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風南關

十年青風路,今日南冠下

——獨孤汶

卻說巴山楚水淒涼地,指的是曾經楚國與秦國的邊界巴蜀。人人都稱: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指的便是蜀道崎嶇,道路曲折難以通行。且只有唯一一條入蜀的山路。當年秦國以石牛下金的當時騙得蜀王爲了一個根本不會下金子的石牛修繕了巴蜀道路。秦國得以攻打巴蜀。巴蜀一帶常出江湖豪傑。像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奪命郎君葉雙,美人子段離離,而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便是獨孤汶。他是個賞金刺客,爲了錢,他可以接任何活計。從沒有一次失手。雖然江湖上不少的人也僱別的殺手來除掉獨孤汶。但沒有一個人能成功。

近期江湖上出了一個使得一手魯密銃的女子,這魯密銃本是戚家軍的**裝配。因此用的起魯密銃的一般都不是一般人。整個魯密銃的形制構造,由銃管、銃牀、彎形**、龍頭和扳機、火門、機軌、前口、後門,及名爲照門、照星的瞄準裝置等組成。威力巨大。在這江湖冷兵器時代,用火器暗殺的人實在是少有。

獨孤汶自然也聽說過這女子,獨孤汶用的是雙刀,從未遇到過用火器的刺客。而獨孤汶的雙刀也不是蓋的,聽聞是大明有名的鑄造師用玄鐵打造,鋒利無比,刀刀要人性命。好笑的是獨孤汶雖生的極好,劍眉星眸,可身邊卻沒有女子或妻兒。獨孤汶知道自己是不想擁有軟肋,所以身邊一直不敢帶女人。所以江湖人士紛紛傳言獨孤汶是個斷袖。

大明王都的夜裡危機四伏,風裡卷着一股血腥氣。屋脊之上,一女子站在一邊,手裡拿着一個似鳥銃一般的東西。而另一邊站着一個男子,手拿雙刀。那男子便是獨孤汶,今日他接了這個活計,刺殺這江湖上唯一使用火器的女子——江湖外號老頭子的江鍾苠。

江鍾苠似笑非笑,理了理臉上的面紗。“閣下也是來取我性命的?”說罷拿起魯密銃對準了屋脊邊的獨孤汶。

獨孤汶沒有說話,安靜的站在那兒。良久開口道:“是,有人花三千兩買你的人頭。”

“哼,那要看是我的銃快,還是你的刀快!”說罷扣了扳機,“嘭!”地一聲槍口冒火,盡是煙霧。江鍾苠笑了笑,未等煙霧散去只見一個人影衝到了江鍾苠的身邊。月光下銀色的刀鋒砍下了江鍾苠的頭髮。若不是江鍾苠稍微偏了偏,這一刀足矣把她劈成兩半。

“剛纔小看了你,敢問閣下是…”江鍾苠一邊躲閃着獨孤汶的快刀,一邊打趣地問道。

“獨孤汶。”獨孤汶不得不承認江鍾苠的身手絕對是一等一的。能力能與他不相上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原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賞金刺客,獨孤汶啊。他們說,你是個斷袖呢!”江鍾苠笑了笑。一把用魯密銃頂過獨孤汶的一把刀,獨孤汶另一隻手上的刀向江鍾苠的腰身砍去。

“果然,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可不是個斷袖?”江鍾苠扣了扳機,槍口冒這滾滾濃煙。而江鍾苠趁着煙霧逃走了。留下掩着面的獨孤汶。

這一次,是獨孤汶第一次失敗。他沒有拿到賞金。江湖上立刻對江鍾苠好奇了起來。能從獨孤汶手上毫髮無損的逃掉的也只有江鍾苠了,果真是江湖奇女子。葉雙則拍了拍獨孤汶的肩。“獨孤老弟,你該不會是故意放人家走的吧。”獨孤汶沒有說話。一旁的段離離卻叫了起來。“死葉雙!獨孤第一次失敗你怎麼能這樣打趣別人!”

獨孤汶聽他們爭吵只覺得頭疼。這一次的事情確實讓獨孤汶在江湖上的名氣大跌,而傳言又紛紛不斷。什麼江鍾苠是獨孤汶失散多年的妹妹啦,獨孤汶故意放走江鍾苠啦之類的。當然這只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言論,當不得真。而江鍾苠那邊也同樣聽得到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傳聞。

獨孤汶第一次以一個平民的身份見到江鍾苠的時候是在明朝王都的東市,那時的江鍾苠坐在一家酒釀丸子的店裡。江鍾苠一眼就看到了獨孤汶。便邀了獨孤汶在自己的旁邊坐下。

獨孤汶也沒好意思拒絕。便挨着江鍾苠坐下。“江姑娘今天好興致…”

“是啊。這家的酒釀丸子尤其好吃,米酒清甜。丸子軟糯,今日特地請獨孤公子嘗一嘗。”江鍾苠朝着獨孤汶笑了笑,此時此刻他們已經不是敵人了。

店家小二端了兩碗酒釀丸子,江鍾苠吃着酒釀丸子,臉上盡是幸福的表情。獨孤汶不曾想過這樣一個厲害的女子,竟是用一碗酒釀丸子便能俘虜的。江鍾苠吃完了酒釀丸子,獨孤汶用手擦去了江鍾苠嘴角的糯米。江鍾苠臉一紅,道一句:“麻煩獨孤公子了,”說罷放下了錢,拉着獨孤汶逛東市。一路上江鍾苠買了很多東西,大大小小都拿不下了,便直接丟給了獨孤汶。獨孤汶望着差不多有他高的一堆東西不禁汗顏。

“合着你請我吃酒釀丸子就是爲了僱個小工?”獨孤汶捧着一大堆東西,背後還插了一個風箏。江鍾苠笑了笑。“獨孤大俠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怎會拿不動這些小東西呢?”聽到江鍾苠如此說,獨孤汶也不好說什麼。江鍾苠拿着一串糖葫蘆往獨孤汶的嘴裡送。一邊說着:“喏!賞你的!”那一天獨孤汶和江鍾苠似平常人一般,過的及其開心。

一日,葉雙和段離離在一起吃着酒,葉雙望着段離離開口道:“美人子段離離,其實接了暗殺的活計吧…”

段離離先是一愣,後又笑到:“奪命郎君葉雙也是?”

“獨孤汶!”

“獨孤汶!”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個名字,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

“看來,你也是想殺了獨孤汶領賞的吧。”葉開笑了笑,望着段離離。段離離的眼睛撇向一邊。“是,可獨孤汶的警覺性那麼高,從哪兒下手呢?”

葉雙拿着酒杯晃了晃裡面的清酒。

“江鍾苠。”

三日後段離離破天荒般地尋了江鍾苠。便把一碗酒釀丸子交給了江鍾苠。臉紅羞澀道:“江女俠,你知道我與獨孤哥哥認識多年,今天就麻煩你幫我送些吃食給獨孤哥哥,你知道的我一個人又不好意思。”江鍾苠望着臉紅羞澀的段離離,心中有些不舒服。可又答應了下來。江鍾苠走後,段離離笑了笑。

江鍾苠拿着段離離給的酒釀丸子,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又想起那日與獨孤汶一起吃酒釀丸子的情景。

奪命郎君葉雙和美人子段離離在獨孤汶住的客棧以北的巷子裡等着。葉雙突然開口問了段離離:“那藥下的分量夠嗎?”段離離雙抱着手臂,臉撇向一邊。“你覺得我美人子下手會有失誤嗎?那藥無色無味,即便是獨孤汶也是嘗不出來的。更何況,是江鍾苠送給他的,他又怎會懷疑?”

江鍾苠端着碗進了獨孤汶的房間,獨孤汶正坐在桌旁。“你進來幹什麼?”

“給你送東西吃!”江鍾苠的臉色很不好看。獨孤汶接過那碗酒釀丸子,看了一會兒問了江鍾苠一句

“你真的要給我吃嗎?”

江鍾苠望着獨孤汶,低下了頭。“是…是啊,那可是別人的一片心意。”

獨孤汶吃下了酒釀丸子,擦了擦嘴笑了笑。“江鍾苠,那是別人的心意,還是你自己的心意?吃了這個你也能用你那舉世無雙的魯密銃擊穿我的頭顱了吧。”獨孤汶笑了笑,覺得眼前的江鍾苠越發猜不透。她還是那個天真善良的江鍾苠嗎?

“什麼意思?”江鍾苠望着紅了眼眶的獨孤汶,一臉不解。

獨孤汶大聲地笑,眼眶越發紅。“江鍾苠,你這藥下的着實無半點痕跡。那酒釀丸子裡的藥是你下的吧。”

“那…那酒釀丸子是段離離給我的!”

獨孤汶揪起了江鍾苠的衣領。“怎麼可能,江鍾苠,你要殺我便殺,何苦栽贓與我認識多年的段離離!”

“不…真的不是我…”江鍾苠慌了。望着獨孤汶撞開門輕功落地。不好!既然那酒釀丸子是段離離送來的!那段離離肯定要殺獨孤汶!想到這裡江鍾苠拿起自己的魯密銃,直衝出去。

獨孤汶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已經很晚了,街上沒有什麼人。段離離和葉雙走向獨孤汶。獨孤汶吃了那下了藥的酒釀丸子,不停地咳血。

“獨孤,你怎麼了?”段離離上前扶了獨孤汶。獨孤汶望着段離離,“沒事….”

葉雙拍了拍獨孤汶,道一句:“獨孤兄弟,有事情一定要和我們說啊。”獨孤汶愈發虛弱,段離離見勢捅了獨孤汶一刀。

“哎呀,獨孤,我這是一不小心呢!”說罷段離離拿起匕首又捅了獨孤汶一刀。此時此刻的獨孤汶沒有半點防抗的能力。對不起,江鍾苠,是我錯怪了你。獨孤汶閉上了眼睛。

江鍾苠獨自一人拿着魯密銃在街上尋找獨孤汶。她心裡只想着快點!再快點!獨孤快不行了!

待看到獨孤汶的時候,葉雙的劍已經架在了獨孤汶的脖子上。

“放開他!”江鍾苠拿着魯密銃對準了葉雙和段離離。說罷扣了扳機。葉雙和段離離大驚失色,段離離的臉被江鍾苠的魯密銃傷着了。兩人圍攻江鍾苠。江鍾苠躲閃着段離離和葉雙的劍,他們的劍比起獨孤汶的刀實在是太慢了。食指扣了扳機葉雙已經倒在地上。而段離離嚇得坐在了地上。

“對不起,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我…全是葉雙乾的!”段離離趴在地上求饒。而江鍾苠的魯密銃的槍口正對着段離離的腦袋。頓時間王都的街道上安靜了許多。

江鍾苠擦了擦臉上的血液,抱着獨孤汶。

“你別死!獨孤汶!”

“江姑娘今天好興致…”

“是啊。這家的酒釀丸子尤其好吃,米酒清甜。丸子軟糯,今日特地請獨孤公子嘗一嘗。”

“合着你請我吃酒釀丸子就是爲了僱個小工?”

“獨孤大俠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怎會拿不動這些小東西呢?”

獨孤汶的命最終還是被江鍾苠拉了回來。正如江鍾苠所說,獨孤汶得以身相許報答。

五年後,江鍾苠和獨孤汶有了個兒子,叫獨孤旻。

江鍾苠抱着兒子,望着獨孤汶在擦拭雙刀,便道了聲:“今天的碗誰洗?”

獨孤汶笑了笑。“自然是勞苦功高的娘子來洗。”江鍾苠拿起了自己當年救獨孤汶的魯密銃一陣陰笑。

“相公,想嚐嚐這魯密銃的威力嗎?”

“娘子,那你儘管來吧。”

“不!我改主意了!今晚逛東市!”

“娘子!今天的碗我洗!”

自此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獨孤汶終於摒棄了斷袖的名號,卻有了一個畏妻如虎的毛病。

也許兩個人的情緣,就是一碗小小的酒釀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