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諾這日剛到辦公室,就見辦工桌上放着一張面試名單。他呵呵低笑兩聲 ,就聽欒承志說道,“一共三個人,復旦的兩個,劍橋的一個,一個是有過銀行從業工作經驗的,而且做的便是總經理助理,一個可是財政廳廳長的兒子,今年剛剛畢業,他父親可是我父親的同僚哦。”
“承志找的可都是人中之龍,你還不快看看先面試哪一個?”孫兆青道。
司徒諾瀏覽了一下,“一般來講,越是出自名校就越是眼高手低,容不下人,如果他幸運,就留在最後一個面試。家裡有背景的呢,說話做事都瞧到天上去了,骨子裡呢還自有一番清傲之氣,恩,這個有工作經驗的倒不錯,先來這個。”
“喂,阿諾,你好歹也給我個面子,我可都告訴你人家可是我父親的同僚了。”欒承志不滿道。
孫兆青拍拍他的肩,“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諾的脾氣,向來是只認人不認親,這不也是你我最賞識的一點嗎?”
“可是,我可在我爸面前拍過胸脯的,這事兒一定能成,況且人家看上咱們銀行也是看的上咱們。阿諾,你可得厚道些。”
“瞧你說的,好像我一直都做着些不厚道的事兒一樣。”
“行了,咱倆也別在這兒瞎搗鼓了,人都來了,就讓阿諾快選吧,不關咱的事兒,咱也別這兒瞎參合。”
孫兆青說着就一把將欒承志拉走了。
司徒諾笑笑,這欒承志可還真是個開心果,他總會想到他們初次相識的場景,竟然是因打架。
欒承志家底雖厚,與孫兆青不相上下,但在個人問題上卻和孫兆青截然不同。他好動,浪漫,不好讀書,去美國也是因爲在南京待不下去了。他喜歡音樂,到了美國更是學會了吉他,時不時揹着吉他在女子學校門口裝藝術家。
美國妞倒還當真領情,在美國四年,和他交往過的女朋友多的幾乎可以論天算。發生過關係的也足可以的論月算,但萬花從中過的欒承志,在欣賞過無數異國女子之後,依舊感慨到還是中國的女孩兒最另他動心。說這話的時候險些叫孫兆青給他一口水,這事兒源自欒承志剛到美國時中國人聚會上所發表的一句話,那日的欒承志儼然一個失戀過度叫人看了心酸難耐的主,再加上他繃着一張皺巴巴的臉,表情極其的痛苦的說,“我爸逼婚,非要將我嫁給他上司的女兒,我不願,所以,我逃到了大洋的彼岸。”
此言一出,當場寂靜無言,他異常豪爽的幹了一整杯白蘭地,然後皺着眉一屁股做到椅子上便不省人事了。
就當衆人同情的金珠子灑落一地的第三天,這個被父逼婚不得已出國逃婚的浪子才真正的露出他的真實面目。
他看上了一個金髮女郎,在語言都不通的情況下就成功博得了佳人的歡心,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人家也是名花有主的人。當欒承志被三五個粗壯高大的美國大漢圍剿之時,不明情況的司徒諾順利將他從龍潭虎穴給解救了出來。從那時候起,通過他的穿針引線,司徒諾陸續認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孫兆青就是其中一個。
面試的第一個人名喚蘇芮,雖有一年的工作經驗,卻不知是緊張過度還是工作能力真的有差,被司徒諾的幾個問題問的不知所措。司徒諾只能頗爲失望的面試第二個。
第二人便是欒承志口中的“關係戶”,氣度倒是不凡,一看便知頗有身份,只是口氣也不小,牛皮都要吹到天上去了。從頭到尾也沒用一句敬稱,儼然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好像這青浦銀行就是他家的產業一般。
司徒諾無奈的搖搖頭,叫他等消息,當他有些心灰意冷的看着最後一個走進他辦公室時,心裡卻莫名的揚起了一股奇妙的漣漪。
“你是穆憶?呵呵,這個名字很特別,不知道的人倒會覺得這更像是個女孩兒的名字。”他看着穆憶的簡歷淡淡的說。
“是的,讓您見笑了。”
“劍橋大學哲學學士,今年畢業的。怎麼會想到來銀行工作?”
“您有所不知,我雖主修哲學, 去也選修了金融課程,並取得了很優異的成績。在簡歷裡也有特別說明。”
司徒諾有些尷尬的又仔細的看了一遍,說道,“即便你選修了金融課程,也不代表你可以勝任這方面的工作,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會突然選擇選修金融,而且會選擇到我們這個私人銀行來工作?要知道,依你的學歷,大可以選擇進外資銀行,那裡的薪資待遇都比我這裡的要豐厚。我現在完全有理由認爲,這可能出自你的一時衝動。”
“您說的很有理,但我也可以讓您相信我並不是一時衝動。青浦銀行原名青浦儲蓄商業銀行,是由您和您的兩個同學及另外四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所建,從開闢個人儲蓄存款業務到如今個人貸款,小型融資,外匯等業務的加入,青浦銀行在短短的十七年裡成長成爲全上海最出色的私人銀行,其實力和驚人的發展力不容小覷。再加上,青浦銀行與衆不同的經營主旨和過硬的信譽,更是深得人心,受人擁戴,相信青浦銀行的發展還不限於此。只是,青浦銀行發展到如今這一步,也面臨着一個很大挑戰。”
“哦?說來聽聽。”
“青浦銀行是百分百私人投資的銀行,起初的發展迅速,再加上有效的管理,自然如魚得水,過了很多年的蓬勃期,可如今政府打壓私人銀行,扶植外資銀行,擁護國有銀行,光這一點就讓近年來的青浦銀行損失不少。另外,隨着青浦銀行體系的壯大繁重,各分支銀行盈虧不一,經營模式有異,如何對進行結構上調整以適應當今局勢的發展成爲了青浦銀行下一步必須要做的事情。”
“說的不錯,你可有什麼對策?”
“對策不敢講,只能說依據本人所學而對此提出一兩個拙見。”
穆憶盡情說着自己對此現狀的理解和對策,而司徒諾就在一旁洗耳恭聽,毫無老闆架子,期間還不忘跟穆憶互動一下,交流一下各自的觀點,氣氛剛剛好。
司徒諾很賞識這個一開始不被自己看中的年輕人,以爲空有其表,只會紙上談兵的他經過這一交談,徹底改變了他在司徒諾心中的印象。
然而如此大好的氣氛,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悄然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