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清水村張嬸讓她帶回來的醃麂子肉還沒吃,李寶珠割下一塊切成小丁,和蒜苗一起燒。
又把野菜洗淨,打入雞蛋做了個新鮮的湯。
等蒜苗燉肉做好後,秋桃把鯉魚也收拾出來了。
李寶珠親自操刀,照着食譜上的描述,在魚背上劃幾刀,塞進蔥花和生薑以及花椒,然後把魚放在鍋裡煮。
她瞧見角落還堆着一小袋紅蘿蔔,便揀了兩個出來洗淨,切成半圓形的小片,等鯉魚半熟後撒進去。
不一會便能聞到蘿蔔的清香傳來。
正在拉風箱的秋桃笑道,“少夫人這做法別緻,奴婢從未見過。”
“你等着吃就行啦。”李寶珠笑笑,又變戲法般拿出一把紅紅綠綠的東西,洗乾淨後切成絲,一股腦扔進鍋裡。
秋桃漸漸只覺得一陣嗆人的味道傳來,惹得她鼻子癢癢的,忍不住狠狠打了幾個噴嚏。
“好傢伙!”秋桃眼眶淚汪汪的問她,“少夫人這做的是什麼,怎麼這麼辣?”
李寶珠隨手扔塊帕子給她,笑道:“別擔心,一會就好了。”
等鯉魚燒好的時候,那邊小鍋裡蒸的米飯也好了。
秋桃掀開小鍋蓋,一陣香味撲面而來。
淡藍色晶瑩剔透的米飯讓她看直了眼睛,“少夫人,這米飯好生奇特……”
李寶珠笑着遞給她三隻碗,“好了開飯,你和春杏跟我一起吃,嚐嚐這米飯味道如何。”
等春杏發完月錢回到暖閣的時候,就發現桌上已經擺了三碗藍瑩瑩的米飯,一盆新鮮菜湯,一條有紅有綠的鯉魚,還有一大盤蒜苗燉肉。
清香的菜湯和米飯混合鯉魚又辣又香的味道,讓春杏忍不住嚥了口水。
“過來坐下。”李寶珠向她招手,“來嚐嚐我的手藝。”
春杏依言走到桌旁坐下,驚奇的讚歎:“奴婢以爲紅秀和柳絮的做飯手藝厲害,沒想到少夫人也不遑多讓啊!”
李寶珠率先端起碗,吃了一口藍米飯,滿意的眯起眼睛,催促道:“你們快嚐嚐。”
主僕三人風捲雲殘般把飯菜吃的一滴不剩。
“少夫人……您做的飯菜實在是太好吃了,嗝……”春杏摸着肚皮,打了個嗝。
秋桃撲哧笑出聲,“你跟着公子也算見過世面的,怎麼這麼沒出息,當着少夫人這麼沒規矩。”
春杏紅着臉,不好意思的笑道:“實在是少夫人燒的菜好吃,奴婢忍不住就吃多了……”
“沒事沒事兒!”有人這麼喜歡自己燒的飯菜,李寶珠高興還來不及呢。
想當初她燒的飯連寶璉和寶瑞都嫌棄……
這次一舉成功後,李寶珠便迷上了做飯,按照菜譜搗鼓各種各樣的飯菜,點絳院的所有下人都不再去大廚房吃飯,少夫人每天做的各種古怪飯菜足夠她們所有人吃了。
除了寶瑞一天三頓朝點絳院跑,就連待嫁的若蘭,到了飯點也朝點絳院跑,吃了還嘆氣:“以後我離開揚州的話,吃不到仙蹤林的茶水點心,也吃不到大嫂做的飯菜,這日子簡直就是無滋無味了……”
這話傳到許氏耳中,把她氣的不行,立即把管廚房的婆子叫過去問話。
“林婆子!”許氏怒道,“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林婆子大呼冤枉:“大夫人這是怎麼說的,奴婢就是忤逆誰,也絕不敢把大夫人的話不放在心上啊……”
高嬤嬤過來低聲問:“不是說了要減少點絳院的飯食嗎?現在連五小姐都愛去點絳院吃飯,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奴婢是真真的不清楚,奴婢每天給少夫人準備的就是鹹菜和粗麪饅頭。廚房的人個個都能作證。不過……”
“快說!”
林婆子忙說:“不過少夫人那裡的丫頭已經十來天沒過來拿吃的了。”
“什麼?”許氏驚道,“從阿澤離開後就沒去大廚房拿吃的?”
“當天晚上倒是來拿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來了。”林婆子想了想,說道,“奴婢聽門上說,點絳院的婆子經常出府去買米麪和各種瓜果蔬菜魚肉。想必少夫人是在小廚房單獨開火的。”
許氏揮手讓林婆子退下,坐在榻上沉思。
高嬤嬤湊過來給她出主意:“夫人,那個丫頭在外有兩個鋪子,嫁過來的時候皇家還給了不少嫁妝,必定是不缺銀錢使的。”
許氏咬牙道:“說不準還有阿澤補貼的!”
“走,到點絳院去!”
許氏帶着一羣丫鬟婆子,又把許沫熙也叫上,一羣人浩浩蕩蕩來到點絳院。
此時李寶珠正在小花園中,花園裡擺了幾張桌子,李寶珠和若蘭寶瑞一桌,春杏和秋桃以及抱着承歡的小紅一桌,剩下小翠小菊幾個小丫頭一桌。
桌上擺着茶水點心和各式新鮮水果,空中瀰漫着香甜的味道。
許氏和許沫熙一進來見到的就是李寶珠衆人歡笑顏顏的模樣。
“少夫人過的倒是逍遙!”許氏冷笑幾聲,瞟了一眼桌上的瓜果和點心。紅亮亮的櫻桃,水嫩的鳳梨,一看都是時鮮的。還有一碟她從未見過的紅色糕點。
若蘭和寶瑞見許氏過來忙都站起來行禮,衆丫鬟也都離開座位不敢再坐。
“母親今兒怎麼有空過點絳院來轉轉?”李寶珠慢悠悠站起身,看了一眼站在許氏身邊的許沫熙。
已做婦人打扮的許沫熙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論理她是妾室,每天要過來向李寶珠這個嫡妻請安,嚴格一些說,還要伺候她飲食起居。
不過許沫熙仗着是貴妾,又有許氏撐腰,自從過門後便沒出現在李寶珠面前過,這還是第一次過來。
許氏嚴厲的看着李寶珠,訓斥道:“身爲主子,卻跟丫頭奴才在院子裡同坐玩笑,成何體統!”
“不過是在自己院子裡私下說笑,母親何必爲這點小事生氣?”李寶珠微笑道,“母親又不許兒媳出門,兒媳待在自己院裡還不能隨心所欲些?”自從沈少澤離開後,許氏便給門上定了規矩,府裡主子們不許隨意出門。這規矩其實就是單指李寶珠而已,楊氏和納蘭氏要出府的話,許氏即便是主中饋的大夫人也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