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確實對楊若嫣本人來說沒什麼特別巨大的傷害,皇太后如今已經是顧不上對付她了的,但是這事牽連着如太嬪的性命,牽連着皇上的名聲,皇上若是被人知道了霸佔父嬪嚴重失德的事情,很有可能一些心懷不軌的傢伙就會趁機起事,造反!那可就是失去了現在的和平,天下大亂百姓遭殃的大事了!
即便是大太太語調中小心的藏着埋怨,但是楊若嫣還是不會說自己知道的事情,相反的,有些事情她還要勸勸大太太。
沉吟了一會兒,楊若嫣這才擡起頭看着大太太道:“大太太,如果真的說這個,那我倒真的要勸勸大太太,請大太太進宮勸勸淑妃……論起外面的情況,安郡王爺和榮平侯爺那是幾代的交情,我又是武定侯府的人,照理來說,武定侯府沒有什麼理由不和榮平侯府搞好關係。想想,一個是皇后的孃家,一個是淑妃的孃家,如果能夠聯合起來,那麼朝中再大的風浪也能泰然處之。但是相反,如果兩家不和明裡暗裡的扳手腕子使手段,那隻能是兩敗俱傷,叫別人坐享漁翁之利。”
她停頓了一下才道:“淑妃還是要想通這一點,和皇后搞好關係。誠然,宮裡頭現如今是隻有幾個妃子,皇上可能對皇后關注多了些,其他的幾個妃子會覺着有不平。淑妃……大約的也有這種不平。但是,淑妃應該眼光放的長遠一些。”
她說話的時候,大太太倒是認真的聽着,因爲大太太是有眼光的人,知道現如今世子妃不但是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青睞,也得到了皇上和皇后的信任。皇后懷孕,這樣重要的事情,皇上和皇后不放心交給御醫,竟然只放心叫世子妃去給看病,這一點其實已經叫大太太心裡頭清楚的很了。
楊若嫣還在繼續說着:“現在的後宮中只有幾個人,淑妃覺着沒什麼壓力,但是國孝過了之後,肯定就是選美,等皇宮滿了,淑妃難道就單槍匹馬在後宮爭鬥?淑妃雖然位高,但是別忘了,從古自今,就是那皇后被拉下馬的又有多少!萬不可掉以輕心的。大太太爲什麼不想開一些,也勸勸淑妃,何如現在就請淑妃靠近皇后?跟皇后聯手的話,那麼今後,選美進來的人,不論是多麼得到皇上的寵愛。但皇后和淑妃的地位卻沒人能撼動……”
楊若嫣說到這裡的時候,大太太其實已經是聽明白了,也覺着很有道理,確實是自家人才能想到了,不由得就點了點頭。
楊若嫣看她是已經明白了,笑着道:“其實這些事情,侯爺應該是心裡有數的,皇后那邊真要是咱們上前去,皇后一定也歡迎,也會高興和咱們聯手的……大太太,我說的這些您說是不是?”
大太太點了點頭,笑了道:“哎呦,我可真白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有些事情真的還沒有你看的清楚。”
楊若嫣忙道:“大太太可千萬的別這樣說,你也是當事者迷了,爲淑妃想的太多。”
大太太點着頭道:“誰說不是啊,有些事情,唉,其實一說道理都懂!要是放在別人的事情上,我看的也能清楚,只是這事要是到了自己頭上,未免就真的有些看不透……”說到這裡就笑着道:“還是世子妃說的對,我倒是真的要去勸勸淑妃呢。”
說到這裡,也有些着急起了,又坐了一會兒,說了些客套話,便起身急匆匆的去了。
楊若嫣這邊等了一會兒朱鏗寒回來,少不得和他說了大太太來說的話,朱鏗寒也搖頭:“她們真的以爲你有婦人容易懷孕的藥?真要是有,咱們爲什麼不多生幾個?”
楊若嫣逗得一下子就笑了。扭頭看英哥兒和狼哥兒都沒有回來,驚奇的道:“這兩個孩子現如今真的是出去逛就不回來了?樂不思蜀啊!”
安郡王爺喜歡兩個孫子,每每孫子們一過去,就放下萬般重要的事情親自和孫子們玩,也因此,狼哥兒和英哥兒都喜歡和爺爺呆一塊兒,經常是到了前面就不回來了,住在爺爺那邊。
朱鏗寒笑了,過去坐在了涼榻上笑道:“這是給咱們機會呢。”
楊若嫣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他:“你最近是怎麼了?故意的總是旁敲側擊的提醒我?”
朱鏗寒笑着伸手把她拉在了身邊半躺下,低聲道:“你成天的給人看病,也操心操心自己吧,狼哥兒都四歲了,你爲什麼隔了這麼多年也不生了?”
楊若嫣伸手就掐了他一下好氣又好笑:“哪能怪我麼?”
“怪我,對,就是怪我……”朱鏗寒笑嘻嘻的,摟着她就往榻上滾:“怪我不努力,從現在開始,我要努力了……”
“……”
……
大太太回去了之後,急匆匆的先到了自己的上房院,找到了在書房等候的武定侯爺。
不錯,今天大太太去找世子妃,其實是武定侯爺的示意,侯爺在朝中,有些消息更是敏銳一些,皇上和皇太后失和,這件事已經隱隱的在朝廷中傳開了,而皇上可能和先皇的哪個宮嬪或者貴人、裁人的有染,這件事其實不是淑妃先知道的,而是武定侯爺先聽說的。
大太太將世子妃說的話和侯爺詳細的說了一遍,侯爺聽了半晌沒有吭聲,只是揹着手在屋裡走來走去的。
大太太問道:“老爺,你覺着若嫣說的如何?別的事情且不論,倒是她說的叫玉荔和皇后聯手的事情,我覺着有些道理的,畢竟……玉荔是淑妃,如果和皇后鬥,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可能就是雙敗,但若是聯手,卻就成了雙贏,後宮再也沒人能撼動她們。”
侯爺摸着鬍子,半晌纔算是點點頭道:“真沒想到,若嫣一介女流倒是真的有這樣的見識,這樣的大局觀。”他摸着鬍子半天,才嘆了口氣道:“玉荔之前和我埋怨皇后,我其實已經勸過她,不要和皇后鬥,現在這個時候似乎不怕什麼,一個皇后一個淑妃,地位就差半品,鬥了也不怕,但是別忘了,轉瞬先皇的國孝就過去了,皇上就要開始選美了。朝廷裡等着把女兒送進宮的有多少,也不是沒有那官高爵顯的人家,這樣的美人們進了宮,對淑妃可是個大的衝擊!但如果淑妃真的能和皇后聯手,那麼地位肯定會穩固的。”
大太太點着頭道:“我也是想了一路,覺着確實是這樣,但是有一點,老爺,皇后那邊能願意和我們聯手?別忘了人家現在有孕在身,說不定太子就在她的肚子裡!如果真的生下來是個太子,那皇后……還需要和誰聯手?”
侯爺聽了這話就連連搖頭:“你這就是婦人之見了……皇后就算是生下了太子又怎麼樣?有一個人她始終越不過去,就是皇太后!皇太后想要掌控後宮,眼中釘肉中刺會是誰?是皇后啊!肯定不會是咱們的女兒淑妃,更不會是才進宮或者將要進宮的那些貴人、裁人、美人什麼的……你想想,皇后也需要幫手啊。”
大太太聽了,一下子恍然了,道:“是啊,這點我倒是真沒想到……”不過馬上又想到了另一方面:“但若是淑妃和皇后聯手,把皇太后反過來制住了,皇太后不蹦躂了……那皇后會不會馬上就翻臉對付咱們的女兒淑妃?”
侯爺想不到大太太的思路轉的這麼的奇特,都有點好氣又好笑了道:“你操的這個心也真夠遠的……咱們女兒也不是個傻的,和皇后聯手了,皇上自然也會對淑妃好一點,只要淑妃趁着這段時間懷上了,生下了皇子,那麼淑妃的地位就穩固了,別說是皇后,便是皇太后,也動不了淑妃了啊!別忘了,先皇的莊妃當時跟先皇的皇后鬥得多兇!但是那時候皇后也拿莊妃沒辦法,不就是莊妃生了五皇子?”
大太太這一下子是徹底的想清楚了,點着頭道:“是啊是啊,老爺這樣一說,我就全都明白了……這樣我明天就進宮和淑妃說?”
侯爺想了想,道:“還是我去說吧,這樣重要的事情,說清楚點纔好。”
大太太忙點頭,倒是承認,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侯爺去說,在淑妃面前的效果好一點,自己去說,淑妃的疑慮會更多。
侯爺又問道:“皇上的另一件事,世子妃說了沒有?”
大太太知道是問那件神秘的事情,搖了搖頭道:“沒說,只說沒有那樣的事情……不過老爺,這件事可能是有問題吧?皇上如果真的和先皇的女人有染,那應該是遮擋都還來不及,爲什麼要告訴安郡王世子和世子妃他們這樣的外人?皇上過於信任他們?應該不至於信任成了這樣吧?何況,朱鏗寒和榮平侯世子關係好,這件事肯定影響皇后,他們難道不會和皇后說,皇后又豈能容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