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
趙瞳心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電話那頭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
“趙瞳心,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靳正庭,我們結束吧。”
想起酒店裡出雙入對的畫面,趙瞳心心痛的無法呼吸,哪裡管的上靳正庭的話是什麼意思?
此人絕非良人,鬥不過偏偏還愛慘了,此時若不跑,還等着任人魚肉嗎?
靳正庭進入假日酒店沒多久就知道這是許顏可的一個局,急匆匆返回家裡,卻得到的是趙瞳心出去未歸的消息。他坐在房間,從午夜守到了黎明,不知打了多少個電話,動用了多少手段,都沒有找到她的下落。
靳正庭都準備帶着人和許顏可撕破臉了,那個消失了一晚上的人,讓他擔驚受怕了一晚上的人,竟然出現了。
不僅沒有半點悔意,還要提出分手。
看着電腦上容磊發來的一切就緒的信號,一口血好像逆着涌上心頭。
“趙瞳心,你別不知好歹!”
“我......”
趙瞳心想再說點什麼,可電話那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她不知好歹,是啊,大概就是因爲她不知好歹,纔會淪落到今天這個模樣,做別人的替代品也樂不思蜀。
宋喬已經上班,餐桌上給趙瞳心留了豆漿油條做早餐,一張安慰的便利貼貼在餐桌上。趙瞳心沒有任何胃口,臨走前倒是將那張爲自己加油鼓勁的便利貼收進包裡。
就算這幾年來什麼都是假的,但這個一直叫她“趙瞳心”的女孩一定會是真的。
既然決定結束和靳正庭之間名不正言不順的關係,決定做回自己,趙瞳心沒有再去和靳正庭的那個家,直奔着自己的小窩而去。
和靳正庭那個安靜寬敞的地段不同,趙瞳心住的地方地少人多,來這個城市裡討生活的生活在最底層的人都住在這裡。
哪怕是在這個嘈雜的環境裡,趙瞳心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在自己家附近徘徊,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千金小姐出身,在那裡都會散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許顏可一身灰色西裝並不是多打眼,但就是和周圍的泛泛之輩不一樣。
許顏可好像也發現了她,正自信優雅邁着穩健的步伐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趙小姐,我等你很久了,我想和你進屋談談。”
許顏可一開口,趙瞳心便明白自己和她之間的差距。她纔是和靳正庭一個世界的人,他們都是那麼自信從容,不卑不亢,優雅大氣。
不像自己,畏手畏腳,很多想法都不能隨心所欲的表達。
“好的。”
許顏可身後帶着兩個壯漢,僅有的“江湖經驗”告訴趙瞳心,就算自己不讓她進來,她也會想辦法進去。
許顏可一身大牌坐在這狹小陳舊的房間裡顯得格格不入,趙瞳心更是有一種無處可多的自卑。
雖然長相差不多,但誰是真的天鵝,誰是醜小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趙小姐,我這次來不是因爲別的,我想讓你把我的身份還給我。我已經回到江濱,正庭身邊也不需要我的替身了,我可以親自照顧他。”
許顏可身上的優越感像櫥窗裡新款珠寶,能夠讓貧瘠如趙瞳心這樣的人心裡滋生出無數負面情緒。
她趙瞳心有血有肉,有溫度有感情,這些日子她不是沒有投入,不是沒有付出。爲何在許顏可的口中,她離開就像是搬張椅子一樣容易?
贗品也有贗品的尊嚴。
“可靳正庭沒有和我說過。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和你沒有任何關係,開始和結束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此刻的趙瞳心在許顏可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在懸崖邊上抓着最後稻草垂死掙扎的可憐人,弄死她易如反掌。
“趙小姐,你不會還做着靳正庭會看上你的春秋大夢吧?真是不自量力,我和你之間真是雲和泥之間的差別,只要是個正常男人我想都會選擇我吧!”
許顏可嘲諷的笑聲充斥着這個狹小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趙瞳心死死堵住自己的耳朵。
“我沒有!我現在請你出去!”
被許顏可一針見血戳到內心最自卑最敏感的地方,趙瞳心變得格外激動。她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不想再聽到她說任何話。
“就算我出去也免不了你要離開正庭的命運,何必在這裡自欺欺人。靳正庭把你當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
“你趙瞳心不過是他睹物思人的替身,是他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你當真以爲你們之間有愛情呢?”
“滾!”
心裡最害怕的事情被人這樣一件件攤到檯面上逼着自己面對,趙瞳心用盡自己全身力氣,把許顏可推出了自己的房間。
可就算把許顏可推出了房間,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還是存在在趙瞳心的心裡,揮散不去。
每次說要離開靳正庭的人是她,可每次反悔的依舊是她。在許顏可來了之後,趙瞳心再一次認識到靳正庭對於自己有多麼重要。早上靳正庭拒絕她結束合同,倒是成了她現在唯一一點安慰。
靳正庭也是不願意她離開,不是嗎?
“boss,那個女人剛剛去找了趙小姐。”
按照靳正庭昨晚的部署,容磊對許顏可進行了24小時全方位的監控。看着她趾高氣揚地進了趙瞳心家,趕緊來向自己的Boss彙報。
“嗯。”
昨晚上因爲趙瞳心沒有回家,靳正庭幾乎要把整個江濱市給反過來。可現在聽見關於趙瞳心和許顏可的消息,他竟然眼睛都沒擡一下。
這在容磊看來是很不正常的,他察言觀色後,小心翼翼地道:“Boss,您要不要我去看看趙小姐的狀況?”
“不用。你繼續監視許顏可就行。”
“是,知道了。”
靳正庭瞥了一眼自己辦公桌上趙瞳心的自拍照,心裡無限煩悶。他必須給這個不分輕重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點“教訓”,哪怕“殺敵三千自損八百”。
許顏可從趙瞳心那裡出來後,直接將車開到了天娛公司的樓下。
對於昨晚上發生在假日酒店的事情,霍廷琛已經早有耳聞。看着滿臉歉意的許顏可,他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靳正庭要是這麼好對付就不叫靳正庭了,之前是你太自信,太輕敵,以後行動注意就行了。”
許顏可昨晚剛想對靳正庭下那種特殊的藥,就被他人贓俱獲,抓個正着。這件事簡直是她人生中的一大黑點,好在霍廷琛並不怪罪。
“是,霍總,我這次來是需要你幫個忙的。”
霍廷琛看了許顏可一眼,打電話給外面的秘書:“Linda,把劉院長的電話給我。”
外面的秘書不一會兒就扭着自己楊柳細腰走了進來,手上拿着一張印着自己脣印的紙條,放在霍廷琛的胸口,臨走前還不忘挑釁地看一眼許顏可。
“別介意,Linda沒有其他的意思。”
說完,霍廷琛拿出那張紙條,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劉院長,我的霍廷琛,有件事情想要麻煩您。在你們鳳山醫院是不是長期住着一位在療養的女士?她的女兒姓趙。”
“有的有的,只是霍總你問這個幹嘛?”由於這病人身份特殊,劉院長回答起來也是小心謹慎。
“是這樣的,她女兒得罪我了,我想讓你幫個忙,停止對她媽媽的一切治療。”
“啊?可是......”
想起靳正庭,劉院長不願意幫這個忙,不過霍廷琛也不是什麼善茬,何去何從,他還真的不好做。
“可是什麼?找不到藉口還是害怕她身後的人?”
一聽這話,劉院長趕緊站明自己的立場:“霍總,我和您都這麼多年的老交情了,這人你說不救就不救吧!只不過,我該怎麼和病人家屬交代啊?”
霍廷琛輕笑一聲,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在他的心裡應運而生。
“這個簡單,你只需要告訴那位趙小姐她母親的治療費已經被人停了,醫院停止治療是合情合理的。”
“太好了!還是霍總有高見,霍總有高見。”
劉院長掛了電話嘆了口氣,搖搖頭,真是作孽哦,不知道這小姑娘哪裡又得罪霍廷琛這尊大佛。
趙瞳心癱坐在地上不知不覺已經好幾個小時了,等看着沙發上的手機響,想要起身去接,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腿已經麻了。
“喂?”
看着是鳳山醫院打來的電話,趙瞳心一邊按摩自己已經麻掉的那隻腳,一邊擦乾臉上的淚水,控制情緒。
“趙小姐您好,我是鳳山醫院的。今天打電話來的目的是爲了告訴您,您母親的住院費之交到這個月的月底,要是您不續費的話,請提前一天來我們醫院這裡辦理出院手續。”
什麼是“雪上霜”,護士溫柔的聲音讓趙瞳心越聽心越涼,難道這是靳正庭同意她解除合同的信號嗎?可他們之前不是說過,他會一直負責她母親的醫藥費是嗎?
“不好意思,今天幾號嗎?”
趙瞳心忍着眼淚問,可聲音裡抑制不住的哭腔還是出賣了她。
“今天是329號,趙小姐,您不要着急,您還有兩天的時間。”
兩天的時間?
不說她母親現在住的病房,哪怕只是鳳山醫院一個極爲普通的病房,一個月的基本療養費差不多就要五六萬,她那點工資怎麼夠?就算是轉院,她的存款也只是杯水車薪,根本填不滿。
可兩天之內,讓她上哪兒去籌這筆錢?
“趙小姐,如果您母親還有需要的話,我希望您能儘快交錢,我們醫院還有一大批病人等着要用病房。”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趙瞳心抹乾臉上的淚水,重新背上自己的包包,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找靳正庭討一個說法。
他可以對她不聞不問,可以把她當傻瓜當棋子一樣玩弄利用,但是他怎麼能對自己母親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現在把她母親的醫藥費停了,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