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地方?”
趙烺聞言極爲欣喜,這多日辛勞終於有了突破,這心情激盪在所難免。
“那乞丐去的是城外墳地的方向!”
“墳地?”
趙烺遲疑了下問道:“那邊有三條岔路,你怎麼確定他是去墳地那邊的?”
“因爲那三條路,除了中間那條路,其餘兩條岔路都是死路,走到後面都是兩片荒原,根本就沒有人去,唯有中間那條通向墳地的地方纔走的通。”
田子防敲了敲桌子道:“衝縣除了馬甲集那邊的墳地,就數城門三公里那片墳地最大了。這羣乞丐一直在往那裡忙活着,到底要幹什麼呢?”
“這我可不知道,我連跟兩次都跟丟了,這次真得你這個田大署長出面了。”
趙烺喝了口茶,半開玩笑半正經的說道。
“這事,得從長計議。”
田子防敲了敲桌子,整理着自己的思緒,片刻之後說道:“爲了以防打草驚蛇,我們先要摸清那羣乞丐到底在幹什麼。這樣子……”
田子防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以衝縣警署的名義發個禁令,爲了防止瘟疫滋生,晚上七點以後關上城門禁止出行。這樣子的話,那些乞丐就會放鬆警惕,在城外大張旗鼓的做他們的事情,而你就可以安心的跟着他們,看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呃,好吧。”
趙烺皺了皺眉頭,問道:“爲什麼只是我一個等着,難道你不一起去麼?”
“趙兄你也知道啊,我這警署裡的人數真的是捉襟見肘啊,我這人一出去,就被鄉親們攔下問我孩子們有沒有找到,這頭都快被吵大了……”
“好吧,我明白了。”
田子防說的也是事情,每次趙烺來這警署門口時,都能看見許多哭鬧着來找孩子的鄉親。
趙烺知道,比起那羣乞丐,田子防的精力如今還是撲在尋找丟失兒童身上多一些。
事已至此,調查乞丐之事不論前路如何艱辛,目前只能靠自己。
而唯有自己掌握了那羣乞丐到底在幹什麼之後,相信田子防纔會派出警力。
想到了這裡,眼見着田子防如今這麼忙,也就不再打擾,自顧出了警署。
回到家裡也是中午十二點多,王媽早將飯菜做好。
眼見趙烺回來,趕緊將飯菜端了上來。
洗漱一番,吃着那味道極爲可口的家常菜,趙烺這幾日一直緊繃着的心神終於是放鬆了一些。
中飯吃完,一股睏意襲來,趙烺回到臥房,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道道金屬嘶鳴的聲音響起。
趙烺精神恍惚,被那道道金屬嘶鳴聲吸引,沿着一條小道緩緩而行,最終卻在一個密林前面停了下來。
“這密林,我來過!”
這片密林,正是趙烺此前夢中所見的那片。
如今趙烺卻有些分不清自己所處的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畢竟這入耳的金屬嘶鳴聲太過清晰,讓他有些分不清真假。
向着身後看去,身後的小道漸漸被夜色籠罩,什麼都看不清了。
趙烺恍然心道:“難道我睡個午覺,就睡到了晚上?”
那一聲聲金屬嘶鳴聲彷彿有一種莫名的魔力,將趙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朝着按密林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最終在那密林中間的一片空地裡法案現了那一堆堆熟悉的篝火。
昏黃的篝火隨風搖曳,照射在蹲在那空地上的一個身着黑袍的男子身上,倒映出來的影子格外的長。
“那聲聲金屬嘶鳴就是從那黑袍男子身下傳出來的。”
趙烺心生好奇,往前湊了幾步,猛然發現那人蒼白的雙手執着一柄閃着寒光的刀片,正在一塊青石所鑄的磨刀石上,來來回回的打磨着刀刃。
而那道道金屬嘶鳴聲,就是從那刀刃上傳出來的。
“你……”
趙烺正想開口,右眼餘光鬼使神差的向着黑袍男子身後的位置看去,卻猛然發現有一具具面色青白的屍體躺在那人後面,只是這些屍體的頭部,有大部分都是空洞洞的,沒見了天靈蓋。
“啊!”
觸目所見,那滿地的血污以及那空洞裡面紅白交錯的肉塊,極大的刺激着趙烺的神經,他一聲大叫間猛地起身,卻是發現自己還在臥房的牀上,身周哪有那密林的影子。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夢?”
努力的回想着剛纔的情景,趙烺不緊一陣後怕。
趙烺不知道最近自己爲何一直會做這樣奇奇怪怪的夢,他心裡雖然有些恍然,但直覺告訴他,這些夢或許跟他最近所調查的事情有關。
“難道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我這一直夢到同樣的一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情況?”
抹了把額頭冷汗,洗了個熱水澡後,這砰砰直跳的心臟才停了下來。
看了看時間,竟是已經下午六點多馬上就七點了。
隨意吃了幾口飯,趙烺出了家門,沿着衝縣大街向城門口走了過去。
行至城門口,果然看見了一張貼的極爲顯眼的告示,湊近一看,正是此前田子防所說的關於衝縣最近宵禁的事情。
如今有了這張禁令,衝縣的城門口除了兩個值班的警察再無旁人。
這二人自是被田子防交代過,眼見着趙烺來此,直接放行。
“最中間那條路,通往墳地。”
趙烺心思着田子防所說的情況,來到這兩日跟丟的那個岔路口之後,看也沒看,直接向中間的那條路走了過去。
爲了避免被人發現,趙烺雖然帶着手電,但根本就沒有打開。
這深秋的夜晚雖然來的極早,纔剛過七點半左右,夜色已然降臨,普通人於這荒郊野外,別說走路,就是看清自己腳下光景都很是艱難。
但趙烺的右眼卻有道道幽綠光芒出現,只見他走路健步如飛,就算沒有開着手電,也絲毫都沒有停頓的意思。
“這夜視的能力,可當真神奇!”
趙烺雖然一直對於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不太相信,但如今事實就在眼前,這本來烏漆嘛黑的,自己看的一清二楚,由不得他不相信,那此前所食皮脂,肯定有他目前不能用科學去解釋的東西。
北風蕭瑟,吹的四周的落葉嘩啦直響。
這道道寒風襲來,卻絲毫不能將趙烺心中的熱意吹散。
作爲一個記者,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探尋未知、揭開事實真相更讓人來的興奮了。
趙烺沿着那起伏的小道走着,不時的撥開路邊的幾株荒草,目光裡漸漸多了幾道墳墓的影子。
如今這世道,活人都自顧不暇,誰有功夫去顧忌那些死人。
荒草萋萋,遍佈着每一個墳頭,時不時的有不知名的動物嗚咽隨着那寒風嘶鳴響徹在這小道四周,若是常人,還真會被嚇破了膽。
趙烺絲毫沒有停止自己的腳步,一步步向前走着,大概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終於是看見了遠處的一片墳地裡有一道道微弱的光芒閃過。
“終於找到你們了!”
藉着外圍的一些墳頭,趙烺慢慢向那幾絲光亮摸過去,終於是在臨近那些光亮五十來米距離的時候,看清了他們的樣子。
“果然是那羣乞丐,他們這大晚上的天天在這幹啥呢?”
仔細一看,這羣人影的確是此前所跟蹤的那羣乞丐。
如今所見,他們手上一個個的都拿着鐵鏟不知道在中間那些墳頭上挖些什麼。
趙烺開始的時候沒能看明白,但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卻猛然驚醒心裡暗道:“難道他們是在盜墓?”
仔細想一想,絕對有這個可能。
這羣乞丐自來到衝縣之後,根本就沒有見着他們乞討過。
但他們這麼多人,卻從來沒見過他們爲了吃喝操心過。
趙烺之前一直在心裡尋思着這羣乞丐到底是從哪來的錢供給生活,如今看來,答案已經揭曉了。
“這羣乞丐,看來是假的乞丐,他們真實的身份,是盜墓賊!”
眼見如此,趙烺知道這就是今天自己最大的收穫。
想了一想,趙烺覺得自己還是要先行退去。
畢竟那乞丐頭子功夫高強,若被他發現,自己就走不掉了。
想及這裡,趙烺便悄悄退去。
回至衝縣,已是晚上九點多了。
趙烺本是想把自己的發現跟田子防說說,但警署的門衛說田署長因公外出,得兩天之後才能回來。
“這樣子的話,那我再去城外墳地確認幾次,等田子防回來了,再把事情跟他說說也好。”
仔細想想,單單是這一次,再加上剛纔距離那羣乞丐足有五十來米遠。
因此也並不能十分肯定那羣乞丐就是盜墓賊,自己還需多探查幾次纔是。
想到了這裡,趙烺不再耽擱,向着回家的路走了過去。
“小夥子,這夜風颳的緊,來喝碗羊肉湯暖暖身子?”
走了一半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趙烺停住了步子,循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見了一個年紀頗大的老伯正抽着旱菸袋,停在一個夜宵攤子前,向他打着招呼。
“咕咕!”
聞到那一股股噴香的羊肉味,趙烺的肚子頓時就叫了起來。
“老伯,來一碗羊肉湯,在來二兩燒酒。”
“好嘞。”
老伯顫巍巍的俯下身子,往爐竈裡添了幾根柴火,兀自忙活了起來。
深秋的夜晚極涼,特別是京郊這片區域夜風更是刺骨,這一刮起來,可以連着好幾日沒個停。
纔去過墳地,再加上這夜晚的確是頗冷的,因此這個時候,一碗噴香的羊肉配上二兩燒酒,那纔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