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自己指頭沾的血,未知恐懼籠上心頭。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那一團毛茸茸東西從我頭頂一躍輕飄飄落在地面,聲息皆無。
我這才能一窺全貌,是,是狸貓嗎?不確定,但實在太像。
血,有血從它臉上淌下,越來越多,幾乎瀰漫半張臉。
因爲它一開始只是低頭,所以我只能看到淌血,直到它擡頭——目光與我交錯,僅僅一瞬,我便馬上避開對視,不由自主後退幾步。
一隻血窟窿,它的一隻眼沒了,順着窟窿往外淌血。
“不要怕。我是活物……不會傷害你。”
它,它開口說話了!
不是妖就是鬼,我想自衛,四下亂瞄,當然是徒勞,這哪來的工具。
“我是狸貓,是小法力妖怪,只擅長製造幻象,不會殺人。”稍稍停頓,:“你聽到的是我用精神力交流,實際不會說人類語言。……我,快不行了,急需幫助。”
這種妖怪,我聽說過,是日本很有特色的小妖怪。據說善於製造幻象,好捉弄進入山林的人,使其迷路……待其吃了苦頭還會放走。
沒聽說過,狸貓會殺人。
我多少踏實點,平復心情後詢問,依然不敢看它,因爲那血窟窿實在可怖,:“你,你幹嘛變這麼嚇人。”
有什麼滾到我腳邊,立着。
我的心,立即抽緊——是那枚古銀幣,表面就像被高純度硫酸腐蝕過很久,已經面目全非,還有坑窪,像麻臉。
我又後退一步,連鞋沾上都擔心出事。
“你照照鏡子……”狸貓語氣平和,但又透出不可抗拒的威儀。
我不由自主掏出手機用自拍像頭去照——鏡頭裡哪裡還是我?這是一張乾淨帥氣男生臉,滿滿膠原蛋白,點綴着不起眼的幾塊雀斑。似乎蠻可愛。年紀大約13到15歲。
幻象,自然是幻象。
“我快不行了,生命力和法力都在流失,所以,只能讓你看到一點幻象。你看到男生是我主人,也是恩人,只要有一線機會,就要救他脫困。”狸貓開始咳嗽,大口吸氣。
我咽口唾沫,嘴還是有點瓢,撓撓臉穩定心神,提出關鍵疑問:“是誰毀掉銀幣和符籙,我必須得到解釋。”
“是我,我自毀一目,妖怪血可以腐蝕法器,對不起,只有這種方法才能阻止你離去。”狸貓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像有什麼堵着嗓子。
我一呆,心裡像打翻五味瓶,不是滋味。
“我無法僞裝傷眼,嚇壞你。”狸貓咳嗽幾聲。
我知道,自己想不理會已無可能。那麼,只能先按它劃出的道走一步看一步。
事已至此,我心一橫,反倒不怎麼害怕了,:“你需要我怎麼幫你?”
“我要鑽入你體內的箭靈,只要你肯幫忙,我會讓你平安離開。”
“你不是要救主人脫困嗎?和箭靈有何關係。”我不是有意拖時間,而是有些事必須搞清楚。
這也是一名合作者,該有的知情權。我是將自己擺在平等合作基礎上,不能窩窩囊囊。
我聽到貓才能發出的“呼嚕呼嚕”聲,一般只有貓感覺舒服纔會發出這種聲響。
“你,有些特別。具有類似我主人的品質……很好。可我實在沒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解釋——我已經孤注一擲,你想得到答案,請跟我來。”狸貓咳嗽幾聲。
人,要學會靈活變通,做事不可能一成不變,此時我畢竟處於下風,想完全不妥協其實不可能,只好用不卑不亢的口吻,平靜說:“好吧,帶路。”
狸貓,就像尋常貓那樣行走,速度也不快。聲息皆無。
我緩緩跟在後面。
有太多疑問卻無法儘快得到解答,胡思亂想也無益,我甩甩頭,步伐愈發堅定。