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表情有些扭曲,但還是敬業地給沈安諾檢查了身體,也沒有趕靳韶琛離開。
檢查的結果表明,沈安諾的身體情況不大,主要還是心理方面的問題。
她還是冷得厲害,最後被注射了一針鎮定劑,靜靜地躺在牀上,看似睡了過去。
心理醫生的輔導疏通,主治醫生覺得還是等沈安諾喉嚨癒合之後才能施行。
關於這一點,靳韶琛也同意。
靳韶琛想出去打電話,可睡着的沈安諾還是緊攥着他的衣袖沒有鬆開,他最後放棄了一根根掰開她手指的衝動。
他本是想叫人查查蔣哲遠的,這男人出現在醫院,還是讓他覺得古怪。
可是問過女護工之後,得知並沒有一個長得像蔣哲遠的男人過來找過沈安諾。
也罷,或許蔣哲遠的探病對象不是她,而是別人,是自己多慮了。
眼下,還是快點找到唸白是關鍵。
唸白找到了,他也不會阻止唸白跟沈安諾相見了,這兩人互相牽掛對方,不讓他們見面只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經歷了這一次,他總算是認清了這個糟心的現實。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光滑白皙的臉上,她的眉心緊蹙,似是被噩夢所困擾。
他忍不住伸手去慢慢撫平她眉心的那一道皺痕,她的氣色也不怎麼好,也難怪,都住進醫院來了,氣色自然是紅潤不起來。
他的視線,逐漸下移,停留在她緊攥着他衣袖不放的那隻纖細的手上。
她的手,跟他的一對比,顯得是那樣的小。
就是手背上被針扎過留下的痕跡,是那樣的刺目礙眼,青色的血管都是那樣的明顯。
其實,對於前天晚上他所作出的行爲,他心裡已經後悔了。
*
看到蔣哲遠回來,唸白不由鬆了一口氣,至於聽到他說什麼一無所獲之類的,唸白倒是不那麼上心了。
只要沒有被他爸爸撞破,都是好的。
唸白隨後又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蔣叔叔是土生土長的陽城人,聽他的口氣,鮮少來帝都,想必生活跟爸爸沒多大的交集。
不過,爸爸那麼精明,若是碰到蔣叔叔去問媽***事情,肯定會有所察覺的。
“蔣叔叔,我覺得你也不太適合拋頭露面了,找我媽***事情,你別親自出馬了,還是得找個人比較好。”
唸白忠心地提議道。
雖然蔣哲遠有點看不上錢五的惡霸行徑,不過他不否認唸白出的小點子還是頗有道理的。
在調查安諾到底在哪之前,他還是不能暴露自己,要是打草驚蛇,那拯救安諾的計劃將會毀於一旦,這絕對不是他所樂見其成的。
儘管他很想親自找到安諾,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面前,然而,他需要稍安勿躁,千萬不能亂了自己的陣腳,讓敵人有利可趁。
“那就讓你江叔叔出面。”
蔣哲遠思前想後,也沒有第二個可靠的人選,江御這人除了嘴賤之外,還能馬馬虎虎忍受。
這是帝都,不是陽城,他可以動用並且全心信任的人並不多。
“江叔叔?”
唸白揚了揚兩道眉毛,毫不留情地吐槽,“他這人,能指望嗎?”
“別的不行,絕對不會叛變。”
蔣哲遠知道小念白跟江御這兩人王不見王,難得爲江御說了一句好話。
唸白勉爲其難接受了,他不能出面,蔣叔叔不能露面,別無選擇選他了。
江御要是聽到的話,絕對會氣到吐血,還會蹭鼻子上臉拿喬,如此我在你們眼裡如此不堪,那幹嘛還非我不可?
蔣哲遠開車帶着唸白回了別墅,兩人吃了一頓飯後沒多久,江御回來了。
至於唸白,蔣哲遠讓他回房午睡去了,唸白本來是想留下來跟他們一道商定拯救媽***大計的,可蔣叔叔振振有詞跟他說讓他一定要養精蓄銳,指不定有朝一日需要用上他。
經過離家出走這一遭後,唸白也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體力有多渣。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把自己折騰出病來,一定要保重身體,才能找到媽媽。
否則,萬一生病什麼的要去醫院,肯定會被爸爸的眼線給盯上的。
唸白聽話地上樓,昨晚他也是跟蔣哲遠一個房間一張牀的,所以這會輕而易舉就摸到了主臥。
蔣哲遠指了指外面,臉色有些凝重,江御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道去了花園,在石椅上坐了下來。
“那個你撿來的孩子是不是有問題?”
江御這人腦子還算靈活,剛纔蔣哲遠成功地把唸白給忽悠去睡覺了,可江御覺得內幕肯定沒這麼簡單,目光上下地掃了他一圈慢悠悠地問。
蔣哲遠垂眸斂眉,適時遮住眸底的風雲詭譎,扯了扯脣,“他是錢五的兒子。”
“什麼?”
江御臉上的悠閒戲謔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他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眸,震驚地問。
蔣哲遠沒有重複,只是沉默,江御這下緩緩消化了這個爆炸性的大新聞。
他還以爲今天他跟夜夢出去玩又打聽了不少內幕呢,沒想到蔣三這廝不聲不響丟了個地雷給自己。
幸好,幸好他心裡承受能力強,要是弱點的,一定會被震暈過去。
他轉了轉眸,抿脣問,“你是不是想拿那那個白念換沈安諾?”
他不愧是蔣三的死黨,蔣三想到的,他也都想到了。
“他不叫白念,叫唸白。”
蔣哲遠動了動脣,糾正道。
江御嗤笑,“叫什麼不重要,反正成了人質,就供我們拿捏了。”
想到那個曾經把自己差點氣到暴跳如雷的臭小子沒了蔣三這道護身符,可以任由自己爲所欲爲了,江御就打從心底裡高興。
蔣哲遠卻在這個時候給他潑了冷水,“你別動他,他還有用,維持現狀即可。”
蔣哲遠還把從唸白那打聽來的有關沈安諾爲何會身陷囹圄悉數告知了江御,畢竟接下來江御會是主角。
“靠,蔣三,情敵的兒子,你還能好好供着,你的腦子沒進水吧?”
江御動怒,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見蔣哲遠沉默沒有反脣相譏,江御很快偃旗息鼓。
人家蔣三這個苦主都不在意,自己這個無關緊要的人閒得蛋疼纔會爲他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