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私人會所。
煙霧繚繞的檯球桌前,聚集着不少商界名流,或端着酒杯默默觀看,或興趣盎然的叫陣助威,場面相當熱鬧。
今晚,包場的人是聶岑,邀請合作伙伴聚衆娛樂。
隨着國內賽車越來越成爲熱門,賽車手配套的裝備和周邊產品自是勢頭一路上升,發展前景開闊。但行業競爭力亦不容小覷,多家品牌搶奪市場份額,競爭十分慘烈。
聶岑憑藉趙總對他的獨特欣賞,迅速拓展了人脈,使得分公司輕易在上海立足,並且由趙總從中牽線,連日來幫他陸續拿下多個大訂單,所以他特意安排了飯局及休閒活動,回饋客戶和穩固商業關係。
此時,偏愛檯球的兩個老闆正在賭球,兩人水平相當,兩局下來各贏一局,目前進入了決定性的第三局,但三杆出去,陳總卻朝聶岑招手,“arno,你來替我打幾桿,我歇歇再上。”
見狀,對手楊總笑道:“呵呵,老喬,你中途找幫手,不厚道啊,怎麼着,你是想從各方面把關?”
聞言,一衆人呵呵笑起來,望向聶岑的眼神意味深長,聶岑茫然,“我不太明白。”
“哈哈,老弟,有好事兒呢。”趙總手臂搭上聶岑的肩膀,爽朗的笑說道:“陳總的女兒學成歸國了,麻省理工金融學碩士,人長得特漂亮,跟你年紀也合拍,絕對天造地設!”
聶岑不動聲色的蹙眉,他脣角微勾,笑意恬淡,“趙哥總是愛開玩笑,陳總的千金小姐,我哪兒能配得上?不過我倒是可以試着打一杆,很少打檯球,水平太差了,還請各位不要見笑。”
似是沒想到聶岑會拒絕,陳總略顯尷尬,其餘人驚訝的同時,不免對這個年輕人另眼相看,陳總十億的身家,聶岑居然不爲所動?看他神色表情,也不像是客套啊!
趙總捅破的紙,只好由他來圓場,無奈的笑着把臺杆扔給聶岑,“你小子不知福!”
聶岑笑而不語,彎腰瞄準,輕鬆的打出一杆,聽到球進洞的聲音,衆位老闆紛紛鼓掌,大爲誇讚,氣氛再次熱絡起來,這一段小插曲便翻篇了。
陪玩兒了幾局後,聶岑走去休息區,端起一杯啤酒坐在沙發上,趙總跟過來,與他碰杯,小聲問他,”老弟,你怎麼回事兒?我給你介紹的姑娘能差得了麼?我跟你說,陳小姐各方面都是優,這圈兒裡盯着陳小姐的人多着呢!”
“趙哥,勞你費心了。”聶岑笑了笑,抿了一口酒入喉,“但是真的不用了,我的人生大事已有着落,不敢耽誤別人。”
“嗯?”趙總一楞,“你談女朋友了?”
聶岑沉默一瞬,輕聲道:“我結婚了。”
趙總登時驚呼,“什麼?不可能吧,老弟,你可別蒙我啊,我真心當你是兄弟的!”
“小點兒聲!”
聶岑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壓低嗓音,“趙哥,我沒蒙你,上週四領證的,但我太太不想公開,我答應了她隱婚的。”
“不是吧?我需要靜靜。”趙總一口乾了杯中的酒,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聶岑叮囑道,“趙哥,我只對你一個人講了,你幫我保密,也不要再給我當紅娘了,我太太是個醋罈子,教她知道了,她會撕了我的。”
“你太太誰呀?怎麼速度這麼快,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你見過的。”
趙總想了想,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那個叫白央的記者,是不是?”
“是。”聶岑點頭。
“嘖嘖,白央不是跟一個男人去北京了嗎?怎麼轉個身,竟成了你老婆?”
“嗯,最終她還是我的。”
聶岑拿起酒瓶,給趙總添滿酒,“趙哥,我敬你一杯。在白央的事情上,你幫了我幾次,這份情意我記下了。”
“這次我也不是專門找人調查的,恰好在機場碰到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們哪,能走到結婚這一步,也挺好的,我早瞧你對那個潑辣的姑娘有意,你還不承認,真是折騰。好吧,既然結婚了,那就恭喜你了,改天我備份賀禮送給你們夫妻。”
“呵呵,謝謝趙哥。”
“什麼時候辦婚禮啊?你不能一直隱婚吧,遲早得公開的。”
聶岑擰了擰眉,“我不知道白央的想法,待她決定公開了,我再考慮婚禮的事情。”
正說着,他的手機忽然有來電呼入,明亮的屏幕上,“聶太太”三個字尤爲顯眼,趙總會心一笑,“我去玩會兒。”
聶岑薄脣溢出輕笑,等趙總離開,他接通了手機,“喂……”
“你睡了麼?”
白央懨懨的聲音傳入耳中,聶岑眉心緊了緊,低聲道:“沒有。”
“在幹嘛?”
“應酬。”
“噢。”
零星的對話,因爲沒有實質的內容而漸漸終止,兩人陷入了沉默,深夜的呼吸聲,在聽筒中格外清晰。好久後,終是由白央打破了靜寂,她嗓音有些沙啞,“不打擾你了,我掛了。”
“你怎麼了?生病了麼?”聶岑握着手機的五指收緊,他沉聲追問道。
白央癟了癟嘴,囁嚅着音,“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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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兒?去醫院!”
“大姨媽來了。”
聶岑怔了怔,道:“好好休息。”然後切斷了通話。
白央扔掉黑屏的手機,拉高被子矇住了腦袋,潤溼的眼瞼,在黑暗裡悄悄地垂落……
……
車子奔馳在空曠的馬路上,霓虹的燈鋪就了夜上海的絢爛,繁華從眼前一瞬掠過,快得就像是流年,握不住在手心。
聶岑看了眼時間,夜裡十一點半。
臨近藍港灣,他多繞了一條街,他記得附近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找過去時,果然沒有打烊,他下車買了一袋東西。
家裡漆黑一片,白央已經睡着了。
聶岑換了鞋,輕手輕腳的走進廚房,打開燒水器,等了幾分鐘水開,給暖水袋灌了適量的沸水,又衝了半碗紅糖水。
臥室沒有開小夜燈,他用手機照明走到*前,打開臺燈,發現被子鼓鼓的,他不禁蹙眉,大手掀開被子,果然白央蜷縮成一團,雙手抱着肚腹,眼睛緊閉,眼睫毛上掛着幾滴未乾的淚珠。
聶岑在*邊坐下,動作輕柔的抱起白央,想要將她放平在枕頭上,誰知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脖頸,睡眼朦朧的嘟噥,“不許走,不然我跳樓。”
“除了這招,你還會什麼?”聶岑無語的嘆息。
白央嬌笑,“這是我的殺手鐗,反正不管啥招,管用就行。”
“使得多了,就成狼來了。”聶岑說着,拍拍她屁股,“躺枕頭上。”
難得他肯回家,白央怎麼可能錯過機會,她立馬抱他更緊,“我不躺,我要睡你懷裡。”
“乖,躺下,我去端紅糖水。”聶岑無奈的輕哄,女人生理期脾氣無常,他自是不敢在這個時候說重話。
白央狐疑的瞅着他,“紅糖水?哪兒來的?”
“我買的。”
“現在幾點了?你不是在應酬嗎?”
“不放心你,所以回來看看。”
掛了電話,他便與客戶告別,提前離開,在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他必須陪在她身邊。
白央卻不高興地瞪眼,“哼,我是你老婆,你一點兒都不關心我!”
“白眼狼。”
聶岑言簡意賅的給出三個字總結,然後鬆開白央,強扒下她桎梏他的雙手,在她又衝上來之前,肯定的語氣說,“我不走,今晚都不走了!”
白央驚喜,“哇,真的?”
聶岑拍了拍她後腦勺,下*出了門。
不知道女人的邏輯思維是怎樣形成的,他扔下客戶趕回來,難道不是關心她的最好證明麼?
賭氣較勁兒是一回事,冷凍逼迫也是一回事,但她需要他時,所有的事,都不再是事。
白央眼巴巴的瞅着門口,果然聶岑很快回來了,他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拿着熱水袋,她欣喜的問,“都是你買的麼?我以前的沒有了。”
“嗯。”聶岑把碗擱在*頭櫃上,拉白央靠在*頭,掀起她的睡衣底襟,把熱水袋敷在她冰涼的肚腹,“堅持一會兒,別嫌麻煩。”
白央乖巧的點頭,心情好萬事好商量,只要他肯陪她,聽他一天訓她都不會有半句怨言,眼見他打算把紅糖水塞給她,讓她自己喝,她連忙撒嬌一句,“你餵我喝嘛,我渾身無力。”
聶岑瞪她一眼,卻當真開啓了體貼老公的模式,一勺一勺不厭其煩,直到白央喝完爲止。
夜很深了,忙完了便該睡覺了,鑑於之前的失敗經驗,白央這次決定換招數,她膩歪在聶岑身上,繼續撒嬌,“老公,我肚子時不時的會疼,你抱着我一起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