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寵寵走在寬闊而幽長的街道上,酒吧五彩繽紛的光遙遙照射,變換的紅綠燈在不斷閃爍出混雜的顏色。
這個時段的人們要麼都已回家,或者在夜店中紙醉金迷裡混跡。
手機響了一下,還沒被接通,便被陰影下的人拉了進去,蘇寵寵最初的慌張在感覺到那個熟悉的氣息後變成了溫順。
手機還沒放回包裡,下顎就被人捏住,雙脣不受控地張開,男人略帶菸草氣息的舌尖深入口中,以極快的速度纏住了蘇寵寵的舌。
對面的高樓上是巨幅的廣告。
沉寂良久的黑暗迎來了跳躍的的光,自下打上,將那幅廣告照得熠熠生輝,也照清楚了廣告下擁吻的兩個人。
只是一個法國式的熱吻便蘇寵寵全身化爲春水一般,軟軟的依偎在男人肩頭:“小叔,不歡和顧景航在一起了哦。”蘇寵寵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讓男人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嘴角的笑容卻越發的擴大,勾出一個讓人沉迷的笑,輕輕吐出兩個字:“是嗎?”
那個笑容像是醇厚的美酒,讓蘇寵寵沉醉在裡面,聲音越發的柔軟道:“小叔,要撮合他們,寵寵怎麼會不辦好呢。”
在說到寵寵兩個字的時候,男人的眼神不知道是因爲燈光的照耀還是其他,看起來有些陰霾濃厚,卻很快消失在嘴角的笑容裡,按着蘇寵寵的肩膀的手越發的用力:“今晚去我那?”
“……嗯。”蘇寵寵笑得很甜美,臉頰緋紅卻仍是點點頭。
紅綠燈的變換下,顧景航穿過最後一個綠燈,回到公司,夜色是最好的掩飾,將他臉上的神色覆蓋住,看不出真實的情緒。
公司是二十四小時制值班,保安看到SG的總裁竟然這麼晚還回來加班都用有些敬佩的眼神看他。
顧景航一邊按下電梯一邊寒暄的問:“值班挺辛苦的啊!”
“我們的工作嘛,哪裡像顧總這麼晚還回來加班。”
“加班的可不止我一個吧。”顧景航意有所指的笑着。
“也是,這年頭倒是地位越高,加班加點的越辛苦啊。”保安不知道想起什麼。
顧景航心裡一頓,原本只是下意識的套套話,沒想到果真有人,面上隨口提起似的問:“哦,還有誰回來加班的啊?”
“二十一樓的蘇總啊,這些時候天天都晚上過來呢。”
“蘇總?”顧景航疑惑。
“是啊,好像是公司剛要成立吧……”
顧景航還想問什麼,可惜電梯到了,也不能太刻意的打聽,只得暗暗記住剛剛聽到的內容。
二十一樓的蘇總?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棟樓大的二十層被他整個包了下來,其他的樓層卻不是很清楚,或許應該調查一下,這是刻意還是巧合?
剛回到公司就看到漆黑裡閃亮的電腦銀屏,葉軍背身坐在銀屏的燈光裡,顯得有些讓人不知深淺,顧景航一路打開燈光,直到走回自己的辦公司也沒見葉軍回過身,嚇了一跳的喊他:“葉軍?!”
“唔,你回來啦!”葉軍被他嚇了一跳。
顧景航雖然知道什麼密室殺人之類的大多出現在電視劇或小說上,可依照葉軍的警惕性也不至於自己進來了他都沒發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困得唄!”葉軍捂嘴打了個哈欠:“白天忙着找人,晚上還有一個對手,不過這人可真是有趣,似乎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一樣。”葉軍說着說着唸叨開了,動了動鼠標,只給顧景航看:“你瞧瞧,這人囂張的,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開了一條血路才發現人是逗我玩的,這壓根是挑釁我呢。”
顧景航順着他的話看向電腦,臉色黑了一下,不爲別的,就爲一片雪白的背景上鮮紅的SZ打敗SG,蘇安遠贏顧景航。
兩行字,格外的刺眼也格外的囂張。
蘇安遠,蘇總?顧景航下意識的想到那個保安口裡的蘇總,皺眉想了一下,才道:“兄弟,替我查一下二十一樓的蘇總。”
“二十一樓?這棟樓的啊?”葉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點頭道:“行,交給我。”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給我答案就行。”
“別,商場如戰場,失了先機就不好辦了。”說話間葉軍已經回到電腦前,輸入了幾個密碼,十指如飛的在電腦上運作起來。
顧景航心裡有些暖,見葉軍眼睛下的青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看到桌上葉軍的一次性杯子空了,想了想擡腳往茶水間走,本來想磨兩杯香濃的咖啡,可以想到葉軍的黑眼圈,還是改成了助眠的花茶。
顧景航纔回到辦公室就聽到葉軍有些火大的爆了一句出口:“shift!”看了看手上的茶香,這可是有些年沒聽到葉軍爆粗口了啊!
很快顧景航就明白能將紳士葉軍惹火的絕對是爆炸性的資料,原因無他,葉軍進入自家的情報中心調出蘇安遠的資料上顯示的絕對不是葉軍式詳細的資料。
頁面上只有短短几句話:SZ公司成立,法人蘇安遠,終結SG。
這分明就是被人改動過的,能從葉軍的層層防衛系統裡揣改資料……這人不簡單!
“這是與公司唱對臺戲?”顧景航有些吃驚的放下手上的花茶:“終結?”
“Z是英文字母的最後一個,譯爲終結。”葉軍的眉頭皺了起來。
與此同時,GZ的總辦。
蘇安遠一身休閒的坐在書桌前,正在發郵件的電腦突然響起了提示聲。
等了這麼多天,終於發現了嗎?
蘇安遠彎起嘴角,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見發給月月的郵件已發送,便對着鍵盤飛速敲打起來。
顧景航公司的電腦裡種了木馬,蘇安遠很輕易的就將挑戰傳送了過去。
“靠!”這一次爆粗口的是顧景航,之前的終結轉化爲:遊戲開始了,顧景航。
“他約你明天一敘。”葉軍飛快啊的敲打鍵盤。
“什麼時候。”顧景航拉了張椅子坐在旁邊。
次日晚上,霓虹的閃爍,市中心的一家Pub裡。顧景航在還沒說上幾句話的情況下,臉色一直很黑。葉軍今晚本來是要回家吃飯的,只是擔心顧景航便跟着過來了。
六點才過的pub裡還沒有開始喧囂。
作爲pub的執行老闆,小柯自然是有些空閒的坐在了兩位boos的面前。
“小柯,你這兒的酒什麼時候退化成水了?”顧景航有點不滿意的揚揚手裡的酒杯。
叫小柯的男子二十三四歲,花體恤紅褲子,明明很怪異的穿着在他身上變成了一種時髦,秀氣裡帶着幾分英氣的臉上掛着笑嘻嘻地道:“這個時候要喝酒還是早了一點吧,調酒的小朋友還沒來呢。”說着湊到葉軍身邊小聲問:“老大,出事了?”
雖然不是很明顯,不過相交這麼久了,還是看得出顧景航的心浮氣燥,這個時候喝酒,不是火上澆油嗎?
“你晚上不是還有一個約會嗎?”葉軍提醒。
……算了。顧景航認命地喝起手上的水來,一口一口地當成紅酒般喝着。
小柯像是發現新大陸般,頗有興趣地坐到顧景航身邊,眼睛也睜的大大的問:“出事了啊?”
顧景航愛理不理地發出一聲含糊的“唔”,小柯摸着下巴,根據以往經驗來說,通常人出現這樣的反應呢,一是表示有什麼事讓他不痛快,二呢就是不想說的表現。
這個酒吧也是有顧景航投資的,算是小柯半個老闆,他不說,當然不好再問,不過心裡頭的胡猜倒是一大堆。
其實事情也不太難猜,顧景航不像老大,他對外界的事表現得一向很冷情,什麼叫泰山崩於前面而不改色?看他就知道。能喝水也就不是求醉,通常失戀戀愛什麼的都離不開酒,那麼是……目光瞄到一旁吃水果的葉軍,工作上的事?
小柯能在酒吧混到吧主的位置,察言觀色的能力可謂是一流的,感情上的事還能拿來說說,工作上的就算了吧。
“這兒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過來。”葉軍吃完了最後一塊西瓜,見顧景航什麼話也不說,不得不先開口。
“奇怪?”小柯摸着下巴,一臉高深莫測:“pub是少不了新鮮事的,王少新包養的情人跟着趙懂……”
“蘇安遠這個人你認識嗎?”顧景航打斷了他,開門見山的問。其實不光是葉軍納悶,他也奇怪,按理說這個蘇安遠連顧老爺子情人的資料都到手了,應該不會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隱瞞過的pub投資,可是卻約在這裡見面,爲的是什麼?
“小遠?”小柯很詫異的瞪大眼,發現兩個人都都盯着他,有些錯愕的道:“小遠……呃,蘇安遠是我的小學同學,年前他來酒吧喝酒我們就認出來了,一直有聯絡。”
快速的解釋完,看着對視一眼各自陷入沉思的兩人,小柯小心翼翼的問:“他得罪老大了?”對於這個小學同學,小柯還是很高興能夠重逢的。
“你知道他現在的事?”葉軍推開空了的水果盤。
小柯瞄了瞄顧景航,清了清喉嚨:“那個……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啦……就是,小學的時候就傳言他是私生子,後來轉學了就沒再有聯繫……不過因爲他是月月的表哥,我記得……”
蘇朋?葉軍就象是被什麼重物敲打過一樣,雖然不至於四分五裂的誇張,但被嚴絲合縫包裹的外殼卻破裂了一道,像是有什麼內在的東西要緩緩沁出來了。
“月月?”
“呵呵,是啊,我小學同學,也是我的初戀情人啦……”小柯難得臉上帶了一絲紅,雖然用玩笑的語氣說着,不過眼裡卻是幾分認真:“她叫蘇朋,不過我們都喜歡叫她月月,有一年沒來上學,後來再回來就轉學了……”說着說着小柯發現不對勁了。
顧景航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樣,倒是被那一句私生子吸引住,還沒來得及問,電話便響了,剛起身接聽,就聽到一個低沉的男音道:“顧總,往前走幾步吧。”
“你是……”顧景航對葉軍示意出去接個電話,葉軍卻像是有些走神,有些擔心,電話裡的聲音卻讓他皺起眉頭。
“蘇安遠。”電話裡的聲音帶了些許的笑意。
顧景航按着蘇安遠的提示走到拐角一個沙發處,燈光偏暗的角落裡依舊能夠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對着自己舉起酒杯。
“哎呀,顧總這是有話要說嗎?還是先坐下,喝點酒吧,咱們邊喝邊談怎麼樣?”蘇安遠自來熟的拿起桌上的酒瓶重新倒了一杯:“路易十三,嚐嚐。”
顧景航在他對面坐下,並沒有接過酒杯。
蘇安遠也不介意,只是推到他面前,然後端起自己的那一杯,眯眼享受的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想必小柯應該和你們說了一些了吧。”
“你是故意的?”顧景航像是明白了是什麼。
蘇安遠笑得莫名,含糊其辭的反問:“你說呢?”
顧景航這下反而不太着急的,靠在鬆軟的沙發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對面的男子,蘇安遠!或者應該叫他——顧安遠。
“你應該也猜到我的身份了。”像是知道顧景航的心思一般,蘇安遠緩緩了喝了一口杯中美酒,神情平淡道:“今日來,只是出於同父異母的份上提醒你一聲。”
“你想要做什麼?”顧景航看着他:“名?利?還是……”
“哈。”蘇安遠笑了出聲,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酒,“啪”的將杯子重重砸在桌上,語氣依舊平淡:“難不成顧總的記憶依舊退化到如此地步了嗎?我還以爲昨天便已經說清楚了呢!”
“景航?”葉軍久沒等到顧景航,尋找了過來。
“顧景航,我會用SZ親手將你的SG打敗。”蘇安遠低沉的聲音在酒吧漸漸響起的背景音樂裡有些模糊,顧景航卻聽清楚了,轉頭看到他的鏡片在黑暗裡的燈光下反光,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陰冷感。
“說完了?”葉軍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