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把她服下，你身上的毒便可解了。”段之尋將一粒烏黑的藥丸遞給了坐在桌旁的晨曦雪。
“這是什麼？”晨曦雪將藥丸放在手裡仔細端詳，又放在鼻下嗅了嗅，確是聞不出任何味道。
段之尋把一碗清水也遞到她手裡，只說道：“相信我。”
晨曦雪半信半疑地看着段之尋，倘若僅需這顆藥丸就可解了她身上的毒，段之尋又何必等到今晚才替她解毒，還不肯告知她解毒的法子。
她歷來對段之尋都是無比信任，不論他說什麼，她都深信不疑，只是這一次，她非常地確定他有事在瞞着她。
見她有所猶豫，段之尋又說道：“之尋哥哥何時騙過你？只要你服下這顆藥丸，便顆解了身上的毒。”
晨曦雪將藥丸放到嘴邊，望着他無比堅定的眼神，這才張嘴將藥丸放入口中，用清水送服。藥丸遇水則化，很快便順着咽喉流入了她的腹中。
晨曦雪纔將碗放下，就開始覺得頭暈目眩，不時便已趴在桌上昏睡了過去。
“雪兒，對不起，若是不讓你服下這顆我特製的迷魂藥，你定是不肯讓我替你解毒。”
段之尋將晨曦雪抱起，輕輕地放到了牀上。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着她，也是第一次這般的肆無忌憚。
他伸手從她臉上輕輕撫過，想起了那個全身邋遢不堪，抹了臭藤的小乞丐，想起了梅花叢中那嬌豔動人的身影，還有她在除夕夜被煙花映紅的臉頰。
他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她第一次喚他之尋哥哥時表現出的信任和依賴。也因爲這聲之尋哥哥，他將自己心中的愛意深埋，從此義無反顧地守護着她的幸福。
他時常回想起兩人墜崖的那段日子，雖然只有短短的二十日，卻是他此生永遠也無法忘懷的幸福時光。遠離世間的喧囂繁雜，與自己心愛的女子住在一座幽靜的庭院中，白日外出挑水打獵，夜晚吹笛賞月。哪怕就那麼坐着看她發呆出神的樣子，也已覺得心滿意足。
但今晚替他解毒過後，他將再也無法撫摸到這張臉，也看不到她微笑時那彎
起的眉眼，更是聽不到那聲親切的之尋哥哥。
因爲，唯一能救晨曦雪的辦法就是以血換血，將他體內的血與晨曦雪身上被絕命散侵入的毒血進行互換，將所有的毒都引渡到自己身上。
如此一來，他必死無疑，從今往後便再也不能陪她左右，護她周全。
少嚴和少秉守在門外，兩人聽不到房裡的動靜，只能緊張地揉搓着雙手，不停地在緊閉的房門前來回踱步。
少嚴望着憂色重重的少秉，斂住腳步，低聲問：“少秉，你說段公子能救得了咱們王妃嗎？”
“廢話。”少秉似有不悅地白了少嚴一眼，“段公子的醫術可比那些御醫強多了，只是他爲人低調，從不稀罕在人前顯弄自己，如若不然，以他的醫術，早可聞名天下，要救下咱們王妃自然是不成任何問題。”
“那你幹嘛還繃着一張臉？”少嚴委屈地問道。
少秉轉身望着身後那扇緊閉的房門，緩緩說道：“我只是覺得段公子今日有些奇怪罷了。早晨我去替他收拾房間時，發現他正對着兩片早已枯黃的花瓣在發呆，我連喚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聽到。晚上，我把晚膳送到他房中，又看到他正慌忙地將一封信藏入袖中。我覺得段公子一定有什麼心事，所以有些替他擔憂罷了。”
少秉這麼一說，少嚴也開始擔憂了起來，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很敬佩段公子，身爲御藥山莊的少莊主，他怎麼就能做到淡若清風，無慾無求呢？”
少秉嘆道：“或許這就是修爲吧。劉公公常說，像段公子這樣超凡脫俗的人，可遇而不可求，王爺和王妃能遇到他，是種福氣。”
經過一個時辰的漫長煎熬，他們終於聽到了身後房門開啓的聲音，只見段之尋臉色蒼白的從房中走了出來，他背手將門帶上，用着虛弱的聲音對少秉和少嚴交代道：“你們繼續在門外守着，暫時不要讓任何人進去，雪兒的毒剛排出，她的身子還很虛弱，千萬不要讓人打擾到她。”
“段公子，您沒事吧?”少秉擔憂地看着他。
段之尋的手一直負在身後，他搖了搖頭：
“我無妨，休息片刻就會好了。”
“那奴婢送您回房休息吧？”少秉急忙上前攙住他。
段之尋卻往後退了幾步，有意避開他伸出的手，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你們還是在這守着雪兒吧。”
少秉只好躬身道：“那段公子您早些歇息，有什麼需要就吩咐府裡的下人去辦，自己別太操勞了。”
段之尋朝他點了點頭，將負在身後的手悄悄縮入袖中，才從他們身邊越過，走回自己所居住的落院。
少秉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那略顯不穩的腳步，讓他很是放心不下，卻又不敢上前攙扶，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段之尋回到房中即刻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腕上早已被血浸透的白布，好在晨曦雪的消腫止痛散見效快，如若不然，這手腕上的血定會止不住地往下流，絕對瞞不過少秉和少嚴。
他將手腕上的血紅布條取下，從新換上一塊嶄新的將傷口包好。而後未做片刻休息，就匆忙前往馬廄取馬。
“段公子，夜深了，您這是要上哪兒？”門房看着一臉疲憊的段之尋，躬身詢問道。
段之尋牽着自己的棗紅大馬，說道：“我去藥鋪替雪兒買些調理身子的藥。”
門房趕緊說道：“段公子，奴婢瞧着您的臉色也不太好，不如這些跑腿的活，就讓奴婢去做吧？”
段之尋搖頭道：“不必了，我還是親自去比較放心。”
說着，他已牽馬出了涵王府。
他站在王府大門外，望着一排被風吹起的燈籠，低聲道：“雪兒，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如今你身體裡已流淌着我的血，就讓它替我永遠陪着你。今生你我無緣，但願來世，我能化成一縷清風，常伴你左右。”
【作者題外話】：大致還有五章左右就可完結。這是小粗腿的第一本小說，確實有些不倫不類，而且存在很多的不足，歡迎大家友善的吐槽。小粗腿將聽取大家的意見和建議，不斷努力改進。看到有書友說喜歡男二，那你們就把他抱回家吧，其實我也喜歡他，我還畫了一副我的男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