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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緣這次來,能明顯感覺到劉強的態度變化,比如,少了很多空話套話,他提出第一個條件的時候,也是一邊看各種證件、簽字蓋章,一邊說起鎮上的難處,話裡還有種討好的意味,讓朱守緣很有些不適應,。
講完這些,劉強笑着將材料交還給朱守緣,才又說道:“朱校長,你看咱們鎮乒是這種情況,窘迫得,你要不是咱們鎮教育圈子裡的人,我都不好意思說!再說你們龍窩基金,手裡又攥着大把多餘的錢,怎麼着也幫一把,都是爲了咱們鎮上的教育事業的,總不能富的富死,窮的窮死吧?”
就算他說得再好聽,這件事也不可能答應。再說,鎮上可是吃財政飯的,不夠向上級去要啊!況且,也沒有人會嫌錢多吧?
朱守緣接過材料後,就還是一如繼往地笑道:“劉主任,這件事我說了不算,真的!”
劉強哈哈一笑,道:“朱校長,以後咱們也都是教育系統的,都不是外人,這樣,你有什麼要求,鎮上儘量滿足,這個教育經費的問題,你看是不是也通融一下呢?”
朱守緣將材料碼齊,面帶苦笑道:“劉主任,這件事我說了真的不算,要不你和趙陽直接聯繫?”
劉強咳嗽一聲,將筆蓋上帽放到一邊,然後笑道:“朱校長,趙陽也挺忙的,這件事啊,還是你幫我們和他溝通溝通吧!”
朱守緣端坐好,點了點頭,道:“好的,我一定將劉主任的意思帶到!”
劉強面上表情停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笑道:“這也不是我個人的意思,你也明白是吧?嗯,公事我們先說到這裡,你一會兒就可以拿着材料去找孫鎮長簽字了,還有一件我自己的事想請麻煩朱校長一下,!”
朱守緣眼神一動仍然面帶微笑地道:“劉主任你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一定會盡力去辦!”
劉強哈哈一笑,道:“好!朱校長是痛快人……—……是這樣的,我有一個侄子,今年大學畢業,學的行政管理,你看你們學校馬上就要開建了應該還有管理崗位有空缺吧?”
朱守緣很快就明白過來估計劉強態度的轉變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這件事。
“塞人”這種事,在華夏不管是鄉鎮還是城市,都是很普遍的現象。但這種事,對任何一家民營的單位或者企業的管理者來說,都是一件十分討厭的事—一想想看,有的只是一家很小的假髮廠,有的地方都會往裡塞人,擱誰誰會有好感?
而且往裡的塞的這些人,往往因爲關係還有本身的素質,很少有聽話認真幹活的對整個的工作氛圍也有不好的影響。
當然,也有一種是連班都不上,直接掛名領工資的。這種事,在上個世紀很多,現在仍然也有。
不管是哪一種,對這種“塞人”行爲,趙陽直接把它和伸手要錢的並列放在一起,都在絕不容許的行列!
所以,別說劉強是想讓他所謂的“侄子”在龍窩村小學裡做“管理”就是做任何一個工作,也是不可能的!
趙陽對學校上要用的錢很寬容,但對招進學校的人卻是非常嚴格。
到目前爲止,他許出去的只有杜自強的兩個保安,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必須是認真負責、人品還要好的才行。
至於招的老師,算上他和劉娟、晨渡江,其他的就只有那十一位劉娟兩個羣裡的羣友了,。
他們三個不用說,和趙陽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都是知根知底的。
那十一個人,除了劉娟挨個的詳談了解情況外,趙陽同意他們來,最大的原因是他們基本上都是癌症患者。
他們中的每一個,幾乎都經歷過病痛的折磨,都有過對死亡的恐懼,於是,他們也就更能珍惜生命,對事情也會更加寬容,那麼,對將來的學生,他們也就會更加寬容和耐心。
除此之外,他們算是全都受過趙陽的恩德,自然不會做出傷害他、傷害學校及學生的事情。
當然,現在這些人又有了共同建設他們事業的心情,所以,凝聚力是很強的。
於是,朱守緣稍一沉默,就搖頭嘆氣道:“劉主任,你還是別叫我朱校長了,其實我就是一跑腿的。在人事和錢物上,都是趙陽直接負責,我根本說不上話啊……”
劉強面上的笑容冷了下來,將筆扔到桌上,輕聲道:“朱校長,我以真誠相待,爲了你們小學的事情,大中午的就往鎮上趕,你卻連這麼點小忙都不肯幫嗎?”
朱守緣心中自是不屑,但嘴上卻忙說道:“劉主任,這件事真的得是趙陽自己才能決家……—……”
劉強往椅背上一靠,一擺手,道:“這樣,我那侄子剛從學校畢業,本來想讓他跟着朱校長學習,但想來做管理還是欠缺經驗,讓他當個老師總行吧?”
你以爲老師說當就能當的?
朱守緣搖了搖頭,無奈地道:“這個,趙陽定的,當老師至少得有三年以上經驗!”
劉強馬上不耐煩地道:“小學的老師,還要什麼j8經驗啊!”
朱守緣眉頭一皺,但還是笑道:“這個,我是真的沒有辦法,!要不這樣,等小學要是招人的時候,我馬上通知你,你讓你侄子來試試!”
劉強抽出一支菸點上,吐着煙氣道:“我幹教育工作二十多年了,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朱校長,你就給個準話吧,這忙,你是能幫還是不能幫?”
說完,他冷着臉,透過煙氣看向朱守緣的眼睛。
朱守緣收起笑容,將材料往桌上一放,掏出手機,道:“我現在給趙陽打電話幫劉主任問問吧!”
劉強臉上表情一僵,眼神一陣閃爍,想要給朱守緣再施點壓,卻是連句狠話都不敢講,最後只是陰陽怪氣地道:“朱校長的原則性很強很好!”
朱守緣也不說話,只是找到一個號撥了出去,葫蘆絲演奏的《月光下的鳳尾竹》的鈴聲就在辦公室裡響了起來。
劉強臉上的表情終於變成了慌亂,身體下意識地坐起卻是忘了拿着的煙,正杵在另一隻胳膊上,火星子又掉到腿上,直接把褲子燒了一個洞!他手忙腳亂地將菸頭直接扔在了地上,卻顧不得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而是又急又怒地道:“停下,快停下!”
朱守緣掛掉電話,有些“疑惑”地看向劉強。
劉強見朱守緣把電話掛了才鬆了一口氣藉着用腳踩死菸頭的功夫調整了情緒,又熱情地笑道:“你啊你,我說你什麼好?咱們談教育的事,你還麻煩趙陽幹什麼?”
朱守緣淡淡地笑道:“我只是想幫劉主任一把!”
劉強臉上肌肉一抖,心道,你是幫我還是害我?
現在他也不想從朱守緣這裡要什麼好處了,只想把他打發走,於是就笑道:“算了臭小子剛畢業,讓他們在外闖闖,長點見識再說吧……孫鎮長一會兒可能要去縣裡開會朱校長……”
朱守緣“聞絃歌知雅意”地道:“哦,那我不打擾劉主任辦公了,!”
劉強笑着站了起來,道:“有空咱們好好聊聊,以後都是一個系統裡,也有共同語言!”
說着話,他把朱守緣就送出了辦公室,聽到朱守緣的電話響,他又在門口站住。
朱守緣拿出手機,接通後笑道“哦,沒事兒,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教育辦這邊已經通過了,我這就去找孫鎮長簽字去……”
聽到這裡,劉強才放下心來,目送着朱守緣上了樓,他纔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朱守緣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葉乾”的名字,又說了一句話就掛掉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在機關裡,有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龍窩村小學馬上就要開建,而鎮上也已經放行,於是,從孫正義屋皇出來後,朱守緣一共“偶遇”了五個人,出了政府大院,還很巧合被兩個人給“碰到了”。
他們的話題十分“雷同”基本上是家裡都有親戚或者朋友,本事呢很大,但還沒有合適的地方,要不介紹給你朱校長?
當然,孫正義同樣也想在這方面“幫”他。
只是,都被朱守緣“不知好歹”地給捂了回去。
等朱守緣回到了村裡,一下午他的電話都沒怎麼消停過,都怕錯過了這個“機會”。直到有一個什麼的秘書的電話被趙陽接了後,纔算歇了一會兒,不過,他的手機的電卻已經快用光了。
給朱守緣打電話的大多都是“小魚小蝦”也有和趙陽稍熟或者見過面的,被朱守緣拒絕後,給他打了過來,。
趙陽拒絕起來更沒有壓力,一般都是直接說“不可以”對方就不會糾纏了。
吃晚飯的時候還有人打,卻是縣公安局的副局長宋彬。
晨曦從孫振香手裡接過手機,按下接聽鍵後,直接放到了趙陽的耳畔,被晨梅笑話“就知道討好你爸爸!”趙陽卻高興地將放到了腿上,接通了電話,結果還是這事:“趙陽,你嫂子現在還沒工作,聽說你那學校馬上就可以建了,能不能幫她安排個活?”
今天已經跑完鄉里的審批了,這種事,一般直管部門過了,上級多是走走過場,尤其昨天剛和張德洋打過那個電話,縣裡要是卡審批的話,那就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了。所以,審批的事基本上是沒問題了,而且,現在正在修運料車進出的路,其實已經算是開建了。
但是,一般在縣裡上班的人很少願意到下面的鄉鎮,於是趙陽就先問了一句:“嫂子願意到小山村裡上班?”
宋彬哈哈笑道:“有什麼不願意的?反正公路這麼方便,你們那環境還那麼好!”
趙陽想了想,道:“我記得你媳婦不是在管戶口嗎?”
宋彬的笑聲一下子卡住了,不由大是尷尬。又見趙陽說完後就不再讒話,忙又哈哈一笑,道:“嗨,是這麼回事,是我媳婦她孃家的一個妹妹……—……趙陽,你可別怪我啊,我就是覺得咱們不是熟嗎,你要是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趙陽道:“不方便!”
召目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