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瓊樓夢館
雲京太子府。
“殿下，尉遲予初已經到了赫和瓊州了。”
“哦？”墜在紅袖暖香中的凌子域邪魅的笑了，仰頭飲盡杯中美酒。
等了這麼久，她可終於來了。
“殿下，可是又看上了哪位美人啦？是不是就不要咱們了。”他懷中着綠色紗裙的女子撒嬌道。
“怎麼會，美人不嫌多，更何況她可是本太子要送出的大禮。哈哈哈哈。”凌子域低頭吻向那女子的香頸，惹的佳人嬌羞低笑。
堂下的侍衛低頭撇了撇嘴，識相的退下，可還未走出殿外，又被喚了回去。
“吾岑，收拾下，明日啓程瓊州。”
說罷，凌子域擺了擺手，才肯放過自己的貼身近衛，繼續與一衆香豔尋歡作樂。
而顧予初這邊，到了瓊州第一件事便是探查北凌軍隊的駐紮營地。
赫和被北凌接管以後，除了皇宮守衛全由赫和自己的禁衛軍把手以外，日常巡防、疆域戍邊及要塞駐紮皆由北凌軍隊控制，順理成章的連瓊州京防營都府也騰挪出來供北凌將領使用。
除了民治農生之外樂嘉還瑜可自行決斷，凡涉及軍御佈防的軍政大權皆需要由北凌老王首肯方可下詔，赫和國不成國，劃爲封地，俯首稱臣不過是遲早的事，只不過是姓凌還是姓啓還未可知。
顧予初在京防營周邊繞了好幾天，全然無半點頭緒。
她確信上回在瓊州街頭遇見的那個少年是穿着北凌的鎧甲無疑，可偌大個軍營該如何能找到他？且不說現在北凌在赫和國境，根本不可能招募新軍，就算她能成功混入軍營之後又當如何？
所以直接從軍營中尋找線索很不現實。魚龍混雜的瓊州城，消息集散最爲交錯的地方會是哪呢？
顧予初反覆思索着很久，偶然間腦子裡居然蹦出妓院兩個字。
沒錯！赫和國土狹小，北凌佔領以防禦爲主，幾乎沒有戰事，營妓自然不用隨行，但防衛軍隊每隔三月從邊境換防至城郡，一月準休憩二日。
將士年輕氣盛，且都是背井離鄉，軍紀雖嚴，但人非草木，尤其戰場兇險萬分，隨時見不到明日的太陽，所以將士休憩之日悄悄流連煙花之地也是可以理解的，主帥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此，那柳巷深深便是各類混雜消息的集散之地，雖然真真假假很難分辨，但也好過好無頭緒。
顧予初想着自己的弟弟也是男人，若他真在軍營，即便他長成不爲女色所動的性子，但也不見得身邊所有的兄弟也皆是如此，所以，還是有機會能探得一絲消息。
於是，她馬不停蹄趕去了三國交界的郡縣懷恩，那裡原先是三國罪犯被流放之地，糟爛不堪，後因邊境商旅來往停留歇腳，各國戍邊軍隊置辦月需，久而久之慢慢演變成繁茂的貿易樞紐。
但這些都不足以讓懷恩縣名聞於世，當今天下，上到八十老人，下到黃毛幼子，即使未聽聞懷恩縣，但問起邊境上的一條燈紅酒綠、晝夜顛倒的長街，都能答出名叫承露。
相傳，承露街紅色燈籠綿延數十里，是整個東境大陸最攝魂銷骨之地，那裡香耳瀰漫、絲竹扣弦、聲色不斷，讓每個去過的男人，都流連忘返、不念春色。
待到顧予初牽着駿馬遠遠瞧見這條聲名遠揚的長街之時，已至傍晚。
街道兩側花樓紅色燈籠逐一點亮，一時間，天際的淡彩印着搖曳如星連綿的橙紅，也是美極了，若不是早就知曉這是煙花之地，怕真是會誤以爲這是忽現的海市蜃樓。
剛至街口，香氣便撲鼻而來，但並不是想象中令人生厭的脂粉俗味，反而是清新怡然，讓人心生逾越。
果然，攝魂銷骨，不漏於形。
可再深入，便又是另一副景象了！
各家花樓比肩而建，絲綢綵帶飄展，墜着流蘇風鈴、繡着各色商號，有藏雲、拾露、綠風、紅妝等等，然後借花草爲徽，各有千秋。
承雨街中心，是條三叉路口，其中一座仍在裝修，另外兩座是五層高的紅樓，它們搖搖相對，雕樑畫柱、翠疊金漆，華麗之盛堪比皇宮。
定睛細看，兩個招牌一個叫“鎖星宮”，一個叫“拂雲殿”，很是別緻。
顧予初男裝打扮，路過之處不停有鶯鶯燕燕百般糾纏要拉她入樓，還好她身手矯健，靈活逃脫無數個香酥魔爪。 但眼下這兩家花樓的姑娘與別家卻大不相同，撫媚風情之下卻是清寡傲世。
這不，兩家門口的牡丹、芙蓉搭臺上各有美豔琴師及舞娘，西邊曲罷，東邊舞起，這架勢不像是招攬男賓，倒像是鬥法。
顧予初覺着實在是有趣很，看那兩邊臺後，團花錦簇，插金帶玉的便是老鴇無疑了。她們二位，一個清瘦修長、眉眼生輝，一個豐腴玉潤、風骨柔情，但遙遙相對之下，卻是暗潮洶涌、電閃雷鳴。
一番比試，拂雲殿一邊壓倒鎖星宮，看熱鬧的男賓大多數都被吸引至拂雲殿，氣的清瘦老鴇自跺腳，可還沒等她示下，一個穿着藍色衣裙的姑娘便衝了出來，一把抓住對方領舞粉衣舞娘的頭髮，糾纏起來。
“快拉住那個敗家玩意兒！”清瘦老鴇發話了，皺着眉頭，很是不耐煩。
而這個藍衣姑娘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回頭嘶吼着拉起了援兵：“瞎了麼？快來幫忙！”
但這一吼不但沒有招來幫手，反而她被拂雲殿的兩打手給架了起來，眼看就要被重重的摔在地下，沒想到，卻被顧予初順勢公主抱接了下來。
四目相對，藍衣姑娘滿臉春風，顧予初心中大喊不好，趕緊放下她。
這時候，清瘦老鴇帶着一衆姑娘衝了上來，而豐腴老鴇也同樣迎面而上。
“這位公子，來我們鎖星宮吧，姑娘各個美若天仙。”
“欸，這位公子一看便是初來乍到，您到這條街上打聽打聽，我拂雲殿纔是這承雨街上第一紅樓，不是別的什麼小店是可以比的上的。”豐腴老闆不甘示弱。
顧予初真真是後悔自己的衝動，這下好了，自己成了兩大紅樓爭搶的客人，這要是被顧帆知道，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豐腴老鴇使了個眼色，三兩位姿色貌美的姑娘便環繞着顧予初要請她移步，就在這時，鎖星宮的藍衣姑娘將她們統統掰扯開，擋在顧予初的面前。
“公子既然救了我，那便是我的人，你們一羣女人滾一邊去。”
“真是不要臉，也不瞅瞅自己長的啥樣。”拂雲殿的姑娘齊齊翻了白眼。
“赫和、北凌大大小小將領可常常都光顧我們鎖星宮。”清瘦老鴇見自己的人被欺負，趕緊炫耀道。
“那又如何，北凌太子還來過我們拂雲殿呢！”豐腴老鴇捧着胳膊，更是得意。
“也就來過一回而已，沒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出來了，有什麼好了不起的。”清瘦老鴇翻了個白眼，顧予初覺得屬她丹鳳眼翻的漂亮。
“那就讓公子自己選。”豐腴老鴇提議道，一幅勢在必得的樣子。
“呵呵。怕了你不成？”清瘦老鴇又是一個白眼，而後，向身邊的白衣姑娘使了使眼色。可那白衣姑娘顯然很不買帳，置身事外的自顧自的看向別處。
清瘦老鴇有些急了，只得瞅了瞅藍衣姑娘，而藍衣姑娘也白了她一眼，不耐煩的開口道：“公子，你還是去她家吧，我們的姑娘沒那麼妖。”
“哈哈哈哈。”豐腴老鴇一臉春風得意，這忙幫的是恰到好處。
這一下，清瘦老鴇氣的紅了臉，眼神都能分分鐘殺人。
“既然如此，我便去…鎖星宮吧!”顧予初聽了這麼久，心裡已然做了決定，可她還是故意賣了個關子，好讓兩位老鴇更加珍惜她這位貴客。
真是意外之喜，清瘦老鴇臉色突轉，突入一夜春風來，趕忙招呼道：
“公子，裡面請。”
說罷，還不忘挑了挑眉，氣一氣對面的豐腴老鴇，出一出今晚憋了很久的惡氣。
搶人大戲有了結果，路口看熱鬧的花臺下，姑娘們各自散去，回了自己場子操起了正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