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嵐死了,帶走了一些秘密,帶走了一些遺憾,也讓一些持續的紛爭到此結束。
但,知道真相的我們,此時卻有些不知所措。
“赫少,剩下的事情交給警察來處理吧。”
阿城提醒了一句,但是我和赫亦銘那會兒都保持着沉默。
有些事情是法律可以制裁的,但是有些事情,卻是在法律之外的,需要道德、**,甚至是良心來譴責和懲罰。
這也是我到了現在,漸漸地從生活中的得到的領悟。
赫亦銘沒有立刻回答,他回到最初的位置,就那麼靜靜的坐着,像是在思考一個完全的對策。
張嵐的死,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好像我們都默認了,她算是死有餘辜,也沒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
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又或者,我們當時都懷着自私的念想吧。
若是此時立刻驚動了警方,那麼謝默涵勢必要被逮捕,我們想要只曉得秘密,就徹底的斷了。
爲了那個所謂的秘密,我們只能暫時的隱忍。
倒是赫亦銘,想了一會兒,做出了一個迴應,“暫時不要通知警方,這件事情保密。如果是謝默涵做的,當然不會讓他逍遙法外,我現在是擔心,另有其人。”
那時候我沒有明白,赫亦銘爲什麼會想到另有其人。
所以,無論是男人和女人,其實在面對事情的時候,都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判斷,有的人說是直覺,我更相信這是長期生活經驗的累積。
赫亦銘吩咐阿城繼續展開調查,重點還是跟進謝默涵。那會兒,我已經隱隱約約的意識到,赫亦銘是懷疑上了蘇俊。
只是,我們實在是無法將蘇俊與證件事情聯繫起來,他並沒有去過夜總會,與謝默涵的關係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心理醫生與病人的關係。
但,所有看上去平靜無奇的事情,其實背後都會隱藏着巨大的秘密。
可我沒想到,謝默涵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當管家告訴我們,謝默涵就在院門外的時候,我們都有些詫異。
阿城的眉頭照例蹙了起來,每次發生事情的時候,他總是條件反射xing的蹙起眉頭,“赫少,我去吧。他這個人不是很好搭理。”
阿城說着,就想着出去找個藉口將謝默涵打發了,但是赫亦銘卻制止了,“沒事,我去就行。該來的總會來的,這樣隔岸觀火,也不是個辦法。”
赫亦銘迎了出去,我不放心,當然也跟了出去。
謝默涵抱着雙臂就斜歪在院門外的欄杆上,整個人蓬頭垢面,看上去慵懶邋遢到極致。
赫亦銘走過去,面色沉凝,“你找我?”他淡淡的問了一句,院門外的謝默涵,擡起惺忪的眼瞼瞟了一眼赫亦銘,“對啊,怎麼,你怕?”
謝默涵說話的語氣不是很好,其實我挺奇怪的。
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好,至少在我認識這個人的時候,他便與赫亦銘的關係一直不怎麼的,而後來,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他變得越來越稀奇古怪。
赫亦銘衝管家使了個眼色,示意讓謝默涵進來。
他朝裡走,卻還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淡然的狀態。
在客廳裡,謝默涵踢掉了腳上的鞋子,直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注意到王媽臉上的心疼,那沙發可是進口真皮啊,他今天一坐,絕對是毀掉了的下場。
他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大爺的模樣,靠在那裡也不說話,只是拿眼睛四下打量着屋子的一切,“這裡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他的語氣很淡,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回憶,我們誰也沒有插嘴,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說起。
赫亦銘也保持着沉默,謝默涵這次突然造訪的目的,我們誰也不清楚,所以,唯有保持沉默,才能夠讓對方主動說出話來。
謝默涵遲疑了一會兒,目光然後落在阿城的臉上,“我見過你,你還活着,可真是命大啊。怎麼?天天在赫家當忠犬,還要出去當獵狗,你活得累不累啊?”
他這話一說出來,我當時就覺得震驚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謝默涵會將矛頭對準了阿城。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阿城,此時臉上也是滿臉的尷尬,他對赫家的忠誠,我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被人這樣恥笑,絕對是第一次。
“謝默涵,你說什麼呢?”
赫亦銘的眉頭就蹙了起來,厲聲打斷了謝默涵的狂妄自大。
但,謝默涵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他繼續說道,“我說什麼,你們剛纔不是聽到了嗎?難道還想要我重複一遍啊?我說啊,他是一條狗啊。”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謝默涵這是上門來挑釁,故意刺激阿城的。
那一刻,我生怕屋子裡的幾個男人暴怒起來,倒是阿城,被謝默涵侮辱之後還能保持着淡定,“謝先生,謝謝謬讚,我還能算是一條狗,但是謝先生恐怕連狗都不如吧,頂多也只能算是一隻過街老鼠。”
這番回答,着實讓人大快人心。
阿城是知曉赫亦銘的脾氣,若是謝默涵一味的挑釁,赫亦銘必然會忍不住出手。
謝默涵沒有佔到便宜,臉色就耷拉了下來。
“阿城,你去公司一趟吧。”
赫亦銘衝阿城說道,算是支開了他。
阿城點了點頭就走了,臨走的時候,阿城和謝默涵兩個人的視線對上,分明都是帶着敵意。但或許因爲都是cheng人了,誰也沒有表現的特別的明顯。
阿城離開之後,屋子倒是安靜了下來。
“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是什麼事情,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着你閒聊。沒什麼事的話,就勞煩你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赫亦銘沒好氣的說道,說完,他的目光已經從謝默涵的身上挪移開來,其實,我那時候真的是十分佩服謝默涵的心理素質。
他裂開嘴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讓人跟蹤我嗎?到底想幹什麼啊?還不放心我對邱戀有非分之想?赫亦銘,你能不能少吃一點醋?這屋子都發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