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六歲之前,那六年是他人生中最溫柔的六年。
“太醫都說,她是病死的,其實我知道,她不是……有人給她下毒,你也應該知道,王宮之中,被寵的女人總是被很多人嫉妒,更何況她還生下了我……”
說到這裡,即墨流年目色一黯。
他其實也很清楚,母親受寵是一方面,而他的絕灩之才,也是爲母親帶來了災難。
如果他不是男孩,是個女孩。
如果他沒有那麼聰明,也許母妃就不會死。
只是那時候,他還太年幼,不懂得這些人情事故,直到九歲那年被人推下懸崖,他才明白過來……母親爲何而死。
也就是那天,當他在崖底之下醒來的時候,他才一瞬長大,從此之後,掩成光華。
“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最後,他如是說。
感覺着他的情緒,秦川在他面前蹲下身子,擡手幫他抹掉臉上的水珠。
“即墨流年……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過自責。”
從九歲之後,他一直在韜光養晦,一方面悄悄佈局,查找真相。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相信過什麼人,也從來沒有將這些話對誰說過。
哪怕是好兄弟顧西城面前,他也從來沒有流露出此等情緒。
面前,她的小臉上還染着泥污,那對眼睛,卻依如當年的母妃一樣溫柔。
他,不自覺地動情。
伸臂將她擁到懷裡,輕聲開口。
“川兒……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臉貼在他還沾着水的胸口,秦川並沒有離開。
“若你不棄,我必不離。”
穿越之前,她一直跟着母親過活,母親是未婚媽媽,她生下來就從來沒有見過父親。
因此,也是受盡白眼。
從小到大,她聽過母親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男人的話全是謊言。
後來憑着異能之力,她被召入伍,進入國家最秘密的組織。
這麼多年來,她除了工作就是賺錢,就是因爲心中沒有安全感。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男人對她這麼好,也是第一次,她選擇信任一個男人。
即墨流年輕揚脣角,“那我們就這麼說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攙和這些國家政事,等我處理完母妃之後,查清當年推我下山之人,我們就離開這裡,到江南去,過些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輕揚脣角。
“好。”
即墨流年輕撫着她的長髮,手指觸到她頭髮上扎着的一根樹幹,他小心地伸過手指幫她把樹幹摘下來。
感覺到他的動作,秦川擡臉直起身子,將手中的藥盒丟到他手裡。
“藥我都幫你塗好了,你去把腿上的傷再塗一下,我也去洗個澡!”
說完,她邁步走進不遠處,膝蓋深的湖水裡,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手就將長髮理下來,在水裡清洗。
正午的陽光暖暖地投下來,映在她的身上,那一截纖細腰肢柔美卻有着玉的質感。
看着水珠從她的手臂上滑下,即墨流年只覺脣舌發乾,收回目光,他轉身走上草地。
簡單地將腿上的傷口塗抹了一下,沒有再偷偷看她,套上靴子,他帶着旺財走進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