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身份上的關係,就算沈宇不時的會惹點岔子,鄭玄也不會這麼失態,當然,過去的沈宇基本上就是個名譽上的二當家,要攻城陷陣的時候會出來,平時幫中的事務是都不管的,所以就算他那性格有問題,也惹不出什麼,而這一次鄭玄是真被氣瘋了。
雖然說規劃建設都由巨崗負責,但這裡也是他們白龍幫的一個據點,在這個時候也有小部分的白龍幫的幫衆移民過來,這些人,巨崗是人會安排,但也要有他們的人從中策應,而且,鄭玄也想從中學習,他書讀的不少,也幫着料理了不少幫衆事務,可要說到建設規劃,他知道十個自己,也不見得能比的上一個楊毅,現在他手下的人在這裡從零做起,他正好跟着偷師。
也就是因此,他雖然知道楊毅最近要過來,但也沒有早早的趕過來等着,畢竟海上的事情是難說的,說十天到,拖到十五天二十天都很正常,他一早在這裡等着,浪費時間不說,耽誤了學習就不好了,哪知道他就這麼一念之差,沈宇就惹出了這種事。
“你說說人家楊大人哪裡招着你了?就說沒和你比試吧,那又算得了什麼?二當家,你如果真看楊大人不順眼,就不要跟過來啊,你既然過來了,有些話總要想想才能說啊,咱們白龍幫是不用怕他,可是好好的合作弄成這個樣子,以後怎麼辦?關鍵是,這事是咱們理屈,就說下面幫中的兄弟,恐怕也是要有看法的!”
鄭玄一邊來回走着,一邊數落,沈宇也知道自己錯了,因此默不吭聲的聽着。
“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了,要不,就等大當家來,要不,二當家你去認錯!”
鄭玄終於停了下來,盯着沈宇道,沈宇依然不出聲。
“二當家!”
“好好好,我去認錯,我去認錯還不行嗎?”
他說着就向外走,卻又被鄭玄叫住了。
“又怎麼了?”
鄭玄長嘆了口氣:“二當家你是去道歉的,不是去鬥嘴的,你這樣……”
沈宇臉一黑,咬牙切齒的說:“你放心,我既然說是去道歉,自然不會去鬥嘴!”
他說完,不給鄭玄開口的機會,立刻就走了出去,鄭玄看着他的背影,跟了兩步,又退了回來,保險起見,他其實應該和沈宇一起去的,但是他也知道沈宇是最愛面子的,他不在旁邊,有些話,沈宇說不定咬咬牙還能說出來,他若在了,恐怕就說不出來了。
“說起來,二當家也是個說話算數的,就是、就是……”
他只有希望這一次,沈宇不要因爲楊毅而失常。
雖然說的斬釘截鐵,但真來到了楊毅這邊,沈宇卻猶豫了起來。
因爲以後要從內陸源源不斷的運送各種東西,卻越目前修建最好的地方,就是兩個港口了。船塢、倉庫,這些港口必有的設施不說,兩個港口,也都有了住宿的地方,這是爲修建港口的工人建造的,不是多好的地方,但一般的工人也不會要求太多,而楊毅目前就住在這樣的房子裡,當然,她來到這裡之後,附近的幾間就都住了她的親兵隨從,這一排房也被警戒了。
沈宇身手高超,那些一般的警衛也發現不了他,就這樣被他摸到了楊毅的房前,只是他人雖然來了,卻遲遲不願意進,楊毅房間還亮着燈光,顯然是還沒有睡,但是他卻寧肯他已經睡了,這樣他就有理由回去了。
“還是習武之人呢,一點也不講究作息!”
他腹誹着,耳朵卻伸的直直的,過了半天,除了翻動紙張的聲音外,也沒有別的。
“是在看書還是在批閱公文?”
想着楊毅在燈下看着東西,他突然有一種特別的滋味。巨崗離卻越不遠,可就算是順風,也要在海上顛簸個十多天,而這第一天上岸楊毅還這麼辛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沈宇滿心的感慨都化成了憤怒——他來這麼久了,雖說是瞞着外面的兵士,可並沒有徹底匿了聲息,一般人發現不了他,楊毅絕對能!而楊毅卻始終,沒有半點動靜!
想到這裡,他的呼吸更加粗重,房價里正在看公文的楊毅低頭一笑,是的,她早就發現了沈宇,也知道他是故意讓自己發現的,她當然也可以配合着來一句“二當家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見教”的八卦劇,但是,既然這位二當家是來賠罪的,當然要讓他自己走進來。
聽到他的呼吸聲加重,楊毅知道沈宇也發現了自己知道了,不由得更是歡樂。
“到底要不要給他個梯子呢?”
正這樣想着,突然聽到啪的一聲,沈宇已震斷了門閂,自己走了進來,外面的守衛立刻有了反應。
“沒有事,都先退下吧。”
楊毅笑眯眯的看着沈宇,提高了聲量,已經衝到了門跟的守衛一愣,又退了回去,只是一個個,不免都有些好奇,這位是白龍幫的二當家吧,這麼晚來做什麼?關鍵是,他來就來了,爲什麼還要偷偷摸摸的來?
“二當家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楊毅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開口,沈宇黑着臉,咬牙道:“道歉!”
楊毅沒有說話,只是看向自己那端了門閂的木門,沈宇的臉更黑了:“白天……是我不對,我說話魯莽,還望楊大人……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一字一字吐出來的,那架勢不像是道歉,倒像是威脅,楊毅喝了口茶,看着他不出聲,他眯起了眼:“楊大人?”
“二當家?”
“楊大人我已經道歉了!”
沈宇又上前一步,雙手按着她的書桌,幾乎趴在她的臉上道,楊毅微微往後仰了一下身體,慢慢的道:“楊某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二當家。”
“什麼?”
“楊某曾得罪過二當家嗎?”
沈宇一愣,楊毅又道:“楊某剛纔在努力的回想,和二當家見面的次數……好像不多,每次,楊某都竭力相待,雖不能說就絕對的盡心盡力的,可也是努力了,只是不知爲何,二當家好像對楊某很有看法?”
沈宇沒有說話,楊毅接着道:“所以楊某就想,是不是在不自覺中得罪過二當家,若真是如此,還望二當家直言相告,這其中,也許有什麼誤會,現在你我兩家合作,楊某實在不希望,因爲這些誤會而耽擱事情。”
沈宇瞪着眼,楊毅有得罪過他嗎?當然,楊毅總是在嘲弄他,總是在調笑他,總是、總是……沈宇說不出來,但是他很多時候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楊毅雖然在正正經經和他說話,但卻像是在逗弄一個東西似的。
可是,不管是嘲弄、逗弄還是調笑,都是他的感覺,讓別人看,楊毅沒有半點對不起他!
“楊大人自己不知道嗎?”
楊毅嘆了口氣:“楊某實在不知。”
“……那就當是我的錯吧,現在我來找楊大人認錯,楊大人能不能大人大量呢?”
他說着,又向前靠了靠,近的,都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了,沈宇清楚的聞到,楊毅的身上有一股玫瑰花的味道,瞬時,他的臉就紅了起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他的心中滋生,然後蔓延到全身,他不自覺地深吸了口氣,又覺得自己的這個舉動實在是有問題,而在同時,又開始鄙視楊毅——一個大男人薰香,還真以爲自己是世家貴族嗎?
這話其實真冤枉了楊毅,雖然她並不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但也不會薰香,她身上會有玫瑰味,完全是因爲下午才沐過浴,就算她身份是最尊貴的,在海上的時候,也是不能隨意使用淡水的,這十多天的漂泊下來,不說身體發臭吧,也好不到哪裡去,來到這裡,她自然要清洗一番,用的就是玫瑰皁,不是她對這種香味有偏愛,而是事實證明,這種肥皂的銷路最好,所以他們也就做的更多。
全天然的玫瑰皁味道並不濃,但從頭到腳都用過之後,也還是會散發那股甜香的,楊毅自己習慣了也沒有發覺,只是覺得沈宇突然臉紅的有些奇怪。
難道他發現我的性別了?
這樣一想,她就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喉結,這的確是她最容易暴露的地方,不過她也不是太在意,根據她的經驗,並不是每個男人的喉結都非常明顯的,而依照她的身份,也不會有人讓她去擡頭驗證。
不過此時他們兩個的位置,倒算是個漏洞了。
雖然這樣想了,楊毅也不慌張,若此時是魏瞎子,她倒有些不好敷衍,但是沈宇嘛……
“做爲我本人來說,是沒有生氣的,我知道二當家並不是有心,可是,那番話不僅我聽到了,所以二當家若要道歉,恐怕還要再換個場合。”她說着,往前湊了湊,鼻尖幾乎和沈宇的相碰,“相信我,只是走一個形式,讓我給手下有一個交代就好了。”
溫暖的氣息,從她的口中噴吐到沈宇的臉上,然後又落到耳朵上,同時帶過去的,還有那一抹紅色,突然的,沈宇就覺得楊毅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惡了。
“以你我兩家的情義,二當家必不會讓楊某爲難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