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
撲爾哈此刻沒再遲疑,有了個一寨之主的樣子。
一聲落下,趙烺心中一下子踏實了很多。
接受比武多少還有些活路,但撲爾哈要是怒火難以平息,直接上去爭鬥可就完全沒有活路了。
黃鶯聞言渾不在意地瞥了衆人一眼,身子一點已躍上了高臺。
她臉色平靜地看着臺下諸人,道:“既已答應,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直接開始吧!”
“開始就開始,誰還怕你!”
撲爾敏雖然身體虛弱,但其性子極爲剛烈。
她看不慣黃鶯那種將所有一切都不放在眼裡的態度,一聲嬌喝就要向高臺衝去。
“不要衝動!”
撲爾敏身子才動,就被趙烺一把給拉了回來。
他神色嚴肅地看着對方,道:“你身子這般虛弱,此時上去跟白白送命有什麼區別,就在這裡老實待着!”
趙烺出聲之後,撲爾敏卻是少見地極爲聽話,沒有吭聲,乖乖地站在原地。
見得此狀,趙烺終於放心。
他回頭看着撲爾哈輕嘆道:“少族長,要不就讓我先上去吧!”
“不妥,恩公你不能這個時候就上去!”
撲爾哈搖了搖頭,道:“對方實力莫測路數沒有摸清,恩公你是我們清風寨最大的底牌,就這樣直接上去風險太大了。
我們需要先上去幾個人探探他的路子,這樣才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這樣倒是可以,只是誰先上去呢!”
趙烺出聲發問,撲爾哈遲疑了下,道:“要不就讓我先上吧,畢竟我作爲清風寨的少族長,理應擔起這個責任!”
“少族長,讓我先!”
撲爾哈話音才落,其身後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四伯,你……”
“伯伯老說你遊手好閒沒有擔當是我錯了,今日你的表現可真是讓我們這些老人刮目相看!”
中年男子向撲爾哈抱拳道:“你父親臨走之前給我們這些老人交代了要好好保護你,只是我們因爲看輕你卻一直沒有作爲。
看來真是虎父無犬子,這打頭陣就不要跟我們搶了,由我們這些叔伯來就好!”
“……”
撲爾哈心生感動還未來得及回話,中年男子已衝到了高臺之上。
男子上了臺上並沒有多餘說什麼廢話,雙拳一拎就向黃鶯衝了上去。
“好!”
“幹掉她,爲我們清風寨爭光!”
“打敗這個臭娘們,給她點顏色看看!”
“……”
中年男子身子壯碩,勁力極大,前衝之時高臺地面嘭嘭作響,彷彿是一頭成年的黑熊在上面衝鋒一般極有威勢。
見得男子這樣,臺下諸苗人膽怯的內心終於散去,多了很多信心。
他們嘶聲厲吼着,爲那中年男子加油鼓勁。
陣陣聲浪於臺下響起,圍牆邊上的錦繡閣衆弩手臉上卻絲毫都沒有一絲擔心的樣子。
而至於臺上的黃鶯,更是連看都沒看這位迅速向她接近的中年男子。
她輕掩雙耳,惱道:“就是一頭大笨熊而已,值得這麼吵鬧嗎?”
話音才落,兩道疾風迅速襲來,中年男子已衝到了黃鶯身前,兩個鉢大的拳頭已迅速向她肩頭落了下來。
中年男子神色一喜,雙腳一沉,全身勁力集中於雙拳之上,正準備一擊將黃鶯擊敗,卻見眼前女子身影忽閃,瞬息間變的有些模糊不清了起來。
“這……難道是遇見鬼了?”
中年男子心中一頓,正待繼續加速,卻見一隻白皙的拳頭在眼前不斷放大,向他腦門迅速擊了過來。
中年男子可以清晰的看見眼前拳頭,甚至還能判斷出它擊出的意圖與下一秒將要擊打到的地方。
這一切看起來極慢,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好像中了魔咒一般,再怎麼努力都不能動彈分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年男子心頭大駭間,還沒有想明白這一切,那拳頭已落到他腦門之上。
轟!
看着極爲較小的拳頭卻好像隱藏着極爲龐大的力量,在跟中年男子接觸的第一時間就發出了一道極爲巨大的聲響。
中年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視網膜裡已沒了那拳頭的影像,滿目中只是如墨的夜空與搖曳的火光。
噗……
中年男子倒飛而出,空中鮮血狂吐,直直飛出了高臺之外十來米遠才重重一聲落了下來。
此間事情說來頗長,但其實自中年男子登臺到他被一擊擊倒,也纔過去了不到兩個呼吸而已。
臺下苗人還在歡呼,中年男子卻已滿身鮮血落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四伯!”
撲爾哈兄妹一聲厲呼撲了上去,四周苗人此時也才反應了過來。
他們眼神驚駭,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法發生的一切。
而至於趙烺,心中此刻又增加了幾分凝重。
剛纔比試之時旁人或許沒看清楚,趙烺卻清晰地看清了其中全過程。
黃鶯在中年男子雙拳接近之時身子突然模糊,卻是因爲她身體速度極快,在極短的時間內於原地小範圍迅速移動,導致對方拳頭落空。
而在那瞬間,中年男子身體還出現了輕微的僵直時間,細觀之下,其雙眼極爲空洞好似失去了所有的焦點一樣。
趙烺心中徒然一沉!
一個人的精神不會無緣無故的失去焦點,唯一的解釋就是中年男子的思維被什麼東西影響,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而經歷一場場生死爭鬥,趙烺目前知曉的,能夠造成這種效果的其中一種方法,就是白蓮教護法錦娘所用的迷魂術。
趙烺心中發沉,暗道:黃鶯莫不是白蓮教之人?
心中思索,撲爾哈兄妹在這個時間已檢查完了中年男子渾身傷勢。
看着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撲爾哈憤怒地看着一臉平靜的黃鶯,道:“你這個惡婦,只是比試而已你爲何下這麼重的手?”
“下重手?若你那四伯的雙拳落在我身上,就不叫下手重了?笑話!”
聽及此言,黃鶯卻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嗤笑了起來。
她目光徒然轉寒,冷聲道:“上了比武臺當有赴死的覺悟,你有時間埋怨我下手過重,還不如反思一下爲何你們寨子空有虛名卻這般弱小。
此時我覺得你應該感謝我留了他一條性命,只因我剛纔連半分力氣都沒有用到!”
“你……”
撲爾哈臉色脹的通紅就要衝上去,卻被其身後一個面容陰狠的瘦俏男子拉了回來。
“三叔!”
“叔伯們還在,清風寨的名聲也不容一個賊匪來侮辱!”
男子話音剛落就要向臺子上衝去,只是黃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緊了緊臉上面紗,隨意瞥了眼臺下瘦俏男子,道:“你們太弱了,打起來一點樂趣都沒有!
這樣吧,也別怪我不給你們機會,我准許你們使用武器跟我對戰。贏了我呢,我說的話一切都算數!”
“這可是你說的!”
事關清風寨聲譽,瘦俏男子也沒有絲毫謙讓的意味。
他唰地一聲從身上抽出苗刀,瞅準了方向身子靈活閃動,宛若一條毒蛇一般不斷變化着方向,向黃鶯所在的位置迅速遊動了過去。
道道寒光於高臺上閃現,森寒的刀光像是一隻只張開血盆大口的毒蛇,露出了鋒利的毒牙,向着黃鶯刺了過去。
“好,這是老三觀摩苗疆百餘毒蛇所獨創的狂蛇刀法,所有見過這種刀法的外敵都已經死了!”
“太好了,這一次定能取勝!”
“……”
臺下歡呼聲又起,只因黃鶯身前半米處此時已全是刀光,而瘦俏男子的身影更是忽左忽右外人根本就無法判斷其方向。
如此刀法,別說是衆苗人歡呼不已,就連趙烺都感覺頗爲驚疑。
趙烺自問,如果在不使用皮脂能力的話,自己與這男子對上,稍有不慎怕也是一個落敗的下場。
哐!
歡呼聲猶在,趙烺心中沉思眼神還未重新轉至高臺,卻聽一道清脆的金屬落地聲。
衆人擡頭一看,瘦俏男子虎口崩裂,鮮血直流,躺倒在地,而他手中苗刀卻已斷成兩截落到了臺外!
“三叔!”
撲爾哈兄妹一聲驚呼衝上高臺,一番查看之下那瘦俏男子也已昏死了過去。
兄妹倆此時並無聲響,怒視着黃鶯眼中只有恨意。
黃鶯臉上毫無波瀾,無視了二人憤怒的眼神,語氣平靜地說道:“依着我的習慣,還是給他留了條性命。下一個跟我比試者是誰?”
臺下歡呼聲也於此時戛然而止,衆苗人看着黃鶯眼中全是恐懼。
“我!”
撲爾哈示意族人將昏死的瘦俏男子擡下去,而後抽出了腰間苗刀怒聲回道。
“哦,倒是勇氣可嘉!”
黃鶯瞥了眼對方袖口不斷吐着信子的小青蛇,道:“準備好了就來吧!”
“給我去死!”
黃鶯的目光落在撲爾哈眼中,被他當做了又一種侮辱。
他執起苗刀看也沒看,就向黃鶯所在的方向怒聲衝了過去。
黃鶯隨意瞅了幾眼,輕道:“空有蠻力,卻不懂技巧與變通,下去吧!”
黃鶯此時不復之前安靜等待的樣子,卻在撲爾哈衝到一半的時候就當先迎了上去。
嘭……咚!
一聲巨響之後,場下諸人還沒看清楚過程,撲爾哈已經以比來時快了兩倍的速度被半空擊飛,重重落在了臺下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