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心淚奔,“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勉強說幾句讓我開心的話,哪怕是騙我。”
“欺騙過後的真相,只會讓你更難受。”
蔣一心咬了咬牙,知道顧佑宸心狠,可是沒有想到她的腿都快廢了,他還是對她這麼殘忍。
她說:“我能提一個要求嗎?”
“什麼要求?”
“你先答應我。”蔣一心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顧佑宸。
顧佑宸沉默。
“顧佑宸,算我求你,看在我現在這麼慘的份上,你能不能答應我?”蔣一心聲音都開始哽咽。
蔣一心從失去父母的之後,就進入了顧家生活。最初她生活在顧家的屋檐下,戰戰兢兢,畢竟她不是顧家真正的大小姐,她沒有傲嬌沒有撒潑的理由。她上學,也被人嘲笑,可當時就是顧佑宸站出來跟所有人說,她就是他家的大小姐,就是他的姐姐,誰也別想欺負她。
或許,就是那一刻,蔣一心的心就被顧佑宸被虜獲了。
顧佑宸眯起眼看了眼她受傷的腿,動了惻隱之心。
“說吧。”
“陪我去美國接受康復治療,我知道,你肯定是想送我一個人過去,可是我不想一個人。康復治療肯定很痛苦,我怕我堅持不下去,你陪我去,行嗎?”
陸子悅攥緊了手中的衣袖,懇求道。
“佑宸?”
蔣程程見自尊心特別強的她,在顧佑宸的面前完全沒有了大小姐的姿態,卑微的懇求,心不由難受了起來。
她內心排斥顧佑宸和蔣一心的靠近,可是這會兒她不忍心反對,一心太難了。
“我答應你。”
九龍灣,陸子悅接到了陸母的電話,電話裡她聲音慌張,只說讓她趕緊回家。
陸子悅擔憂是出了什麼大事兒,急急忙忙換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陸小姐,你去哪裡,我送你。”鐵叔追了出來。
“好,鐵叔,我要回家一趟。”
陸子悅上了鐵叔的車子,往家的方向去了。
陸子悅一進家門就看到她爸陸振國顫顫巍巍的坐在沙發上,面容憔悴,下巴處盡是鬍渣,陸子悅擔憂的問向身旁坐着的陸母,“媽,爸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陸母早就哭紅了眼,說着說着聲音有哽咽了起來。
“你爸昨晚應酬喝多了酒,酒駕,不小心撞了個人,他一下子慌了,竟然逃逸了。”陸母說着,憤恨的拍了下陸振國的手臂。
“這人,真是氣死我了。”陸母真是恨死了,家裡好不容易安定了下來,怎麼就又出了這麼一樁事情。
“我讓你喝酒,讓你喝酒!你喝酒了還要開車,你就沒有想到現在酒駕有多嚴重嗎?你還撞了人,你!”
陸子悅一聽,傻了,肇事逃逸,昨晚?車禍?她爸爸撞的人不會是蔣一心吧?
“爸,去自首吧。”
“當然要自首。”顧佑宸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陸子悅驚訝的扭頭看過去,見他面色深沉的走進來,目光都沒有在她身上逗留,而是看向了她的父親。
“不會坐牢嗎?”陸振國雙手攪在一起,香嚥了下口水,緊張到不行。
“不會。”
顧佑宸都找上門來了,陸子悅此刻基本上可以判定她爸撞的人,就是蔣一心了。
“真的不會?”
陸振國當時喝了酒,出了事情就完全傻掉了,第一時刻的反應就是逃,逃了之後他才後悔。
“這事兒已經報警,警察已經在調查了,我暫時壓了下來,如果你不主動自首,承擔責任,後果我不敢保證。”
“好,我跟你去自首。”陸振國從沙發上站起身,精神不濟的他身子有點晃動,陸母忙扶住了他。
“我也去。”陸子悅上前幾步。
顧佑宸看了眼她,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陸子悅就陪着陸振國坐上了顧佑宸的車子,鐵叔開的車,顧佑宸坐在副駕駛室,而她跟父親兩個人坐在後座,陸子悅沒有讓陸母同行,就說了會把父親好好送回家的,
車內,空氣一度凝結,沉寂的讓人覺得窒息。
陸振國的神色很不安,他醉酒後又沒有好好休息,整個人的狀態是飄着的,頭也覺得脹痛。
陸子悅抱着父親的手臂看着前方的路,又看向坐在前面的顧佑宸。
“蔣一心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好。”
顧佑宸的聲音很淡,語調也沒有任何的起伏,讓陸子悅覺得他的回答是在敷衍她,她心裡並不是很舒服。
“蔣一心的治療費用,我們家可以出。”
“不需要。”
“顧佑宸,我不知道你們顧家不缺錢,蔣一心哪怕傷的再嚴重,你們也有錢可以找最好的醫生來給她治療。可是,你不是說這是我們家的責任,該......”
“你希望她傷的很重嗎?”顧佑宸的聲音有點冷。
陸子悅覺得委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子悅,我已經開始不懂你了。或許,從來就沒有懂過。”
“你什麼意思?”
“只是有點累而已。”
顧佑宸一個晚上沒有睡,也沒有怎麼吃東西。他從出差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處於一種疲憊的狀態。
陸子悅看了眼身旁心情忐忑的父親,忍了,不跟顧佑宸爭執,咬着脣看着窗外的景色。
陸子悅陪着父親去了公安局自首,做了筆錄,交代了發生車禍時具體的情況。
因爲蔣一心傷勢嚴重,陸子悅的父親按照規定還是要被拘留數天。
陸子悅很無奈,無能爲力的感覺涌了上來。
她獨自走出公安局,恍惚的看着前方空曠的大地。
顧佑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她的視線中,與她四目相對。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相望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冬日,陽光是明媚的,灑在身上讓人感覺到很溫暖。
陸子悅此刻也很嚮往陽光,嚮往溫暖。她心底明白,她和顧佑宸再怎麼爭執再怎樣爭吵,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人也只有他。
她愛着的人,是他。
正因爲愛,所以有時候會擔憂、會害怕、會嫉妒。
陸子悅揚起脣角,對着他問道:“顧佑宸,你還要帶我去民政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