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夢,畢竟是夢。它不能取代我們生活中的某一部分。就在葉子歌爲他的將來編織五彩斑斕的人生時。一場噩夢將葉子歌的夢換成了泡影。
自從葉子歌和他的哥哥葉飛離開後,他們兄弟兩就沒有見過面了。而且兄弟倆還互相賭氣。可是現在,他們兄弟倆之間產生的誤會不再需要語言來解釋了,而是一種思念。
葉飛後來到朗大鎮進廠。進廠沒多久,廠裡的宿舍被賊潛入,把自己的身份證和幾樣值錢的東西都被偷走了。過了沒多久葉飛的廠就倒閉了。葉飛和幾個朋友又不得不另找一個廠。可由於他沒有身份證,在外面好長時間了,一直沒有找到廠。葉飛雖然外出打工六、七年了。然而六,七年間,他也學不到什麼技術,身上也沒有什麼錢。他也像許許多多的打工仔一樣,一樣苟且偷生的活着。結局還是落得個老鼠過街一樣。可他沒有葉子歌那麼幸運。一天,葉飛和他的幾個朋友出去找廠的時候。累了就坐在馬路邊的草坪上休息。由於長期的飢餓在整天的步行之中,遇上廣東五六月份的酷熱天氣下。人就曬成焦炭,瘦得只有皮在包骨了。當睡意的美女在勾引他入洞房時。綠衣大哥們騎着摩托車來了。葉飛由於沒有身份證,見着綠衣大哥們來了,扭頭就逃跑。葉飛蝸牛般的腳步拖着白來斤的骷髏在逃。沒幾秒鐘,葉飛就躺在綠衣大哥們的腳下。接着,綠衣大哥們你一腳,我一腳的踩在葉子哥的肚子上。而其他的兄弟們由於運氣好而溜之大吉了。
“大哥……我錯了,大哥,我錯了,求求你們放了我吧!大哥,大哥……”葉飛躺在地上拼命掙扎苦苦的哀求着。“踩死你……踩死你……”綠衣大哥們雨點般的腳落在葉飛的腹部。葉飛螞蟻般的手腳難以阻擋綠衣大哥大象般的腳掌。當綠衣大哥因腳落的頻率消耗了他們所有的力氣時,綠衣大哥們才很不滿意的唾了幾口口水就離開了。由於綠衣大哥們車少人多,所以葉飛沒有被綠衣大哥們用車拉走。
葉飛傷痕累累的爬到他老鄉阿斌的出租屋時,臉色蒼白,失去了人應有的一切容顏。“醫生,醫生,請求你們救救他吧!醫生……”阿斌揹着葉飛來到醫院。“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需要立刻動手術,因爲他的腸子斷了……”醫生回答道。“誰是他的親屬?誰是他的親人?”醫生急着問。“我是他最親密的朋友,他的爸爸媽媽遠在故鄉。”啊斌回答道。醫生:“必須立即動手術,你趕快去辦手續,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我現在身上就只有這麼多了,請求你們通融一下。除了磕頭下跪乞求你們,我現在別無選擇了……”阿斌從兜裡掏出五百多塊錢,零零散散的。“哦,對不起。先生,你的錢只夠讓你的朋友踏進我們的醫院大門,而連呼吸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因爲你的錢剝奪了所有的權利。如果你想讓你的朋友多呼吸—下的話,就麻煩你再想想辦法吧。”醫生嚴肅的說。“哦,抱歉。但願我們的可憐會引起你們的同情。現在,我除了乞求,唯一的辦法也是乞求,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希望你們發發慈悲,拯救那顆弱小的靈魂吧!”阿斌無奈的乞求着。“嗯,但願你的可憐引起蒼天的垂憐。看着你們,我們就發現人性的脆弱。可是我們這裡不是救助站。我們請求你不要再講了,除了慚愧和內疚,我們也無能爲力。請求你們還是走吧……”醫生們無奈的對着跪在地下乞求着阿斌說道。
如果“可憐”能改變觀念。“同情”能拯救世道。那麼“金錢”如何統治社會。“武力”如何維護秩序。
“哦,抱歉。我唯有的是祈禱了……”阿斌無奈,只好揹着葉雨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嗯!不中用的葉飛,只在肚子輕輕地踩了幾下,腸子就斷了。人類真是爲他而感到慚愧。
第二天早上,葉飛含着慚愧,內疚,一個人靜靜的走了。雖受許多委屈,身含許多冤屈。但人茫茫,海蒼蒼,又能怎樣呢?自己始終無法衝破地獄的陰門向天堂伸冤。
還好有親朋好友和老鄉們的籌款幫助下,葉子歌才能帶了一點沉重的骨灰回到老家。現時的生活的確很殘酷很殘忍,對於苦難貧窮的人來說:活也活不得,死也死不得,動不動就是錢,生了沒錢活,死了沒錢埋。
葉來聲和龍鳳捧着和自己闊別六、七的骨肉已經變一把骨灰時,自己痛哭欲絕。聽着自己的骨肉的靈魂在草叢、空山、夜晚啼哭時,自己淚流滿面。人一下子老了許多。
望天涯,恨天涯,眼流血。
祈鬼神,咒鬼神,心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