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17 15:34:59 本章字數:8187
醫館
一大幫人似乎集體搬家一樣,一夜之間從瀝王府轉住到這個不大不小的宅院裡,差不多柴房都被收拾出來做臥房了。 對此龍易天肝火更是旺盛,就沒有一處不是他嫌棄的。
這麼個破地方簡直就是侮辱了他高貴的身份,他堂堂的一代帝王怎的能住在這種又破又髒又小的地方?
但衆人之中,幾乎就沒理睬他的,最後趙孀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衣冠楚楚又多嘴多舌的男人,直接拿枕頭給他砸過去,指着門口大怒:
“龍易天,看不下去你就滾!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哪兒該你待你滾哪去!”
她被氣的心肝脾肺都在疼。特別是在知道桂嬤嬤爲了不耽誤時間,從階梯上滾下去受傷後,趙孀心裡更是說不出的自責和難過。
都是因爲她,才發生這麼多事的。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寧可自己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寧可讓所有的人都當她死了,她也不願意別人爲了她而犧牲……
可是這不要臉的男人還在一旁嫌棄個不停!都沒有人叫他來,是他自己來的,他好意思嫌棄?!
她們回來的時候,墨子仙已經替桂嬤嬤處理好了身上的傷,摔到的幾處骨頭也被墨子仙接好了,只是一直都沒有醒,而閩蘭欣現在還在房間裡替李嬤嬤救治,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趙孀身子自醒來以後一直都處於氣短體虛,她憋足了勁兒的吼完,人躺在牀上就跟被抽完了氣似地,嚇的龍易天臉色突變,抱着她就朝外面一通咆哮:
“來人!快宣御醫!快宣御醫!”
趙孀吊着一口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面色蒼白,嘴脣哆嗦,最後眼一閉,直接被氣暈了過去。
這地方能有御醫嗎?
他若不出現在她面前,她能爲了他激動嗎?
閩蘭欣和墨子仙在房裡替李嬤嬤縫製傷口,聽到隔壁某個男人呼天搶地似的咆哮,閩蘭欣趕緊讓墨子仙去看看。
墨子仙淨了手,去了趙孀房裡,替趙孀檢查一番過後什麼話都沒有,就一個勁兒的看着龍易天搖頭嘆氣。
“她到底如何了?你這丫頭看着眹做何?快點把她救醒啊!”
墨子仙那雙眼本就長得特別大、特別亮眼,也特別無害,那眼要是一直看着你,長長的睫毛跟扇子一樣扇啊扇的,被她看着的人第一時間就有錯覺,彷彿自己做錯了事,心裡能莫名的產生一種心虛感。
龍易天雖說閱女無數,可面對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還用着那種特純潔無辜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中下意識的就有些凌亂。
墨子仙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指着牀上的趙孀,說道:“太上皇,你還是離孀姨遠一點吧。”
“爲何?”龍易天臉色頓時就陰沉沉的,眸光中都開始有了一絲凌厲。若有人想拆散他們夫妻倆,他絕對會斬了她!
墨子仙眨了眨眼,似是在想要不要說真話。
她要是不說真話,以後孀姨肯定還得受這個男人的氣,她若是說真話,可是二師兄他爹看起來好嚇人啊……
想了想,墨子仙指着趙孀如實說道:“孀姨身子不好,您還老是氣她,再多幾次這樣的情況,孀姨怕是會被您真的給氣沒了。”
“混賬東西!”龍易天猛得瞪大眼,拍桌而起,那兇惡的神色,帝王的架勢,合在一起總之就跟要吃人似地,“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如此對眹不敬!來人——”
他是習慣性的喚‘來人’。墨子仙被他拍桌子的動作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突然嘴巴一撇,就朝門外奔去:
“師父!大師兄!救命啊!”
龍易天:“……?!”
反應過來之後,龍易天黑着一張臉,快速的把房門給關好。
沒過多久,墨孟的吼聲在門外響起:
“龍易天,你這不要臉的老東西,老子徒弟怎得罪你了?你連個孕婦都要欺負,你還是不是人!”
旁邊,墨子仙被月揚晨抱在懷中,一邊不停的掉淚,一邊指着門裡控訴:“大師兄,二師兄他爹好凶,不但拍桌子嚇人,還恐嚇我……”
月揚晨眉頭都在打結,給墨子仙一邊擦眼淚一邊哄:“仙兒乖,咱不理那些個爲老不尊的人,咱以後都躲得遠遠的,等孀姨醒後,咱們告訴孀姨去,以後啊讓孀姨給你找個溫柔慈祥一點的姨父。乖了,不哭啊,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再哭身子可受不了,走,大師兄陪你回房睡覺。”
抱起哭個不停的淚人,月揚晨留下墨孟在門外繼續叫罵,轉身走了。
龍易天在裡面被氣得吹鬍子瞪眼,都想提只凳子出去把那死小子給砸死。
居然還想要他的女人換男人!
姨父,他不就是他的姨父麼?!
這筆賬他肯定要和月鼎謙這個老東西算清楚,瞧瞧他生的是什麼兒子!
龍易天不管墨孟怎麼在外面挑釁叫罵,就不出去,打死都不出去。
他堂堂的帝王,怎麼能跟一個山野村夫一般見識?
龍瀝和葉小暖在外面鋪子裡守着下人抓藥、煎藥。突然聽到墨孟中氣十足的吼聲,兩人相視一眼,都有些黑線。
“瀝哥,師父他老人家這嗓子怎麼練出來的?趕明日我也學學他那河東獅吼的本事。”
聞言,龍瀝冷眼瞪了過去:“有這點氣力,不如都用在牀上,要是不會,爲夫可以親自教你。”
葉小暖嘴角狂抽:“……!”
小手伸到某爺腰間狠狠一掐。
龍瀝不動聲色的將她手抓牢。
幾個搗藥的丫鬟頭都不敢擡,全都埋着頭肩膀顫抖的悶笑。
這倆主子太不正經了……
這一晚,大家都在醫館裡度過,等着桂嬤嬤和李嬤嬤醒過來。
龍易天趁夜回了行宮,在密室裡親自審問了一批奄奄一息的殺手。在得知事情原委過後,龍易天是怒不可遏的又連夜擺駕去了宮裡,硬是把龍冠宇從一名美人妃子身上叫起來去見他。
在見到這個對他一副畢恭畢敬的兒子時,龍易天當時黑着臉就給了他一腳,指着鼻子就罵:
“孽子!你這個孽子!枉費眹把偌大的江山交到你手中,沒想到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是眹的妻子,說起來也算是你的母后,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派人去殺她?!”
“氣死眹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畜生!今日眹定饒不得你!”
“來人!給眹把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拖出去斬了!我金陵國豈能由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做皇帝?!”
頓時殿外進來不少嚴正以待的侍衛。
“父皇!”被踹了一腳,龍冠宇捂着心口,在侍衛還沒上前抓他之際跪着向龍易天爬了過去,“父皇息怒……兒臣到底做了何事惹的父皇如此大怒?還請父皇告知兒臣,兒臣到底做了何事?”
龍易天一把揮開他抓向自己龍袍的手,那深邃的目光噴着凌厲的怒火,看着面前這個還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兒子怒吼:“事到如此,眹都親自來了,你還想欺騙隱瞞眹?不知道發生何事,對麼?那要不要眹抓幾個人來與你當面對質?眹一直都如此的信任於你,就算知道你對你王弟多有妒忌和不服,眹也相信你應該有分寸,不會做出讓眹失望的事情出來。可是——”
龍易天伸手指着龍冠宇的鼻尖:“可是眹萬萬沒想到你膽子如此巨大,心腸如此狠毒。連眹的女人你也不放過!你說,你到底爲了什麼?眹這把龍椅已經讓給你坐了,你還有何不甘的?!你如此泯滅良心,你配做一個好皇帝嗎?你對得起眹對你的信任嗎?”
“父皇息怒!”龍冠宇跪在地上雙手伏地磕起了頭,“兒臣冤枉!父皇,兒臣冤枉!兒臣何事都沒做,父皇爲何要指罵兒臣?”
“你還敢死不承認?”龍易天想到那些殺手交代的過程,就恨不得親手殺了面前這個當面迎合實則背地裡作惡的孽子,“那些殺手可是親口對眹說的,是你在暗中給他們撐腰,是你在暗中替他們謀劃,讓他們把太后活捉,然後逼瀝王交出軍令。這些,可都是眹親耳聽到的,如今你還敢對眹說冤枉?!”
“父皇,兒臣是真的冤枉!”龍冠宇磕着頭大呼,“兒臣怎敢做這種事,兒臣怎敢啊?父皇,您可不能聽信讒言,誤會兒臣啊!兒臣發誓,兒臣是冤枉的,兒臣絕對沒有與任何人勾結,更沒有要奪取二王兄軍令的心思!父皇明鑑,兒臣能對天發誓,兒臣若是有半句假話,甘願受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之刑!”
要說這龍冠宇有幾人可畏懼,恐怕也就是面前的這位了。
別人只知道是他繼承了皇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充其量只是一個暫時的皇帝。龍易天傳位時只將玉璽傳給了他,但卻沒有交出軍權,更甚至連傳國玉冊都沒有交出來。
若要真正的成爲一代帝王,在金陵國乃至其他國家裡,這三樣東西是缺一不可。
玉璽雖然能讓他擁有帝王的權利,能號召百官,可沒有傳國玉冊,他卻不是龍氏一族真正的統領人物。他可以治得了天下,治得了百官,卻治不了龍氏皇子皇孫的罪。
否則,他早就想盡一切辦法除掉那些眼中釘了。而不是任由自己的競爭對手目中無人的對他!
看着這個自己一直都委以信任的兒子指天發誓的證明自己的清白,龍易天心中的火氣少了幾分。可卻並不是太過相信他的話,畢竟是自己親自審訊的,難道還會有假?
“那你告訴眹,爲何那些殺手口口聲聲要招認是你在幕後指使他們做事?那一個個的殺手口供一致,如果說只是一人,眹還能相信他是污衊,可所有的人都承認是受命於當今皇上,你讓眹如何信你?你說!”
“父皇,兒臣真是莫大的冤枉!”龍冠宇一臉的難受勁,似乎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若不是身爲男兒,他怕早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了。見龍易天還肯聽他解釋,他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磕了一個響頭後擡起頭痛聲說道,“父皇明鑑,兒臣自繼位以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從來沒有疏於政事,也從來沒有對哪個皇弟皇妹說過一句嚴詞,兒臣一直都謹記着父皇的教導,做一名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做一名尊長護幼的好皇兄。兒臣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背後誣陷兒臣,但兒臣敢拿項上人頭髮誓,兒臣定是被奸人所誣陷。這些年,兒臣也懲治過不少貪官污吏、亂臣賊子,兒臣只怕是這些的餘黨有心報復兒臣,故意破壞兒臣與您的父子關係。父皇,您可千萬別受了別人的矇騙啊!”
龍易天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又重重的吐出幾口濁氣,看着地上誓表清白、大義凜然的兒子,他一時覺得有些頭疼難受。
不可否認,他也不相信這個兒子能如此的心狠手辣、膽大妄爲。那些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既是亡命之徒的話,也不該全信,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想爲自己找個墊背的?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這句話如果是用在一般人身上,也許說的過去,但用在這些殺手身上,的確有些牽強。
眯起了眼,他目光探究又凌厲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龍冠宇:“你當真不是他們的主謀?當真不是你讓他們去劫持太后威脅你二王弟的?”
“父皇明鑑,兒臣敢指天發誓!兒臣已是一代君王,兒臣爲何要去威脅二王弟?兒臣坐上了這大寶,對二王弟只有感激之心,豈能做出那種讓天下人都不齒的事情出來!”
盯着龍冠宇認真無比的臉看了半響,龍易天才收回視線。“那好,眹就信你一次。若是眹發現你真懷有不軌之心,眹定會嚴加辦了你!”
“謝父皇對兒臣的信任!兒臣定會用實際行動向所有人證明兒臣的清白。”
“起來吧。”龍易天坐到龍椅上,看着還跪在地上的人,這才吩咐起身。
“是。”龍冠宇低着頭起了身,暗自鬆開了龍袍袖中的手,手心中早已被冷汗浸溼。
淡淡的掃了一眼龍案上成摞的奏摺,他隨手拿起一本翻開看了看,這才稍微舒展開眉頭。連續翻閱了好幾本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念及趙孀的身子,龍易天也沒久留宮中,而是帶上了幾名御醫天亮之前就奔向了醫館。而龍冠宇在龍易天走後,將御書房中的東西又砸了個遍,也沒有往美人妃子那裡去了,而是面目可憎的去了皇后南宮芙的寢宮……
醫館內,墨孟差點拿刀把龍易天帶去的御醫都給滅了。說什麼也不讓那些御醫進入醫館,龍易天怕在外人面前丟臉、失了他一代帝王的威嚴,就讓幾名御醫先在醫館門外等候,自己壯着膽子把墨孟拉到一間房裡商議。
“龍易天,你當老子夫人是擺設不成?誰讓你擅自帶人來的?”
“墨孟,你別不識好歹,眹要不是爲了孀兒,你以爲就憑兩個身份卑賤的奴才,就能讓眹動用那些御醫麼?”
那兩個奴才受了傷,她女人一醒來就只顧着去關心那兩個奴才的傷勢,更加不願搭理他!
那些御醫都沒嫌棄,這莽夫憑什麼嫌棄?
“卑賤的奴才?”墨孟眯起了眼,突然一道凌厲的掌風朝龍易天劈了過去,“你TM就是靠這些奴才活下來的!沒這些奴才你TM拉屎拉尿都找不到地方!”
聽聽!粗俗!粗俗!
龍易天險險的避開他那一掌,趕緊開門消失。他表示,這輩子絕對不會與這種俗不可耐的粗人一般見識……
閩蘭欣一夜未睡,正準備讓人熬點粥填填肚子,結果又遇到兩個男人又吵又打的,揉着眉心聽完龍易天的話,她點頭表示同意龍易天的好意。
能有人給她做幫手,她自然是樂意的。
爲了證明自己做人的大方以及對奴才的關心,龍易天特意跑去趙孀面前邀功,結果趙孀背對着他躺在牀上,餘光都沒給他一個。
“孀兒,你看眹如此體恤你身邊的人,再怎麼着你也該跟眹說一句話吧?眹不要你說什麼感激之類的話,眹就想讓你高興高興。你的人也就是眹的人,你的事也就是眹的事,以後什麼事都不用你操心,眹會全部爲你包攬下來。”
坐在牀邊,龍易天目光炙熱的看着牀裡背對着他的人,知道她有聽自己說話,於是也就跟嘮神似地,一個勁的示好。
可他說了一通自認爲這輩子最親和、最善解人意的好話後,見女人依舊不理,他面子就有些掛不住了。
“眹爲了你做這麼多,你好歹給眹點顏面,非要讓眹生氣你才高興麼?”
趙孀皺起了眉頭。顏面?她可不可以認爲他做一切事都是在爲了顏面?
慢騰騰的翻了個身,再慢騰騰的坐起了身子,趙孀抽出背後的枕頭,一把就給他甩過去,儘管說話中氣不足,但絕對是表示厭惡的。“龍易天,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明明她都有心要過自己的日子了,爲何這個男人還會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前半輩子,她被身份地位所羈絆,不能遠離他,後半輩子難道因爲這個男人不要臉的糾纏,她又要受困於他麼?
看着她氣都喘不勻,龍易天搶下枕頭,伸手就將她摟到懷裡,笨拙的替她順着氣。不過那臉色卻是因爲女人無情的話而黑氣沉沉的,加上他手粗笨拙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在揍女人呢。
“你別激動,你這樣讓眹怎能放心離開?眹也是爲了你好不是?這次眹不跟你計較,下次若再聽到你如此對眹不敬,眹定會治你的罪!”
聞言,趙孀被氣得都想咬舌自盡算了。
是誰來招惹她的?他要不出現,她又何必動怒!她現在就是不想看到他,每一次看到他她心裡就煩躁難安。
那湖泊似的眼眸慢慢的聚起了水光,瀲灩動人卻又讓人爲之心疼,抓着龍易天的衣襟,趙孀低低的泣道:
“龍易天,我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沒有幾天順心的日子可過了,我趙孀這輩子從來沒求過你任何事,如今我求你,放過我行不行?我不要榮華富貴,不要錦衣玉食,我就只想簡簡單單的生活,過尋常百姓過的日子。你就當我趙孀死了,或許當我趙孀從來沒有出現過,難道不好嗎?”
龍易天危險的眯起了眼,差點沒忍住失手把懷裡的女人給掐死,“不好!你憑什麼想拋棄眹?你憑什麼對眹視而不見?你說你沒出現,那眹問你,懷仁是怎麼來的?難道他是別人給眹生的?”
趙孀冷漠的笑了,“龍易天,別忘了當初是你拋棄的我,是你親口說的我們夫妻情分已斷,是你說瞎了眼纔會寵愛我這樣表裡不一的女人,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你的兒子不是隻有懷仁一個,我沒求你把心思放在我們母子身上。你大可現在就轉身離去,我與懷仁絕對不會憎恨於你,只會感激於你。”
“你!”龍易天眼中露出一抹痛色,他現在是恨死了當初自己犯渾,怎的就說出那樣的話來讓這個女人生恨。帶着懊悔、帶着愧疚,他將趙孀摟到了胸前,緊緊的抱着她的頭,似乎想讓她感受自己的心,那語氣也因此而軟了下來,“眹道歉,眹收回當初的那些混賬話,你就當眹從來都沒有說過成麼?眹不會離開你,眹發了誓的,只要找到你,眹這輩子都不會再放手,眹發了誓要好好彌補你的。”
趙孀搖了搖頭,笑得苦澀又無奈:“龍易天,沒用的,你以爲你說這些話我就會相信嗎?俗話說‘利刀割體痕易合,惡語傷人恨不消’,你以爲你這樣做又能改變什麼?”
“告訴眹,到底你要眹如何做你才肯原諒眹犯過的錯?別告訴眹沒有辦法,眹不聽那些藉口,眹只要你說出條件,不管是什麼,眹都會去做。”面對一個溫柔如風的女子突然之間變得油鹽不進,龍易天煩躁不已,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此刻的趙孀在龍易天眼中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那麼龍易天在趙孀眼中也是同樣如此。她是鐵了心要跟他斷了關係,這不是一朝一日就下的決定。她不是年少芳華的少女,不是要故意做作給別人看。她是四十出頭的老婦人了,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要什麼。
回想到那天,當他憤怒的朝她咆哮:
“我龍易天沒想到這輩子會娶你這種表裡如一的女子爲妻,枉眹二十年來一直都寵愛你、信任你,沒想到你卻揹着眹與反賊勾結,意圖想奪我龍氏江山。我龍易天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娶你爲妻,算是瞎了眼才受了你的迷惑!但眹作爲一國之君,既然立了你,今日就不會廢你,從今以後,你就在冷宮中安度餘生,好好悔悟吧!”
什麼叫無情?什麼叫夫妻情分?什麼叫相知相守?
那一刻,彷彿有把鋒利的刀在她心間上刻下了他所有的話。
如今他來認錯,他來懊悔,有何意義?
他再多的甜言蜜語,再多的懺悔認錯也覆蓋不了心中那受傷的地方。
“龍易天,我對你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趙孀目光幽冷的看着他成熟俊逸的臉,那眼底不帶任何的波瀾,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請你離開。你若再苦苦糾纏,趙孀願削髮爲尼,讓你徹底死心。”
猛地,龍易天渾身僵硬,神色是從未有過的震驚,目光寒冷陰鷙的看着懷中的女人。
她說什麼?
削髮爲尼?
不……她怎能如此對自己?怎能如此對他?怎能如此對他們的兒子?
“你做夢!”回過神的男人徹底的抓狂了,抓住趙孀的雙肩就將她按倒在牀榻上,那目光陰戾,那神色猙獰,甚至連聲音都歇斯底里起來,“你做夢!你別忘了,你有丈夫、你有兒子、兒媳、更甚至還有那未出生的皇孫!趙孀,你怎能如此狠心、如此絕情!眹都說錯了,都說錯了,眹說了要彌補你,爲何你還要這般對眹?!爲什麼?!”
不等趙孀迴應,他瞬間堵上了那張讓他又愛又疼的脣,如猛獸一般兇狠的啃噬着,似乎想要將她撕碎咬裂,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句傷人的話出來。
良久,身下的人早已沒有了反應,龍易天這才翻身將她緊緊抱着,嵌入懷中,這次他沒有喚任何人進來爲她檢查,而是安靜的抱着她消瘦的身子,讓她的雙手摟着自己的腰,就像年輕時那般,讓彼此汲取對方的溫暖,就像要維持這麼一個動作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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