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撐着衆人堅守的信念,便是西楚的榮耀,可不可讓異族破關的毅力。
李避深吸了口氣,輕聲道:
“西北狐,你說憑我們現在的實力,若是泰安主動出擊,我們能撐一個月麼?”
博小二眼中的擔憂之色,從進屋就沒有減少過,本想點頭的他,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一旦西楚復國被泰安發現,西楚面臨的鐵定是十四路諸侯,接連不斷地圍剿。
腹背受敵的西楚,所剩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報!”
憂心忡忡的三人聽到門外的呼聲,皆是收起面上的憂慮,換上了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李避站定於沙盤前側,雄聲道:
“進來!”
守城將領單膝跪地,行出掌下立拳的西楚禮節後,恭敬道:
“城外有一名男子,手提虎頭鍘刀,說是陛下故人,在城外求見。”
博小二皺起眉頭,虎頭鍘刀,莫不是那日獨闖雁門關的子舒昆定?
滿臉擔憂色,博小二回頭道:
“陛下,近來諸多事皆不太平,當小心處置。”
李避先是姑臧城酣戰,再有尋夏城遇襲,舊傷未好,新傷又添了幾處。
況且現在李避的名字,還掛在奪魂門的懸賞榜單上。
奪魂門可是有規矩的,接下的任務,除了自己放棄,便是不死不休。
李避殺了那耍猴人喬樂漾,可謂是給自己惹下了大麻煩。
暗中還有毛巾會對李避虎視眈眈,現在的李避,可是江湖中仇人最多的。
昭武依舊沒有開口,單手按刀,站在了李避的身後。
意思很明顯,無論李避做什麼決定,他都會陪着。
李避拍了拍博小二的肩頭道:
“沒關係的,江湖雖然險惡,但是江湖人有一點最好。
知恩圖報!”
博小二眼看着李避走出了屋內,當即跟在昭武身後,口中似乎還在埋怨着,李避沒有一點西楚新皇該有的顧慮。
一行人自尋夏城頭飄然而落,子舒昆定可沒想到李避會出城迎接他,滿臉受寵若驚的模樣道:
“李大師,我只是見這尋夏城封了城門,有要事告知您,纔會稱您爲我的故友。”
李避笑着打着招呼,似是看出了子舒昆定對於他身後二人的忌憚,微笑着回頭道:
“博小二,昭叔,還請移步城頭等我。”
二人看得這子舒昆定似乎沒有什麼威脅,當即也不暴露李避西楚新皇的身份,同時倒飛而去。
“兄臺抱歉了,尋夏城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現在還不能進出,有什麼要事,還請在這裡告訴我吧。”
子舒昆定看着二人飛遠後,這才輕聲道:
“大師,與您告別後,我獨自前往了定江伯、江曄的領地:
金陵。
原本我只是想領略大好的河山之景,卻不想在一處林間密地,發現馬賊的老窩。
原本我以爲這些傢伙當年是趁着六朝混戰,發着戰爭財的。
我殺了幾人深入那密地,當真是被裡面的東西給震驚到了。
上萬的兵甲裝備,連大型的攻城器材都有不少。
我一番威逼利誘之下,撬出了那裡的秘密,原來那是定江伯江曄,爲自己的部下準備的兵器庫。
我本想殺了那裡所有人,但是想到會暴露自己,於是連夜趕路回來,想要告知大師這般消息。
這些東西,放在那裡,也是浪費,用於雁門關抵抗異族,纔是正道!”
說着,子舒昆定撓了撓頭道:
“我沒想到,還沒到雁門關,卻是在尋夏城被攔了下來……”
李避心底暗笑,當真是缺什麼,就來什麼。
雖然他的心底或多或少會懷疑子舒昆定的目的性,但是看着這傢伙眼底的清明,想着世間最動情的男子。
他有什麼必要,騙自己呢?
“大師,我聽聞江湖上有人懸賞您。
我也知道自己這番回來過於突兀了,但是子舒昆定對天發誓,對我手中的虎頭鍘刀發誓,我絕沒有半句謊言!”
說到虎頭鍘刀,李避瞥向了子舒昆定手中的武器。
好傢伙,幾日不見,這武器當真是換新了一番。
一條黃銅色的巨虎,栩栩如生,刀背的模樣分明是一隻躍起撲食的巨虎。
刀鋒之處,閃着一絲銀光,這般氣息,倒是和當初隴濤義打的那塊黑曜石有幾分相似。
握柄之處是一條粗壯的虎尾,整把刀立起可是比李避還要高几分。
這般兇器,可不是一般的匠器師能打造出來的。
尤其是刀尾之處,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字:子舒昆定。更是蘊含着一絲淡淡的道韻,本就踏入道之一途的李避,自然對着道的氣息格外熟悉。
李避不禁張口道:
“好刀!”
子舒昆定滿足地點點頭,被大師稱讚自己的武器,這可是一大喜事,當即向李避解釋道:
“當日在金陵城,傳聞那一年只打造一柄兵器的女子匠鋪前,我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這個機會。
於是她就給我打造了這柄武器。”
李避聽聞女子匠鋪,不由得心生疑惑道:
“莫不是皇恩榜第一百零五的女匠,秦佳凝?”
若是得到此人的幫助,那可相當於得到了天下第一的鐵匠鋪啊!
想到自己手中還有那枚奪魂門的猴令,李避微微頷首,看來這金陵是必須去了。
因爲尋夏城此刻的封閉,李避自己下了令,不讓人進出,自己也不好違反。
與子舒昆定約定好三日後在金陵城見,二人相辭而去。
看着子舒昆定背後誇張的虎頭鍘刀,李避不禁輕嘆道:
“誰又能想到多情的男人,會用自己心愛人最愛看的屠殺,來選擇自己的武器呢?”
回到尋夏的李避沒有多說,博小二與昭武自然也不好多問。
“昭叔,這半月內,還是莫讓尋夏城民隨意進出。殺伐之事,您自行決定。
西北狐,蕭金銀和會稽得來的金銀,優先用來安撫城民,而後將拖欠的烈士撫卹一併付清。
尋夏城的知縣,暫時由你來當,若有拿捏不準的事,可用此飛鴿給左尹請示。
至於教人種糧的麥亦,給他最大的權限,那可是能養活我們西北羣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