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山,田洞
次日清晨,又換了一身裝束,打扮成了一名文士模樣的田樂,架着老道飛遁法器,飛射出了山谷。
田樂在飛遁到距離陰風陵外三百里處,小心謹慎的將此件法寶一收,直接施展了遁法。
只見天空之中一片火雲一路向着陰風陵狂馳,一直到了陰風陵,慢慢的飄入了陰風陵外佈置有傳送法陣的山腹之中。
身影在山腹之中消失之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隨着傳送法陣靈光的閃動,田樂便已經從北斗城的傳送法陣中走了出來。
走出傳送法陣的田樂身體微微的一晃,連續兩個長距離傳送法陣加一個短距離傳送法陣下來,也已經有些超過了田樂所能承受的極限,讓他已經有了明顯的不適。
但是田樂只是在法陣外略微停頓了一陣,便走入了城中,裝出了一副第一次進入城中的樣子,一邊逛一邊不停的四處打量了起來。
大約在城中轉了半個時辰不到,一名二十來歲,啓靈二階修爲,身穿粗布藍衣,看上去很是機靈的低階修士,便十分恭謹的湊到了田樂的身前。
只見田樂和此名看上去很是機靈的低階修士交談了數句之後,掏出了一顆下品靈石遞給了此名低階修士。
而此名低階修士很快就歡天喜地的在前面帶起了路來,一直將田樂帶入了一間帶有修煉靜室的客棧之中。
等田樂在此間客棧中住了下來之後,這名低階修士又更加歡天喜地的出了這家客棧。
之後,只見這名低階修士卻是又找了一名修爲更低,看上去相貌十分木訥老實的修士進入了這家客棧,進入了田樂的房間之中。
這名低階修士出門之後,接下來兩日,後來找來的相貌十分木訥老實,只有神海境一重修爲的低階修士,卻是一直在田樂的房間之中,沒有出來。
而就在兩日之後的下午,先前那名很是機靈的啓靈二階修爲的低階修士極其興奮的跑入了這家客棧之中,敲開了房門之後,這名低階修士對着內裡靜室之中走出的田樂說了一聲:“他出來了。”
一名身穿金色法衣的江靈清修士臉帶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城的一條街道之中悠然的閒逛着。
突然之間,一側地攤上的一幕讓他的眉頭猛的一跳,腳步也停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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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地攤是的一名看上去老實巴交,很是木訥的低階散修。而此刻一名明顯是周天境修爲的青衫文士,不動聲色,但是卻以極快的速度,將地攤上的東西收入了懷中。支付了數顆靈石之後,此名青衫文士似乎在問詢那名擺攤的低階散修,他買的那兩片東西的來歷,以及還有沒有相同的東西。
而似乎注意到江靈清在看他,此名青衫文士隨手拿起地攤上的兩件東西看了看之後,便好像沒有什麼興趣似的,轉身走入了旁邊的一條小巷之中。
這名青衫文士飛快的穿過了幾條小巷之後,便又迅速的進入了一個人多的集市之中,然後又飛快的出了這個集市所在的山頭的城門,往野外飛掠了出去。
大約離開七星城約十餘里之後,此名青衫文士腳下突然涌起一團火雲,以極快的速度飛掠了起來。
而片刻之後,此名青衫文士身後的遠處,也亮起了一道赤色的遁光,看上去速度還在這名青衫文士飛遁的速度至上的樣子。
“江少主,你還真是一心求死了啊。”
察覺到赤色遁光的青衫文士絲毫沒有驚慌之色,反而是有些興奮一般,低聲嘀咕了這麼一句,然後拼命的朝着遠離北斗城的方位逃遁起來。
從最底層的低階散修一步步爬起的他自然十分清楚,像低階修士,要是有一下賺數十顆下品靈石的機會,是絕對會發狂的,絕對會想盡辦法賺取靈石的。所以田樂只是找了那一名看上去很是機靈的修士,讓他去幫忙查探江靈清的消息。而不出他意料的是,此名低階修士果然是守到了。
之後,田樂便是和那名木訥修士在董青衣的前面演了一場戲。
那兩片紅色的東西,可是兩片火靈道蓮。
以江靈清的見識,就算一眼無法看清是什麼,也應該能看出這兩片東西的不凡。
而現在,在田樂影帝的演技下,江靈清果然是追了出來。
現在他要做的,便是儘量遠離北斗城,以免到時候動起手來,有什麼傳訊的手段,讓極樂宗的厲害修士很快趕至。
之前田樂行事一直是安全第一的態度,對於董青衣這種有背景的人物,都是能躲就躲,但現在卻是反而將他視爲了獵物。這不得不說從決定殺董青衣開始,行事風格已經開始了根本性的改變。而似乎對於老頭來說,本身就是更欣賞他現在的這種態度的。
而田樂經過和老頭的那一番交談之後,更是領悟了散修也是有散修的優勢的。散修沒有大宗門拋不開的山門、弟子的束縛,哪裡都可以跑,就是連洞府都可以看成是一個暫時躲的地方,實在不行都可以丟下不管就跑。
現在田樂是有點越來越喜歡散修這個有前途的身份了。
飛遁出了兩百餘里之後,後方那條赤色遁光已經清晰可見了。
死死追着田樂的這道遁光居然是一個僅容一人站立的蓮臺,而上面站着的是一條身穿金色法衣的身影,赫然正是江靈清。
看到追來的只有一人,田樂的嘴角頓時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不過像他這種大宗門的少主,身上壓箱底的厲害法寶肯定比起精英弟子身上的法寶品級更高,田樂自然也是不可能掉以輕心的。
此時,御使着蓮臺,緊緊追着田樂不妨的江靈清的眼中,卻是充斥着貪婪的光芒。
片刻之間,兩人一逃一追,又是飛出了五六十里,看到大約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差不多就要被追上,田樂飛快的吞下了幾顆回覆靈氣丹藥,然後他掠到了下方的密林之中,取出了十幾面陣旗,伸手一揮,這十幾面陣旗便倏然化成十幾道黃光,沒入了周圍的地中。
而田樂纔剛剛完成佈置,站在小小的赤金色蓮臺上的江靈清,已經飛到了這片密林的上方。
“你不可能逃得掉的,不要躲躲藏藏了。”
看着底下這片方圓不過數裡的密林,江靈清卻是停了下來,不緊不慢的冷笑道。
田樂也裝出了一副狠辣的樣子,“寶物本來就是有實力者得之,若是兄臺的實力真是遠在我之上,我也不會爲了此物和兄臺死拼,不然爲此物拼掉了性命,也不值得。但我看兄臺的修爲也是比我高不了多少的樣子,兄臺想要此物的話,恐怕還要拿出點讓我信服的東西出來。”
“你倒也是聰明人。”江靈清有些得意的一笑,伸手一點,一把小小的青扇從他的袖中飛出,扇面上面有奇特符紋,隨着他的靈氣貫注進去,只見一團團青色的罡風瞬間在他身前凝成了數十柄青色長劍。朝着天空上方輕輕一揮,這數十柄罡風凝成的青色長劍頓時激射而出,發出尖利的破空之聲,瞬間射出了百丈之遙。
接着彷彿是讓田樂死心一般,有去祭出一副畫卷,一抖開來,卻是一副畫着金色菊花的畫卷。只見這張兩尺來長的畫卷上金色光華涌出,十數朵臉盤大小的金黃色菊花在他身前凝成了。
“此件法寶名爲秋霜菊圖,是昔此圖本體不破,這些菊畫被擊潰之後,只要再貫注一次靈氣,就又可以重新激發,你看如何?”
“問題是,你怎麼這麼白癡的?我讓你把身上的厲害法寶弄出來給我看看,你就給我看?”田樂一本正經,很是認真的問道。
直到此時,江靈清才反應過來,驚怒至極的厲喝了起來。
在江靈清的厲喝聲響起之時,田樂卻是已經不屑無聲無息的往左側移出了十餘丈,換了個方位,同時手中的金蛇逐日已經瞄準了江靈清。與此同時,一道神識衝擊已經衝擊在了江靈清的身上。
在計劃之中,自己的這一道神識衝擊至少可以讓江靈清僵上一僵,然後自己就可以乘此機會連續激發金蛇逐日和血妖刀。
秋霜菊圖的確是如假包換的中品防禦法寶,但是在一時無法連續激發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中品的金蛇逐日威能和應該至少上品的血妖刀一擊。
這樣應該一個照面就可以將這江靈清秒殺了。
但是眼下令田樂有些目瞪口呆的是,他發出的那一道神識衝擊打在江靈清的腦門上,卻是好像根本沒有察覺,根本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而就在此時,只見一團銀光從江靈清的身前飛出,形成了一個璀璨至極的銀色光罩,將董青衣籠罩在其中。
然後在田樂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江靈清竟然是在原地消失了,直接脫出了他法陣籠罩的範圍,出現在了右側七八十丈外的天空之中。
“想暗算我?”
一下子逃出法陣之後,江靈清冷笑連連,收起了這件法寶的同時,卻是又祭出了一件外觀奇特,如同燈盞一般的法寶。在其冷笑聲中,此件通體閃着白金色澤,外形卻如同燈盞一般的法寶上,卻是涌出了一團團白色的靈霧,瞬間瀰漫了周遭數十丈的天空,將江靈清包裹其中。
“先破了你這個法陣再說!”
隨着江靈清的一聲冷笑,白色靈霧之中,瞬間涌出了赤紅色雷團,朝着下方黃氣瀰漫的法陣砸去。
法陣畢竟是法陣,雖然黃氣被炸得不停的散失,但是陣旗之中也是會不停的補充一些黃氣出來,沒有兩炷香以上時間的連續不斷猛轟,是不可能破得了此陣的。而此刻這種大規模的赤紅色雷團很明顯是某種高階法符激發出來,自己是否能夠維持兩炷香時間還是個問題。
最令田樂頭疼的,是這江靈清簡直就是用法寶堆起來的,沒地方下口,取出了一張從老道身上得到的殭屍符之後,有將納物寶囊中一頭龐大無比的火龍蛇蜥屍身取了出來。
此頭妖獸屍身就算盤在一起,也佔了五六丈的地方,在田樂面前堆着,就像一個小山丘一般。
田樂沒有任何遲疑的就馬上開始朝着手中奇特的妖屍符貫注靈氣,隨着他一股靈氣貫注進去,手中的黃色紙符,竟然是主動開始抽吸起他體內的靈氣,就連田樂都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有一種不把他的靈氣徹底抽乾而不罷休的感覺。
不過,當全身的靈氣被抽取了約一半之時,此張黃紙古符終於停止了瘋狂吸取靈氣的舉動,在田樂的手中化成了灰燼。
灰燼之中,一團紅色華光凝成的玄奧符紋升騰而起,好像知道田樂的心意一般,倏然打在了前方火龍蛇蜥的身體上。
只見此團玄奧符紋瞬間在屍身上散開,化成了無數紅色絲光,又在火妖龍的身上一閃而沒,一蓬蓬灰黑色的氣體從它的體內飛速的流散出來,然後這條妖龍的肉身如同縮水一般,迅速的乾癟縮緊,原本赤紅色的外皮也全部變成了黑鐵般的顏色,閃爍着金屬特有的森冷光澤,竟然是在片刻的時間內,就變成了一條黑鐵鑄成的鐵龍一般。
只見田樂手一指,一條足足有水桶粗細的黑色火柱,瞬間從火龍蛇蜥的口中噴出,涌入了上方的白色靈霧之中。
被這條水桶粗細的黑色火柱一掃,那團白色靈霧竟然是被衝散了小半。
只聽江靈清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下方黃氣瀰漫的法陣之中卻是又一條同樣的黑色火柱衝出,將剩餘的白色靈霧又衝散了大半。
一臉震驚的江靈清在消散的白色靈霧中顯出了身影。
“死!”
而隨着田樂這一聲聲音的傳出,下方陣中的黃氣突然鼓出了一大塊,緊接着,這片黃氣就好像被鼓破了一般,一條渾身瀰漫着黑色死氣的巨大妖龍,從陣中衝了出來,和這條渾身瀰漫着黑色死氣的妖龍的身形相比,站立在赤金色蓮臺上的江靈清微不足道。
只見江靈清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顆銀色珠子,表面上又佈滿了無數比螞蟻還要細小百倍的古樸符紋,而且看這符紋不停的閃光一次的樣子。激射向龐大妖龍之時,一條水桶粗細的黑色火柱已然從妖龍的口中狂噴而出,將此刻銀色珠子卷在了其中。
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聲,銀色珠子猛烈的爆炸了開來,其爆炸產生的銀色氣焰,竟然是硬生生的將黑色火柱都壓得潰散了,隨後,狂暴至極的銀色氣焰,毫無停留的衝擊在了妖龍龐大的身軀上。
似乎比活着的時候還要堅韌許多的妖龍身體,竟然是直接被炸得粉碎,只有一個碩大的黑色頭顱,黑氣盡散的在田樂的面前掉落下來。
而此刻在天空之中的江靈清也是臉色難看至極,銀色珠子,是一名的長老在突破築基失敗之後,用畢生的修爲凝練出的一顆“僞法丹”,是他用來在關鍵時刻保命用的。沒想到卻是在此刻消耗掉了。
看到此刻江靈清好歹露出了身影,一身冷汗的田樂頓時直接就朝着激發血妖刀。
田樂生怕此件本身材質只有中品防禦水準的法寶損壞,準備是要在金蛇逐日之後使用的,但是此刻田樂身上不知道有什麼法器,神識衝擊對他根本不起作用,此種情形之下,金蛇逐日是無法破開江靈清防禦。
“你死定了!竟敢逼我消耗掉這樣一件法器!我必要將你分屍!”
而此刻,空中的江靈清看着因爲黃氣被驅散而同樣露出身影的田樂,劇烈的咆哮了起來。
就在此時,隨着田樂的一聲大叫。一顆血珠從血妖刀的前端激射而出,數聲爆響,非但秋霜菊圖凝出的菊花被一一射穿,就連擋在江靈清身前的畫卷,都被射出了一個洞,緊接着這顆血珠毫無停留的打在了江靈清的胸口!
江靈清被打得一下子從空中栽落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就在以爲江靈清這下已經是死了的時候,卻是又掙扎着爬了起來,面孔扭曲的咆哮了起來。
“你居然敢殺我,你知道我是誰麼!”
看着此刻身體不停亂顫,明顯氣息散亂,根本沒有了還手之力的江靈清,田樂頓時鬆了一口氣,故作驚訝的說道,“不知道你是極樂宗的江少主我還特意跑來殺你幹嘛?”
江靈清的眼中頓時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一副你知道我是誰,居然還敢這樣對付我的樣子。
“你以爲你能逃得了麼!我剛剛激發的那顆法丹有我太上長老的封印,此刻法丹一爆,他馬上就會感應到,會趕過來的!是我們築基修士!你跑不掉的!”江靈清歇斯底里一般的叫了起來。
如果江靈清說的是真的,方纔的那顆法丹真的能讓什麼築基期修士感應到,那他這次就真的慘了,就好像是在迴應他心中的疑問一般,他纔剛剛扭頭過去,只看見一條烏光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朝着他在的方位激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