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管我是誰。”那個聲音帶着戾氣：“傅謹時做不到的，我來做。”
陰陽會的？既然別人都看不到，估計又是某種傀儡吧，不讓我出聲，肯定怕驚動了夏恆。
我想回頭，可是身上的束縛感更深了幾分：“你不怕我？”
要是我膽子小，已經嚇死好幾次了。
捲入這件事情之後最大的收穫，也就是膽子磨練的大了：“你只是跟夏恆一樣，想挾持我領路找蘇晗不是麼？”
那個聲音像是沒想到我能這麼冷靜，倒有點不知所措：“你明白就好，說，蘇晗現在在哪裡？”
我還想知道呢！
“蘇晗被夏恆那個王八蛋關起來了，”我壓低了聲音說道：“所以關鍵還得找夏恆，我也想救出我哥，咱們一起合作更好。”
只要能到了夏恆面前，誰還怕你。
“合作？”那個聲音更猶疑了：“你不會騙我吧？”
“血濃於水，我表哥重要還是一個挾持我的綁匪重要？”我騙的就是你：“你制住夏恆，我去偷鑰匙，等救出了蘇晗，東西歸你，人歸我。”
那個聲音智商也偏低，居然被我說服了，低低的說道：“最好別給我耍花招！”
接着我整個人如釋重負，一下子就輕鬆了！
但是還沒等到我跑去找夏恆，一隻涼涼的手就伸過來，將我攬了過去，接着，我聽到“唰”的一個破風聲。
身後像是有什麼東西散開了，接着只聽“啪嗒”一聲響，地上掉了一個木人。
那個木人上面，正粘了一個紅紙剪成的舌頭，上面也跟“人鑄”一樣，有硃砂描繪出來的鬼畫符。
“叫你不要離我太遠。”夏恆的聲音從頭頂響了起來，帶着幾分不悅：“你怎麼這麼蠢。”
“去廁所還帶着你？你以爲你是我的姨媽巾？”我一聽氣炸了肺，剛纔的我多麼機智他居然沒聽見：“你纔是真的蠢。”
“哎呀，男女朋友之間有什麼好吵的！”列車員正從旁邊經過，順口說道：“都消消氣，不要影響到別人。”
“我不是他女朋友……”
“是啊，哪兒有女朋友，罵男朋友是王八蛋的？”夏恆一把撈起了我的手就往回走，清越的聲音壓着怒氣，有點惡狠狠的：“得改。”
他把我的手攏成了一團，攥在了他微涼的手心裡，握的緊緊的。
他……聽見了？
我第一次知道，人家口中說的“觸電”的感覺。
這感覺……像是渾身不得勁，卻說不出哪兒不得勁兒，不是癢也不是痛……是麻？
時隔很久，我還是依然記得他當時那個模樣，就算是怒氣衝衝，也好看到能精準無誤的擊人心臟，讓人忍不住要摒住呼吸。
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在車廂裡穿越了那些個少女們癡纏繾綣的目光，邁開長腿一鼓作氣將我按在了座位上才鬆了手，黑魆魆的桃花眼沉靜的盯着我，不知道在正義的凝視些什麼。
我被他盯的汗毛倒豎，立刻跟他錯開了目光，專心致志的望着我對面乘客那碗“康帥博”紅燒牛肉麪。
他今天是不是有點抽風？不過……我今天好像也有點抽風。
就這樣，到大相國寺之前，跟他是吃冰拉冰——沒化（沒話）。
到達開封，倒是好運氣，是個沒太陽的陰天。
開封是個旅遊勝地，加上河南本來人口就密集，下了車哪裡都熙熙攘攘的，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這些人裡面，是不是也隱藏着“人鑄”？
大隱隱於市，誰都不好說。
安全起見，我只得緊緊的跟着夏恆，結果又有好幾次險些被人流衝散，我一着急就伸手拉住了夏恆的衣服。
他頎長的身材像是頓了頓，把手伸了過來，不情不願說了爭吵之後的第一句話：“抓住。”
其實我的內心是拒絕的，但現在確實是沒的選。
他還是跟在火車上一樣，將我的手團在了手心裡。
呵呵噠，心情莫名其妙就變得特別好，這是爲什麼呢？
途經大相國寺的路上，密集着許多的乞丐，有年紀大的，有殘疾的，面前都是空碗，噹噹的敲打着：“大哥大姐，,你們都是有錢的人啊!誰有那多餘的零錢，給我這流浪的人哪……”
但是其中一個沒有雙腿的乞丐唱的倒是特色：“大哥你是有福的人哪，誰有那多餘的老婆，給我這可憐的人哪……”
我順手掏了零錢給了那個要老婆的乞丐：“祝你早日找到老婆。”
那乞丐一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是擡起頭看着我，又怔住了：“蘇晗？你咋穿身女人衣服，變性啦？哎媽，別說，還是人妖好看！”
“誰是人妖……你說蘇晗？”我立刻蹲下身來：“你認識蘇晗？”
“你不是蘇晗？”那個乞丐眯着眼睛仔細的看了看我，這才瞪了眼：“眉眼跟那個痣，一模一樣……”
我跟蘇晗遠遠沒到一模一樣的程度，就是這個標誌性的痣，那跟照片上的蘇晗分毫不差。
“蘇晗來過這裡？”我又掏了幾張大票給他，反正看夏恆是個有錢的，找他報銷就好：“他都幹什麼了？”
“他是來做買賣的。”乞丐一看那幾張錢，精神奮起勃發：“你看……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那邊有個茶館，蘇晗以前就帶着我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是有個古色古香的茶館，就是看着這個乞丐行動上有點犯難，偷偷扯了扯夏恆：“要不你揹着他去？”
沒想到夏恆沒理我，只是淡然的對乞丐說道：“走吧。”
怎麼走？
結果見證奇蹟的時刻出現了，乞丐那空蕩蕩的褲管變魔術似的蹬出了兩條腿來，麻利的站起來就領路：“走走走，正趕上吃早飯，來兩籠包子邊吃邊說！”
這乞丐真人不露相，會縮骨功啊？
夏恆的聲音在我耳邊淡定的響起來：“除了你，我還沒背過任何人。”
我的臉刷一下就燒起來了，他幹嘛跟我說這個？
再一擡頭，夏恆跟乞丐都走遠了，我趕緊一邊壓着心跳一邊追上去，暗自想着，也沒人願意讓你背吧。
進了茶館，乞丐一腳踏在了古色古香的條凳上，吆喝了一嗓子：“胡辣湯三大碗，包子三籠屜，豬耳朵切絲肺切片來！”
夠專業的，不知道還以爲他就是跑堂呢！
後廚一聲應：“好咧！”
那乞丐滿臉紅光的坐下了，開始講述了起來他跟蘇晗相識的經過：“蘇晗那雙眼睛，跟你們一樣毒，一眼就看出來我這兩條腿是用了縮骨功，所以，特地讓我給他幫忙的！”
“幫忙？”我趕緊問道：“讓你幫什麼忙？”
乞丐先將一杯大渣子茶仰脖幹了，接着五根髒兮兮的指頭，往地下指了指。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下地……難道，是去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