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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爲李御風生一個孩子,這是金綺繯成親以來最大的願望。
李家家大業大,金綺繯若是不能爲他生下嫡子,再加上母親林氏又被休棄問罪,她嫡妻的地位岌岌可危。
金子在這個時候診斷出她身懷有孕的消息,對金綺繯來說無異於春霖甘露。
金綺繯半天沒有緩過神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內心思緒複雜,悲喜交加,如冰火兩重天般讓她焦灼激越。
她心心念念盼望的孩子,終於來了,可母親,卻再也無法看到她的外孫出世了......
金綺繯捂着臉抽泣起來。
母親承認了,她真的害死了三孃的母親,可剛剛,她咄咄質疑的妹妹,還不計前嫌的關心着自己的身子......
李御風只以爲是妻子是因爲終於懷上了孩子而喜極而泣,不由坐到榻旁,一臉幸福笑意的摟着愛妻的肩頭,柔聲安慰起來。
牢房裡。
林氏歇斯底里的嚎叫聲在空蕩的牢房內不停迴旋,她雍容的氣度早已蕩然無存,一張面容因激動的情緒而扭曲,淚水肆意的流着,蓬頭垢面,神色猙獰。
嘶叫過後,牢房內又響起了癲狂的笑聲。
黑暗的光影裡,站着一個蕭索的身影,那笑聲刺得他耳膜嗡嗡作響,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靠在隔壁的牢門上,仰起頭,將溢出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
狂笑聲隨着情緒的發泄漸漸掩了下去,林氏索性在地上跽坐下來,拍了拍大腿,冷冷凝着金元,“......你問我爲什麼?呵呵。我殺她是爲了給我兒子報仇!”
金元掩在昏暗中的臉色漲得青紫,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氏。
“我到現在也無法忘記啊,我那可憐的孩兒,還未來到這個世上。還沒看到這個世間的美好,就被那賤人狠心戕害了......”林氏痛心疾首,手深深將自己掩在褲管下的大腿掐出了青紫的印子。
“那是意外,你休要將這頂帽子扣到雲兒頭上!”金元厲聲喝道。
“意外?”林氏拔高了音,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金元,喊道:“若不是她假意喚我過去,我怎麼會經過馨容院外的那條長廊?怎麼會在灑着燈油的長廊上滑倒?我的兒子,怎麼會死得那般可憐?”
金元閉起了眼睛,林氏當年滑胎的情況浮現在他眼前。
那一年,劉氏和林氏同時有了身孕。這讓金元很高興。劉氏體弱,在擡了林媛爲姨娘之後,金元便讓林氏幫着劉氏處理一些內宅的庶務。發生事情的那一天,剛好是劉氏查賬的日子。
因爲對賬目中有幾條不甚清楚的地方,劉氏便讓婆子傳喚了林氏過去。那時候剛好是傍晚掌燈時分。林氏在拐入馨容院的那條長廊上,不甚摔倒了,當天晚上就滑胎了。胎兒沒了之後,林氏哭鬧不止,說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在長廊上灑了油。金元那時候不相信,架不住林氏的吵鬧。親自去長廊上勘查。
廊上的確有油漬,但後來經查明證實,長廊上的油漬,是負責掌燈的小丫頭不小心灑下來的,她匆匆去取了抹布過來,沒有想到林氏會在她走開的時候路過。還摔了跤。
當時內宅還有人故意傳播謠言,說廊上的油漬根本就是那丫頭奉命故意撒下的,爲的就是讓林姨娘流掉肚子裡的男胎,省得她一索得男後,母憑子貴鳩佔鵲巢。
謠言的矛頭。直指夫人劉氏。
但金元相信劉雲的爲人,她是那麼的善良,絕不會在內宅勾心鬥角陽奉陰違。
這件事在金元的調和下掩了下去,林氏當年表面上也接受了這個調查結果,可沒有想到,她心裡卻存了偏見,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一心想要伺機報復。
就爲了那個意外流產的孩子,她便泯滅了天良,將雲兒給害死了,造成了他一雙子女從小便失去了庇護的母親.......
金元雙眸赤紅,哽聲道:“到了今時今日,我還是那句話,我信雲兒,那個孩子只是意外,是他跟咱們沒有緣分!”
林氏聽到這話,又大笑了一聲,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管那個賤人做了什麼,你都是信她的!很好,很好......”
林氏笑出了淚水,身子前俯後仰,拍着手道:“你一定很後悔,很遺憾吧?真好,就是要你後悔,要你遺憾.......金元,我就是要你死了下了黃泉,也沒面目去見她,哈哈,你拿什麼面目去見她呢?哈哈哈......”
金昊欽便站在牢房的入口,一張俊臉垂着斑駁的淚痕,垂在身側的雙手,青筋暴突。忽而,他一拳打在掛着刑具的牆壁上,砰一聲的震響後,土灰牆竟從頂部向下蜿蜒開一道裂縫,各色刑具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守門的衙役看傻了眼,怔怔的站在原地。
天,這廝性格也太古怪暴躁了吧?
簡直就是跟牢房裡的那位有的一拼啊。
那位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位爺是一會兒哭,一會兒怒。這怒也不是多大事兒,可您老出去外面發泄啊,生生將牆壁都打出了一道裂縫,這萬一坍塌了砸死人怎麼辦?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金昊欽的手背鮮血淋漓,嫣紅的血滴灑了一地,而他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般,木然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牢房的大門。
龍廷軒從衙門出來後,心情便有說不出的煩躁。
他並沒有直接回小院,而是讓阿桑駕車去了西湖。
已經是下午,陌上的陽光依然燦爛。一艘華麗的大畫舫安安靜靜的停在湖心上,微風掠過,金色的光線在湖面上折射出道道璀璨的光波,美輪美奐,清幽如畫。
龍廷軒慵懶地倚在軟榻上,一手執着酒杯,一手搖着摺扇,看似懶散,但眉宇間的沉凜,卻昭示着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在吃味。
阿桑低着頭,將鷹組剛剛送上來的封漆小竹筒呈上前,小聲道:“少主,有消息!”
龍廷軒回過神來,將摺扇收攏往几上一扔,懶懶道:“打開!”
阿桑忙應了一聲是,將封漆掀開,取出裡面的短箋,遞了上去。
龍廷軒信手一甩,紙張在無形的力道下舒展開來。
須臾,龍廷軒便眯起了眼睛,將短箋揉進掌心裡,順勢將酒杯送到波脣邊,一飲而盡。
“少主......”阿桑不知道短箋的內容是什麼,看龍廷軒此刻竟是這副神態,心裡委實沒底。
龍廷軒彷彿沒有聽到阿桑的輕喚,陷入了沉思。
正當阿桑起身準備退出去的時候,龍廷軒卻喚住了他。
“收拾一下,明日準備動身回帝都!”聲音悠然,但卻帶着一股深思熟慮的果決。
阿桑怔了怔,想起還在往桃源縣這邊趕的劉謙劉大人,忙開聲提醒道:“少主,那劉大人就快到了,您不是等着他過來麼?”
“朝堂暗潮洶涌,太子殿下和惠王鬥起來了,父皇密信,讓本王儘快回京,本王焉敢不從?”龍廷軒嘴角微微揚起,眼中神采躍動,竟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阿桑聽到太子黨和惠王黨爭鋒相對的消息,也笑咧了嘴。
哎呀,這二位是彼此忍得不耐煩了啊?
不過在這個時候掐起來,時間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啊?
阿桑忍不住擡眼偷偷睨了龍廷軒一眼,這裡面,會不會有少主的挑撥成分?
不過這話在自己心裡想想就好了,窺探了少主心中的辛密,對他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阿桑還不想自己腦袋搬家。
太子殿下和惠王爭鋒相對,這是龍廷軒一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從朝堂至後宮,目前形成了一種微妙的三角關係。
皇后黨、太后黨,還有一個便是陛下。
皇后黨所擁護的是太子殿下。
當年英宗登位,爲了鞏固皇權,將憲宗臨朝時的御林軍統帥和朝堂一半的武將都進行了一番升降更迭的大換血。
御林軍統帥的位置,英宗許給了皇后的兄長薛艋,而皇后的父親薛仁義則封了安仁候。這些年,隨着大胤朝的安定繁榮,薛氏一族的勢力也在不斷的茁壯成長。薛家除了薛皇后入主東宮之外,還有女兒與朝中權貴聯姻,各種關係可謂盤根錯節。薛氏族人屢有仗勢欺人的事情被告到京兆尹衙門,但鑑於安仁候和皇后的勢力,很多案子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作爲一國帝王,手握至高皇權,英宗不可能容忍一方勢力的獨大,朝廷需要有互相牽制的勢力,他的寶座才能坐得穩當,是而這纔有了惠王的母親蕭貴妃。
蕭貴妃來自太后家族一脈,作爲蕭太后的嫡親侄女,蕭貴妃曾一度寵冠後.宮,有太后撐腰,有英宗寵愛,蕭貴妃和皇后可謂勢均力敵。
相較於太子的衝動暴戾,惠王的性格卻是與太子南轅北轍。傳言惠王生性溫淡,崇尚儒學,禮賢下士,門下有文人墨客無數,待人總含三分笑,深得蕭太后和陛下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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