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生辰賀禮
顧予初離開一晃也有一月,明帝稱病,朝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啓幀主持,東啓雖未立太子,但明帝心意已然明朗。
啓幀忙於朝政,古南溪被朝陽長公主接回身邊調養身體,顧予心因爲啓幀對姐姐的無情仍在彆扭當中,這秦王府儼然冷冷清清。
今日,正是啓幀的生辰,明帝選在當日昭告天下,稱自己身體抱恙,軍國大事由秦王輔政,這詔書雖未言明立其爲儲君,但天下已是心照不宣,朝野上下更是沒有任何意外和微詞。
秦王府雙喜臨門,明帝也曉得自己的兒子不喜逢迎客套,便沒有爲他操辦壽宴,只許他休憩在家。
秦王府大門緊閉,不接受任何人的賀禮及拜見。
古南溪出了小月子,秦王府並沒有派人來接,她礙於面子也不好自己回府,正好趕上啓幀生辰,南昌王夫婦便藉着這個臺階將女兒送回。
徐張準備了家宴,顧予心稱病不參加,啓幀勉強敷衍着陪着南昌王、朝陽長公主在駐雪臺用了晚膳,之後他們回府,他也不理古南溪的挽留,很早就回了書房。
他坐在太師椅上發着呆,這樣的閒暇讓他很不習慣,也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個女人。
“王爺?”肖遠叩門。
“進來。”啓幀收回了思緒。
“王爺,朝陽長公主派出去的人都秘密料理了,並沒有打擾到王妃。”
“她現在人在哪?”
“前幾天剛到了彤城,之後她特意甩掉了暗衛,現下還未尋得蹤跡。”肖遠自知失職,很是慚愧。
“腿腳到挺快。”啓幀自顧自的說着,但又看見肖遠低着頭很是自責的樣子,語氣似有安慰之意,“好了,你們跟了這麼久才被發現,已是不易了,下去吧。”
“是。”聽到王爺未予怪罪,肖遠心中鬆快了不少,臨走前他告知秦王蓮生在外求見。
“她來幹什麼?”啓幀眉頭鎖了起來,很是不悅,要不是這個丫頭知情不報,他也不至於被顧予初算計卻毫無察覺,他本想處理這個丫頭,但想着她往日伺候臨月閣妥當的功勞,便忍了下來。
“讓她進來吧。”
肖遠退了出去,接着蓮生躡手躡腳的端着梨木盒子進了屋子。
“有什麼事?”啓幀閉目養着神,語氣很是不耐煩。
“王爺,小的整理王妃屋子的時候找到了這個。”蓮生膽怯的小聲說道。
“這是什麼?”他陡然睜開眼睛,看到她手裡的盒子,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去年王爺征戰東海,錯過了生辰,王妃留在府裡的時候特意親手給您準備了賀禮,可是後來沒有送出去,小的也搞不清楚原因。”
“放着,下去吧。”
啓幀心中一陣發緊,居然有些緊張,去年征戰回府,他明的暗的管她索要賀禮,可她都是絕口不提,沒想到竟是偷偷給自己備好了。
待到蓮生退出書房,他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個木盒,一套紺色的衣衫靜靜的躺在裡面。
啓幀心中一陣溫暖過後又是一陣酸楚。
那一日晚膳,她定是看到自己穿着予心親手做的衣衫纔將這一樣的賀禮默默的收了起來。
啓幀解衣寬帶,將那衣衫換上,不大不小,很是合身。他展開衣袖,端詳了下自己,苦澀的笑了。 顧予初那個女人拼了命要從他身邊逃走,而他自己卻明明這般捨不得,卻也不得不縱容她的任性,放她離開。
舊案的種種真相是他們都必須坦然面對的,也只有解開了這個心結,今後他們纔能有機會安然廝守一生。
但願她能早一日想清楚回到自己身邊。
啓幀細細的搓磨着衣衫的每一個針腳,比起顧予心的手藝,這件着實是粗糙了些,可正是這樣,才讓她的心意更顯得彌足珍貴。
意外間,他翻開袖口,發現袖邊旁繡着一輪躲在祥雲之後的上玄月。
上玄月也是初月,她悄悄的把自己的名字繡在這麼不顯眼的地方,是盼望着自己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愛在心底,隱於表達,真是個傻子。
啓幀推開門扉,踏入院子,擡頭遙望天際,思緒縹緲。
夜幕彌散,月光皎皎。不知月下的另一頭,是否有人如他一般的相思成疾。
彤城孤霞山頂,顧予初坐在火堆旁,也擡頭遙望的清冷的明月。
出走的這些日子,她其實早就察覺背後有人尾隨,她知道朝陽長公主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她按兵不動,不過想趁機揪出秦王府暗衛的蹤跡,如此一來既不用自己的動手,又可徹底的擺脫啓幀的控制。
前往赫和國需走水路,可彤城不是必經之路,只不過家宴那晚,張夢依提及在彤城她與啓幀相遇相知,於是顧予初便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個地方。
說來也是可笑,那個男人盤桓在她們兩個姐妹之間不予抉擇,尉遲舊案又欺騙自己如此之甚,可她自己呢,竟然還是對他如此惦念難忘,顧予初深深的嘆着氣。
她撥弄着火堆,火苗璀璨,比起天上的皎月,覺得自己就如這火苗一樣,看似烈豔,實則不堪一擊。
軟糯的她逃出了三個人的糾纏,算是盡力成全了他與顧予心的繾綣情深,但願從今往後,自己可以不負韶華,與他就次相忘於江湖。
第二日清晨,顧予初便啓程下山橫渡淩水,她花了一顆金豆子,包了一搜渡船。
她男裝着身,短劍隨行,一路上並不扎眼,倒是這顆金豆子,讓船家對她刮目相看。
她當然明白,啓幀這袋金豆子那裡是什麼盤纏,不過是用來追蹤她引子。面對寬闊的淩水,顧予初坐在船頭掂了掂錢袋,哼哧了一聲。
在彤城之時,她早就將金豆子以十折九置換成金葉子,只留下這一顆付給了這擺渡人。
說不上什麼原因,就像一場你追我趕的遊戲,東啓之外,她到想見識見識秦王的真正實力。
“公子,是歸家還是遠渡?”船家見她一直沉默,擺渡寂寞,於是尋了話題與她閒聊起來。
歸家還是遠渡?顧予初都不知道,九州之大,已經沒有她的家了,江湖之遠,又能躲過自己的真心麼?
“歸家。”她淡淡的回答到,比起遠渡的淒涼,心中一點殘破的希望倒可以勉強爲這獨自飄零的落寞徒增幾筆暖色。
“瓊州現被北凌軍馬看管,不太平啊,公子還是小心爲上。”船家叮囑道。
“多謝。”她頷首致謝,卻未改前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