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芹在醫院注射了大劑量的消炎藥,總算是勉強穩住了病,可是仍然在不停地咳,一會咳痰一會咳血,孫易只能幫着她輕撫後背,老蔣腦出血半昏迷,沒有手術,手術費用根本就不夠,只能進行觀察保守治療,不過好消息是,老蔣的身體素質非常不錯,病情沒有再向嚴重了發展。
這時,水芹的電話響了起來,接起電話來,是遠在京城的兒子蔣小國打來的。
蔣小國像是沒有聽到水芹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聲,在電話裡頭叫道:“媽,錢怎麼還沒有打過來啊,再有兩天就該交房貸了”
水芹的這個山寨機續航能力強,充一次電能用一個月,而且聲音極大,不開揚聲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小國,家裡現在遇到點事,我跟你爸住院,這個月怕是沒辦法給你打錢了”水芹一邊咳着一邊道。
“什麼沒辦法打錢那怎麼行,你們不給我打錢,我的房貸怎麼還啊,還不上房貸銀行是要收房子的你們知道嗎,沒了房子誰會當我女友,你們這是在害我”蔣小國在電話裡頭大吼大叫着,幾個來看望他們的老鄰居都不停地搖着頭,這個蔣小國也太不是個東西了,爹媽都在住院,他卻只關心自己的房子和女友。
別人家的事情倒底還是沒法多說,見水芹有些尷尬,那些老鄰居們藉口退了出去,只留下水芹好言好語地勸着。
過了好一會,水芹扶着牆,不停地咳着走了出來,手上捏着一包最廉價的衛生紙,不停地擦着嘴角,
“水芹吶,你這是幹啥啊”看着水芹走向醫務臺,街坊們趕緊追了上去。
“沒事,我這是老毛病了,沒必要住院,老蔣自己先住着,我再想辦法”水芹一邊咳着一邊道。
聽到水芹要出院,院方倒是沒有阻攔,但是出院的必要手續是要辦的,各種免責聲明也都一一簽好。
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伸手扶着水芹,讓水芹幾乎是飄行一樣走路的孫易臉上仍然呆傻着,可是臉上卻帶着濃濃的怒色。
“唉,誰叫咱們沒錢呢”鄰居們低聲地議論着,堅韌的水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甚至沒有任何淚滴。
“錢”孫易喃喃地低語着。
水芹回頭看着孫易,輕輕地撫過他的臉,“傻孩子,這事用不着你操心的,你只要好好地活下去,把自己活好就行了”
水芹出院了,少了一份費用,可是仍然捉襟見肘,根本就沒有餘力給兒子再打兩千塊去支援房貸,而蔣小國一遍遍地打電話催着,一向堅韌的水芹已經決定厚着臉皮去借錢了,哪怕再困難的時候也沒有向別人伸過手,可是這一次光交住院費街坊們就已經給湊了幾千塊了,這讓自己如何張這個嘴啊。
“媽,不過就是幾千塊嗎,你至於這麼摳門嗎,咱家可是要拆遷了,補償款也給了不少了吧,這些錢不給我用你們留着還能下崽啊,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留着只會發黴,京城的房價有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一套房子還能升值了,真要是讓銀行收回去,所有的錢就都打了水漂了”蔣小國到了晚上的時候又追來了一個電話。
水芹不停地嘆着氣,什麼也沒說,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正在愁苦中照顧着老蔣的她一時不察,沒發現孫易已經沒了影子。
京城的某個酒店裡頭,白雲和柳雙雙縮在牀上,一個不停地敲着筆記本,好歹在夜梟還有一些話語權,尋找着任何有關孫易的消息,可是這個名字太普通了,重名重姓者頗多。
白雲無聊地擺弄着手機,點開一個視頻,然後捅捅柳雙雙道:“嘿,有孫易那傢伙的消息了”
柳雙雙趕緊湊了過去,視頻中一個壯碩的年青人正在橫推着車子,力量感十足,有好事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大力推車哥。
“倒是有一把子力氣,不過又是一個重名重姓的”柳雙雙只看了一眼就微微地搖了搖頭,無論是臉形還是氣質,都比易哥差遠了。
“你那個最忠心的手下傻柱子,能不能推動這種車”白雲問道。
正在外間啃着蹄膀看動畫片的傻柱子聽到有人說自己的名字,直接就闖了進來,一邊撕咬着蹄膀一邊甕聲甕氣地問道:“幹啥”
“沒事,你可以走了”白雲擺了擺手,至於她們兩個一身小睡衣,白嫩得足以讓任何正常的不正常的男人口水橫流,人家傻柱子根本就沒有多看一眼,又不能吃,看能看出啥來。
“傻柱子推卡車都不成問題”柳雙雙頭也不擡地道,傻柱子就是一力降十會的那種,就憑這一身力氣都算得上是超級保鏢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再一次嘗試着聯繫起遠在國外的曲歌來,但是曲歌一直都不做迴應,這讓兩人微微有些惱火,竟然連她們也不信任了。
遠在巴而圖,小蔓正在運指如飛地敲擊着鍵盤,宮彥超放着正事不幹就守在旁邊,同時還會微有敵意地瞪上一眼站在旁邊,如同未來戰士一般的崑崙一眼,做爲一個機器人,第一代人工智能的載體,崑崙對情緒方面並沒有太多的運算程序,只做應該做的事情,尋找孫易纔是它的第一要務,不介意當一個服務器來運行小蔓設計出來的這個龐大的面孔識別軟件,當然也只是運行這個軟件而已,核心算法,除了孫易,任何人都無法解開,小蔓也不行。
“真是好強壯的機器人我喜歡你”小蔓一隻手在鍵盤上飛舞着,速度絲毫不慢,另一隻手則在崑崙的身上的外裝甲上輕輕地摸動着。
“小蔓,它只是一部機器”宮彥超帶着濃濃的幽怨道,跟一個機器吃醋,只怕全天下只有自己這麼一家了吧,不知該驕傲還是該悲傷。
“它可不是一般的機器,我正在研究着給他加裝上仿真皮膚,再裝上男人的那玩意,絕對是一個最理想的配偶”
“仿真皮膚沒有任何意義,只會增加載體的無意負重,配偶,無意義行爲,拒絕”崑崙的聲音響了起來,升級之後已經不再是電子音了,而是模仿了孫易的聲音,如果不是面對面的話,很難讓人想像這是由一部機器發出的聲音。
宮彥超暗地裡頭朝崑崙豎了一根大姆指頭,可惜這種無意義的表揚對崑崙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同時,林市的聖豪地產在向外擴張的時候遇到了極大的難題,買下的一塊地皮因爲各種原因被停止使用。
冷玉毫無懼色,直接請了一個律師團跟市政打官司,甚至都沒有動用本家的力量,哪怕在冷家,她已經有了相當重要的話語權。
至於停工更不怕了,頂多就是壓了點錢而已,這點損失還不在她的眼中,聖豪地產是所有地產企業當中唯一的一個沒有從銀行貸款的公司,可算是地產界的一朵奇葩,就憑這麼優良的資產,哪怕冷玉稍稍放出一丁點風聲去,五大銀行都會哭着喊着上門求她貸款。
像這種優良資產,根本就不是誰說動就動的,小辮子都抓不住,大不了不在你們這裡幹了,東邊不亮西邊還亮呢,巴而圖再一次發來邀請,鑑於聖豪地產此前有過非常完美的合作,甚至還承建過巴而圖王宮的主體工程,所以這一輪的巴而圖擴建再一次邀請了聖豪地產,簡直就是上趕子往人家兜裡頭塞錢。
至於柳姐的易蘭貿易公司,算是受到了重創,出口一向都是大頭,在海關那頭直接就因爲各種問題把貨給扣下了,無法按時完成合同是要陪付的,幸好只是一些山貨之類的東西,柳姐如今財大氣粗,這批貨直接就不要了,按着合同賠付以後直接就中止了生意,公司直接關門,抽身走得乾淨利落,讓那些在背後搞風雨的傢伙們直接就傻眼了,還第一次看到這種不拿錢當錢的主。
柳姐在電話裡向柳雙雙道:“公司關門就關門了,我們的關係和渠道都還在,只要有機會就可以再次把公司開起來的,我相信孫易不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的”
這話傳出去,讓韋少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在表面上看來,孫易就是一個小屁民罷了,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屁民,硬是讓韋少這樣的頂級衙內公子都要吃上幾個悶虧,而且還無話可說。
夜深的山海市,只有市區中心還在燈火輝煌,這種小城市的周邊已經陷入了安寧當中,夜色當中,一條人影孤寂地走在街道的綠化帶裡頭,帶起唰啦啦的輕響聲,還有一陣陣的輕哼聲。
在那條人影的手上,還拎着一個人的腳踝,一個光頭漢子被倒拖着行走在綠化帶處,後背已經被磨得鮮血淋淋,嘴裡頭被粗暴地塞着一把草根泥土,光頭哼哼着卻不敢吐出來,如果吐出來,下次塞進去的說不定是什麼東西。
撲通一聲,光頭被扔到了地上,人影彎腰,面孔幾乎都要貼到了一起,那雙呆滯的眼睛讓光頭哥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傢伙就是那天掀翻了他們車子的壯碩年青人,哪怕他把臉捂上,就憑着這雙眼睛他都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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