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沒有絲毫溫度,琴宗古琴峰上,八大宗門之間的比賽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臺下衆人瞧得目瞪口呆,狄舒夜更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原因很簡單,擂臺之上,兩兩對戰的成員個個明顯不是在比賽,倒像是……遊戲。
沒錯,就是遊戲,彼此虛張聲勢的鼓動涵養力,釋放出來一個個看似驚天動地的法術,卻連對方一根毛都撼動不了,罷了還要做出一副驚恐駭然之狀,似乎對方實力太強,自己不是對手似的。
“龍吟師兄他?”狄舒夜凝目看向醉龍吟,卻見他也是如此,只是此時的醉龍吟一張臉陰沉的似乎要滴出水來一般。
迎面棋宗一人手腕一抖,一枚紅色棋子不斷翻飛,依着奇妙的譜子,砸向醉龍吟,醉龍吟面無表情,手中古琴分毫未動,右手忽然探出,輕飄飄一掌拍向那枚棋子。
掌在中途,似是想起了什麼,醉龍吟嘴角一抽,終究還是收回了手掌,於此同時,他腳下猛然一個踉蹌,看似狼狽卻險之又險的躲開了棋宗那人的攻擊。
“砰!”醉龍吟仰面而到。
“大哥!”臺下醉扶風大驚,他當然知道醉龍吟沒事,可是大哥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故意落敗?
“不,你……你這是裝的,我這下攻擊並沒有打到你……”棋宗那名弟子傻眼了,自己贏得了比賽,反而顯得一臉惶恐。
“師弟,你技高一籌,這一局,我們琴宗敗了!”醉龍吟無力的站起身來,緩緩退下擂臺。
棋宗那名弟子顯然還沒回過神來,待得琴宗諸人走下擂臺,這才急急喊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剛纔根本沒有打到他,他是裝的!他是裝的啊!”
……
“詭異!”
狄舒夜大是好奇,轉頭看向其他三處比賽,卻驚訝的發現,場上的情況也幾乎一模一樣,對戰雙方似乎都怕贏了比賽一般,只要偶有一方不小心使出氣勢如虹的招式,另一方立馬倒地投降,比賽結束。
原本認爲這第二場會頗爲精彩的狄舒夜下巴都快跌下來了,這其中顯然有什麼貓膩。
第二場比賽,琴棋兩宗棋宗勝,目前一比一,書宗與梅宗,梅宗已經勝出兩場,第三場也不用再比了,成功打入決賽,畫宗與菊宗同樣是各勝一場,竹宗與蘭宗竹宗勝出。
至此,決賽名額已有梅宗和竹宗,書宗和蘭宗正式淘汰,不過此時書宗和蘭宗的陣營中,顯然沒有任何氣悶苦惱或者低沉的氣氛,相反,雙宗弟子盡皆歡呼雀躍,好似勝利的是他們一般。
“怎麼會這樣?”狄舒夜愕然望着醉扶風,卻見醉扶風也是一臉詫異,兩人齊齊看向走來的醉龍吟。
“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以你的實力,這一局幾乎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啊?”醉扶風氣急敗壞的問道。
“……”
醉龍吟依舊沉着臉,一言不發,狠狠坐到一邊,雙拳緊了又鬆,鬆了又緊,顯然心中也不平靜。
“龍吟,做的不錯,好了,下一場比賽,狄舒夜,你就去吧,你成爲琴宗弟子也有八年時間了,這八年來你可是從沒有參加過期末考覈,這次就當是你的考覈吧!”蕭長生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眯眼望着狄舒夜,吩咐道。
“嗯?”狄舒夜心中一凜,蕭長生這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倒並沒有放在心上,原本以爲今日沒有出戰機會,沒想到這第二局太過詭異,醉龍吟竟然敗了。
“好吧!”點了點頭,狄舒夜站起身來走上擂臺。待得狄舒夜走上擂臺,原本沉着臉的醉龍吟忽然看向醉扶風,問道:“扶風,舒夜師弟他是何等修爲?”
“大哥,你不是看到了嗎?涵養力六級初期啊!”醉扶風一愣,涵養力只要高處對方,便可以輕而易舉的看清對方的修爲,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哦,六級初期麼……唉,要是他能贏下這場就好了。”醉龍吟莫名其妙的低語道。
醉扶風正要說話,忽聽後方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聲音似乎只籠罩了琴宗弟子這塊區域。
“誰讓他上去的?”
“二長老?”醉龍吟一愣,看向評委席,這聲音顯然是牧羊人發出的。
便在此時,敲鐘人快步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是誰讓舒夜上去的?”
“師叔,是弟子……”蕭長生忙湊過來道。
“啪!”
敲鐘人反手就是一耳光,隨即低聲怒道:“舒夜不明所以,你要他上去,你有什麼資格將琴宗年輕一輩的命運隨意控制?混賬至極!”
蕭長生被這一巴掌打懵了,愣了半晌,這才躬身道:“師叔,年輕一輩中也就狄舒夜修爲最低,我也是爲了穩妥起見才讓他上場的啊?”
“修爲最低?你……你…”敲鐘人被蕭長生一番話氣笑了,指着蕭長生,一連幾個‘你’,最終蹦出一句:“你這半輩子活在狗身上了!”
兩人對話完全風馬牛不相及,一邊的醉扶風與醉龍吟皆是聽得一愣一愣。
“唉,現在說什麼都沒意義了,他的脾氣我知道,就算傳音告訴他,他也不會聽從的,蕭長生,你這次可把宗門給害慘了……”敲鐘人連連搖頭,嘆了口氣,不再理會,轉身而去。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待得敲鐘人與蕭長生相繼離去,醉扶風這才悄聲詢問大哥醉龍吟。
“你還記得父親當年說過,每隔一百年斷龍山脈雲獸潮的事情嗎?”醉龍吟壓低聲音道。
“記得啊……啊?你的意思是……這次正是百年之期?”醉扶風心中一凜,想起當年父親說過的一件事情。
原來斷龍大陸被斷龍山脈自北向南分爲東西兩邊,也便是東大陸和西大陸,而每隔百年,斷龍山脈的野獸會發動一次進攻人類的潮流,曾見過野獸潮流的人描述,那場面,黑壓壓的獸羣就像是烏雲席捲而來,故而斷龍大陸上的野獸便被稱爲雲獸。
爲了狙擊雲獸,每隔百年,東大陸八大宗門與西大陸八大宗門都會分別舉行一場比賽,最終獲勝的一方將得到其他七大宗門的全力贊助,然後前往斷龍山脈狙擊雲獸潮。
狙擊雲獸潮不僅僅是十六大宗門的責任,更是四大帝國的責任,每隔百年,四大帝國也會通過各種手段聚斂有志之士參加,據大陸歷史記載,狙擊雲獸潮,幾乎每一次前往狙擊的人類能活着回來的,不足十之一二。
“沒錯,百年一次的雲獸潮很快就會到來,之前評委席上衆位聖人經過商量,說以這次比賽爲準…你想想,哪個宗門願意自己宗門年輕一輩的弟子盡數命喪雲獸之口?所以就有了剛纔第二場的比賽……”醉龍吟無奈一嘆。
“那有什麼?好男兒,渾身是膽,每隔百年,若不是那些狙擊雲獸的人,這斷龍大陸豈不是早就淪爲雲獸的後花園了?大哥,要是我,肯定去!”醉扶風一聽之下,登時義憤填膺,怒道。
“我又何嘗不是?所以我剛纔倒是希望舒夜這一局能贏。”看似溫文爾雅的醉龍吟,赫然有着一顆火熱的心。
“大哥,我就知道,嘿嘿,咱們這樣平凡的過一輩子,想要提升修爲,太難了,你看看咱們琴宗的極爲師叔們,實力都快被我們這些年輕弟子超過去了,那樣的生活,我一想想就覺得恐怖。”醉扶風縮了縮脖子,回頭看了眼琴宗駐地後方。
“修煉之人,最終的目標就是不斷的超越,走上巔峰之路,只有在不斷的殺戮和挑戰中才有前進的可能!”醉龍吟點點頭,正色道,隨即神色一黯,“可是舒夜的修爲太低了,八大宗門年輕一輩中,修爲最起碼都在六級中期以上,就算別人想敗給他都不可能……”
醉扶風沉吟不語,忽然神色古怪的看向擂臺,輕聲道:“大哥,剛纔八長老的話……似乎舒夜的修爲……”
“嗯?你的意思是……”醉龍吟雙眼一亮,如果狄舒夜僅僅只是六級初期的實力,那麼敲鐘人爲何會那麼激動?
“難道,他隱藏了實力,甚至連我都發現不了他的真正修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