姿茹雖然不大清楚
這展夫人是何許人也,可是看百里清如的神情,卻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來的。
“不行,我必須自己去。”百里清如鬆開扶着宋姿茹的手,又重新蹲下身子,將那小櫃子打開,挨個的翻檢起來。她找的不是別的,正是當日裡葉漣漪送的救命之藥!
宋姿茹從未見過百里清如如此堅決的模樣,一時之間,屋內卻是靜謐的只剩下了翻箱倒櫃的聲音。
待得終於翻到那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百里清如頓時臉上一喜,起身的時候卻猛然覺得頭腦一陣昏沉。
好在宋姿茹反應迅速,當下便扶了她的身子,擔憂道,“門主,你沒事兒吧?”
百里清如微微搖搖頭,道,“我沒事兒。”說着,又看向一旁呆立着的黎秋棠,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去給我備馬,我要下山!”
“你不能下山!”
忽聽得一個男聲響起,隨即便見鳳籬落走了進來。他收了笑意,整張臉看起來都分外的肅穆,“暗門的人不知爲何突然在京中集結,此時的京城十分危險,而你又是不能露面的。所以有事情告訴我,我來辦。”
鳳籬落本是要來稟報此事的,卻不想,剛進門就聽見了百里清如說要下山的話,當下便反駁了回去。
百里清如一愣,道,“暗門的人怎麼會突然來京城的,他們現在不是應該在柳州手忙腳亂的麼?”前些日子鳳籬落鬧得動靜挺大,後來單獨留下之後,爲了能跟慕水安全出城,據說又將暗門的總舵鬧了個人仰馬翻,大傷元氣。
“具體原因尚且不詳,我還需要去調查。但是現在你若是出去,必定十分危險,一個不慎被蘇怡姜得知了行蹤,後果不堪設想!”鳳籬落一面說,一面過去,接了宋姿茹手裡的紙條,卻是猛然皺緊了眉頭。
蘇怡姜不知道展夫人是誰,他可是知道的。那不是別人,正是百里清如視作親姐妹的連翹!如今她的性命危在旦夕,也難怪百里清如會慌亂成這個樣子了!
只是,現在下山,的的確確不是一個好時機呢。
“我知道你們反對,但是今兒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連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親人。若是你們阻攔了我,而連翹真出了意外,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安穩一刻了!”百里清如只覺此刻腦中一陣混沌,索性咬着牙,一字一頓道。
她從昨兒開始就一直的不安穩,心中慌的彷彿火燒一般。從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之後,便一直是連翹相守相伴,這個姑娘在某種意義上說,甚至勝過了祁承璟!若是連翹真的出了事情,而自己又不在身邊,這後半生怕是都不能安枕了!
聞言,宋姿茹跟鳳籬落都有些面面相覷。
屋子一時有些沉默,最終還是鳳籬落打破了沉寂,“我送你下山!”如果他不能左右百里清如的想法,至少他可以拼了命去,來保護她的安全!
而此時的連翹,也的確正如信上所說,正在經歷着生死難關。
晨起的時候,連翹本就在難產,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宮裡請來的穩婆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始小腹劇痛,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跑了四五次的茅房。到後來出來的時候,別說進產房了,就是站着都有些脫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