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從我肚子裡面出來的!”次妃把我肚子裡這三個字咬的很重,太妃的眉微微一皺,次妃已經坐在太妃身邊:“姐姐想來也很想念我兒子了?”
程嬤嬤見次妃不像往常一樣等着太妃叫她坐下才坐下,而是這樣直接坐下,不等太妃開口,程嬤嬤已經笑着道:“想是次妃實在太過歡喜,都忘記了禮儀,對太妃,您不能……”
“說到這件事,我還想和姐姐商量呢,王爺已經去世,經過了這樣一番折騰,總算頃兒繼承了王位。以後你我就不像原先了,這稱呼,也要改一下了。”次妃已經直接打斷程嬤嬤的話,對太妃直接說出。
程嬤嬤的眉皺緊,雖說她明白次妃一定不安分,但這人還沒進王府呢,她就這樣迫不及待地提出這樣的要求,要說太妃壓次妃一頭,這是沒問題的,可是羅頃怎麼說也是次妃的親生兒子。
“再說了,若不是我哥哥往京城去了一趟,只怕我們已經鑄成大錯,哪有這會兒的富貴可享?”這件事對次妃來說,是太妃一輩子的把柄,怎麼捨得不拿出來說一聲?太妃本來是端着茶杯在喝茶,聽到次妃這話,太妃的手就緊緊握住茶杯,低頭看着杯中的茶不發一言。
幸好這會兒有內侍跑進來,氣喘吁吁地道:“太妃,王爺王妃來給您和……請安!”
“快請!”說話時候,太妃已經站起身,太妃站起來了,次妃也不好再坐着,也跟着站起身,就聽到外面腳步聲響起,丫鬟已經把簾子挑起來,程嬤嬤扶了太妃,朱嬤嬤攙了次妃,後面的人簇擁着往前走去,羅頃夫婦也在衆人簇擁下走進來,羅頃看見太妃和次妃,忙就地跪倒:“給母親請安!”
不等太妃有所動作,次妃已經推開朱嬤嬤,上前一把把羅頃拉起來,摟在懷中就大哭起來:“我的兒,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你去的這麼些時候,我想你都快像的心碎了。”
羅頃被次妃摟在懷中大哭,太妃只能把瓊竹攙起來:“聽說你有喜了,這也是王爺不懂其中的厲害關係,就該讓你就地歇息,等到秋天涼了,你的胎像穩固了,再回來。”
“姐姐這是說什麼話?他們也是歸心似箭,再說這一路上,都有人服侍呢,王妃也不會太辛苦。”次妃已經聽到太妃的話,立即打斷了太妃。
羅頃聽到次妃口中的稱呼已經變了,對次妃道:“母親,您……”
“那些話以後再說,快些坐下,我好仔細瞧瞧你。”次妃此刻也就反客爲主,啦着羅頃坐下,次妃如此,太妃也只能握住瓊竹的手坐在一邊:“我也很想念你們,雖說這一路上也有消息傳來,可總要瞧見你們樣樣都好好的,我這心裡才能放下。”
從進門到這會兒,雖只有一小會兒,可瓊竹覺得那些束縛又回來了,太妃和次妃之間的明爭暗鬥,還有王府內分成派別的下人們,乃至還有別的。不過這樣的束縛也讓瓊竹感到熟悉,也許,這才能叫家。於是瓊竹微笑道:“其實我們一向都好好的,王爺雖說病過,可是後來很快就好了,還有……”
“就是聽到你們病了,我才讓人進京的,誰知周家竟辜負了太妃的美意,這樣的人家,就該全打死了再說。”次妃時時刻刻都想要看太妃的不好,自然這會兒也不放過,這話聽的瓊竹和羅頃都略有些尷尬,羅頃已經笑道:“娘,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橫豎現在,我是王爺,您和母親兩個人,也可以享享清福了。”
這話太妃愛聽,可次妃就不是那麼愛聽了,她心心念唸的是稱呼問題,一定要爭到老王妃這個稱呼,不然的話,就心裡不舒服,於是次妃又道:“虧得我想起來你舅舅,讓他去了京城,得了真章,不然的話,實在是……”
次妃話還沒說完,就有內侍走進奏請,說王府屬官都等在銀安殿,請王爺去那裡升座接受衆人賀喜。這是正經事,次妃也不敢攔自己兒子,看着羅頃如釋重負地走出去,次妃就嘆氣:“哎,要不是東平郡王那邊鬧了這麼一場,原本這事情,該辦的多麼盛大?”
親王承繼,雖比不上皇帝登基,可是也是有一套禮儀的,而羅頃這一回只是因陋就簡,接了聖旨,一路上回來後在王府接受衆人叩拜就完了。
瓊竹聽出次妃話中的意思,也許還有一部分是針對太妃,不過瓊竹這會兒不願意和兩位婆婆因爲這件事再說下去,只笑着道:“簡單也有簡單的好處,別的不說,那身禮服就沉重得不得了。虧得一年也穿不上幾次,不然的話,頭都疼。”
“親王妃禮服,原本就只次於皇后和太子妃的,雖說重,可皇家,什麼事兒都逃不過一個禮字。”太妃開口時候,還是一貫的溫柔語氣,可是次妃立即聽出太妃話中的意思,於是她微微一笑:“姐姐是說我不知禮?”
“我不過是和王妃在說閒話罷了,至於這知禮不知禮,我也沒說誰。”太妃的話讓次妃頓時被噎在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會兒她們兩個的爭鬥,就是爲了權力了。瓊竹心知肚明,更清楚的是自己不能插手兩人的爭鬥,畢竟這兩位都是長輩。
於是瓊竹笑着道:“離開這麼久了,這回回來,還不曉得母親可預備了酒席?”
“自然是預備了,我挑了後面幾天,請一請各位舅舅們。”太妃也順着瓊竹的話往下說,次妃可不會甘心受冷落,對瓊竹皮笑肉不笑地道:“王妃,這回你也該曉得,你舅舅是立了大功的,若不然這會兒就鑄成大錯了,明兒你舅母進來,你可要好好地謝謝她。”
真是無孔不入,瓊竹不由往太妃臉上看去,見太妃面上很平靜,瓊竹對次妃笑着道:“自然要謝謝,不過我家哥哥那邊一直沒有什麼消息傳來,還不曉得我哥哥可好?”
瓊竹要問自己兄長,這也是天經地義的,次妃明明知道瓊竹又在轉移話題,但還是要聽太妃在那說方家的事情,自然太妃也只是泛泛說說,但瓊竹聽的很認真,甚至幾次裝作沒聽懂次妃又要挑起別的話題,兩邊說了好一會兒,程嬤嬤才稟報說羅頃已經從前面回來了,闔府上下的下人們已經都聚在前廳,請太妃次妃瓊竹出去,一起接受闔府下人的叩拜。這是太妃正式當着衆人宣佈,羅頃夫妻真正執掌楚王府。
雖說聖旨是早就下了,但太妃也要做這樣的安排,如此才顯得母賢子孝,一家子和樂融融,於是太妃把手臂伸出,瓊竹上前扶了太妃,次妃只能扶了朱嬤嬤,一行人走出去,就看見羅頃已經等在那裡了。次妃看着兒子,只覺得怎麼看怎麼順眼,太妃看着羅頃,神色微動,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和王爺,真的很像。”
這個王爺自然不是羅頃,而是已逝的楚王,羅頃當然明白這一點,對太妃恭敬地道:“母親還請稍歇悲傷。”
“頃兒,我也很想你。”次妃不陰不陽地來了這麼一句,羅頃有些無奈地對次妃道:“娘,您也不要悲傷,以後,兒子兒媳會好好地孝順你們。”
次妃很高興羅頃說孝順自己,但這你們二字,讓次妃又瞪了太妃一眼,爲什麼從頭到尾她都要壓在自己頭上,明明她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
太妃並不去管次妃心中的那些翻騰,和羅頃夫婦一起走進前廳,前廳院子裡面,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程嬤嬤從前廳走出,和府內的總管太監一起,帶着衆人跪下給新楚王一家磕頭。
羅頃看着和自己並肩而立的瓊竹,伸手悄悄握住她的手,瓊竹已經擡頭對羅頃微笑,不管遇到什麼事兒,夫妻二人只要心往一起使,就什麼都不怕。
衆人行禮之後,羅頃又說了幾句話,不外就是些要衆人好好服侍的場面話,也就吩咐衆人起來,打賞過衆人,衆人也就各自散去,程嬤嬤走回前廳,已經有人來稟告,酒席已經送到太妃房中了。
“今兒啊,就我們一家子好好地說說話,別人呢,明兒再來。”太妃拍着瓊竹的手笑着說,羅頃也笑道:“母親這個主意好,體諒兒子兒媳這一路風塵呢。”
“你們是我兒子兒媳,自然是要體諒你們的。”太妃微笑說着,次妃已經迫不及待開口:“我就不成了,這府裡樣樣事情都由姐姐做主,我啊,連體諒自個兒子兒媳都做不到,只能在這站着。”
羅頃怎麼不曉得自己的娘是什麼意思,忙又道:“娘心裡疼我們,兒子也是曉得的。”
“王爺,我老婆子也老了,這王府裡面的事兒,也是要交給王妃的,不過有件事,索性趁今日就一起定下來。”太妃突然開口說出請求,羅頃不由笑道:“母親有什麼話,直接吩咐兒子就是。”
“我曉得皇家禮儀擺在那裡,不過別的王府,也有稱呼親王生母爲老王妃的,不過一個稱呼罷了,我們也就跟別家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