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銘拿好東西之後,招呼路瑤:“可以走了嗎?”
路瑤回過神來,應聲道:“我好了。”
將藥袋提起。她跟着丁思銘一起乘電梯下樓。丁思銘說請她吃晚飯,路瑤拒絕了。一整天沒回家,不知道簡程勵怎麼樣了。也不知道簡宏峰迴來沒有。
電梯直達一樓。銀色的電梯門剛剛打開,只見對面的總裁專屬電梯也剛好開門。紀貫新從裡面走出來,跟路瑤和丁思銘走了個對臉。
三人六目相對。路瑤看到紀貫新,漂亮的眸子微挑。因爲本能的想到昨晚。他把手伸進她衣服裡的畫面。
紀貫新也沒想到這麼巧在這邊看見路瑤,三人站在走廊裡,還是丁思銘先頷首叫了聲:“老闆。”
紀貫新應了一聲。然後看向路瑤。出聲道:“回家?”
他問的隨意。一看兩人就不是普通關係。丁思銘很有眼力見,他對路瑤說:“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說罷,不待路瑤回話。他已經一騎絕塵。
眼下晚上八點多,新銳大部分的職員都已經下班了,一樓大堂中除了保安就只剩下路瑤和紀貫新兩個人。
他們四目相對,還是紀貫新先問:“胃好點了嗎?”
路瑤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能像往常一樣忽視他,也不能發飆,反正總覺得怪怪的。
輕輕點了下頭,路瑤回道:“好多了。”
紀貫新又問:“這麼晚纔下來,加班了?”
路瑤先是本能的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下頭,隔了兩秒才道:“剛從外面回來,上去拿點東西。”
紀貫新看了眼路瑤手上提着的藥,出聲道:“吃過飯了嗎?”
路瑤本想回答,可忽然覺得他們之間這樣的對話有些危險。他跟她本來就不是這種可以噓寒問暖的朋友關係。
如此想着,路瑤穩了穩心神,開口回道:“我正要回家。”
所問非所答,卻又明確的表明了她此時此刻的心跡。
紀貫新知道她一整天都沒在公司裡面,在外面馬不停蹄的爲了簡程勵的事情而奔波。他本想開口損她幾句,或者是嘲諷她不自量力,但是話到嘴邊,他卻又生生的壓了下去,變成:“我送你回去。”
說完,他徑自轉身往外走,生怕再多等一秒都會發飆。
路瑤沒想到自己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紀貫新還會主動上趕着。愣了兩秒,她再跟上去的時候,紀貫新已經走出幾米外了。
他腿長步子大,走的又飛快,路瑤在後面幾乎要競走了。
好不容易追到新銳大門口,路瑤忍不住出聲說:“不用你送我回去,我自己打車就行。”
紀貫新頭都沒回,徑自道:“別廢話,我沒跟你商量。”
路瑤盯着紀貫新的背影,很是詫異,他這又是抽的哪門子的瘋?
無奈,她還就是吃硬不吃軟的性格。紀貫新要是嬉皮笑臉的跟她說,估計她就不怕了。可如今他突然撂臉子,她弄不懂他什麼想法,只得跟着他往車邊走。
上了車,紀貫新一改往日主動說話的習慣,竟是一聲不吭,默默繫好安全帶之後,直接發動車子。
路瑤坐在副駕,心底越發的沒譜,很想知道紀貫新到底怎麼了,可又不好直接發問。
就這樣,兩人心思各異,竟是一路無言。
紀貫新開車送路瑤回到近郊別墅區,眼看着車子就要駛入裡面,路瑤忍不住說:“停這兒就行。”
紀貫新通程黑着臉,如今更是沉聲道:“我是你家司機嗎?”
路瑤心底咯噔一下,側頭看向他,但見他繃着一張俊美的面孔,脣瓣也是抿成了一條線。
就這麼會兒的功夫,他已經把車開進別墅區裡面。
一棟棟花園別墅,一模一樣的外觀設計,一眼望去看不出什麼分別。紀貫新問:“哪棟?”
路瑤道:“停這兒吧。”
紀貫新踩下剎車,車子停在路邊。
路瑤吃不准他心裡想什麼,只得走爲上策。解開安全帶,她準備下車,結果紀貫新也解開安全帶,跟她一塊兒下來。
路瑤側頭看向他,眼帶防備的道:“你要幹什麼?”
紀貫新勾起脣角,淡笑着回道:“送你回家。”
路瑤就算沒戴眼鏡也看出紀貫新眼底一點笑容都沒有,他這分明就是假笑。
兩人隔着一個車頭的距離,路瑤說:“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像現在這樣,瘮得慌。
紀貫新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笑臉,他回視着路瑤,淡笑着道:“我沒什麼想說的啊,天這麼黑,我怕你一個人走夜路有危險,送你回家而已。”
路瑤道:“不用了,我到了。”
紀貫新側頭看了眼前方,隨即問:“哪棟是?”
路瑤直直的盯着紀貫新,開口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紀貫新轉頭看向她,微笑:“別這麼緊張行嗎?我是能吃了你還是賣了你?別忘了你的小命還是我救的呢,早上走的時候連句話都沒有,沒良心。”
不知道是不是恰好一陣夜風颳過,路瑤身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她不着痕跡的抖了一下,隨即道:“昨晚謝謝你,早上走的時候你在睡覺,所以沒跟你打招呼。”
紀貫新道:“我像是丫鬟似的伺候你一夜,又是給你喂藥又是給你暖胃的,折騰了小半宿沒睡,你一句謝謝我就完了?”
路瑤站在路燈下面,白色的燈光將她臉照的更白。她看着紀貫新,強壓眼底防備,出聲問:“那你想怎麼樣?”
紀貫新笑着回道:“都到你家門口了,怎麼着也得邀請我進去玩一玩吧?”
路瑤瞬間就沉了臉,他明知道這裡是簡家,他害的簡程勵如今還在戒毒所,這是要登門炫耀了嗎?
“不方便,改天我請你吃飯,今天太晚了,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再見。”
路瑤單方面的宣佈‘再見’,說完之後她邁步往前。一連走出去十幾米,她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轉過身子。
紀貫新雙手插在褲袋中,跟在她身後五米遠外,她停,他也停。
路瑤眉頭一簇,惱火的道:“紀貫新,你什麼意思?”
紀貫新一臉無辜的道:“我都說了送你回家,看見你進家門我就走。”
路瑤不確定紀貫新到底想幹嘛,只是本能覺得他憋着壞,她不能帶他認清簡家大門。
她不動了,就站在原地死盯着紀貫新,紀貫新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兩人站在別墅區的馬路邊大眼瞪小眼。
興許過了幾分鐘的樣子,馬路一邊駛來一輛紅色跑車,前車燈開的很亮,一路疾馳而來,直到‘吱嘎’一聲停在路瑤身邊,路瑤這纔看清楚車上人,是簡貝貝。
簡貝貝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路邊站了兩個人,大晚上的,兩人相隔幾米戳在那裡,她想看不見都不行。
降下車窗,簡貝貝冷眼看着路瑤,壓低聲音說:“路瑤,你行!我哥到現在連人都看不見,你倒好,把紀貫新帶到家門口來了,你特麼存心噁心我們呢是吧?”
路瑤眉頭一簇,礙着紀貫新站在不遠處,她沒辦法跟簡貝貝吵架。
簡貝貝坐在車上滿眼嫌惡的看着路瑤,而不遠處的紀貫新也正在往這邊走。路瑤站在那裡,身體僵硬的像是電線杆。
邁步來到路瑤身邊,紀貫新看向車中的簡貝貝,他微笑着道:“你是路瑤的妹妹吧?”
簡貝貝以前常在電視和新聞雜誌上看見紀貫新,無論是他的長相還是身份,都令她傾慕不已。可如今上升到家庭矛盾,就算紀貫新再帥,她還是難掩嘲諷,冷聲道:“誰是她妹妹?你不知道她姓路我姓簡嗎?”
紀貫新也不惱,面不改色的道:“哦,那我應該說你是簡程勵的妹妹。”
簡貝貝沉着臉道:“是,簡程勵是我哥,怎麼了?”
紀貫新說:“不怎麼,就是確定一下身份,省的待會兒罵錯了人。”
此話一出,簡貝貝和路瑤皆是眼帶詫色的看向紀貫新。
而紀貫新不給她們回神的機會,他忽然伸出手臂,一把攬過僵直的路瑤,然後垂目看着跑車中的簡貝貝,居高臨下的問:“她的臉是你打的?”
簡貝貝美眸圓瞪,擡眼看着並肩而立的紀貫新和路瑤。路瑤後知後覺,馬上從紀貫新的懷中掙脫出來,皺眉看着他道:“紀貫新,你幹什麼!”
紀貫新也不看路瑤,他只是睨着簡貝貝,一臉不是善茬的說:“問你話呢,你是不是打路瑤了?”
簡貝貝對上紀貫新那張沉下來的臉,心中不是不害怕的。只是輸人不輸陣,她總不能在這時候認慫吧?
下巴一擡,簡貝貝揚聲道:“是我打的,你能把我怎麼樣?”
話音剛落,路瑤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紀貫新忽然傾身下去,他揪住了簡貝貝的衣領,嚇得簡貝貝花容失色。
伸手點着簡貝貝的額頭,紀貫新道:“你知不知道路瑤跟我是什麼關係?我都沒捨得碰她一根手指頭呢,你算老幾?”
他距離簡貝貝很近,近到她能清楚看見他眼中的冰冷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